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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不远处有了回应,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出,一个麦黄色的影子从山林里高速蹿出。
一条嘴里叼着一只野兔的狗,施施然出现在刘树的视野里。
刘树有些懵,但心里多少放轻松了些。
只要不是野猪麻麻就好说。
野猪麻麻可比野猪巴巴更可怕,尤其是护崽的时候。
而狗呢!必须人类的好朋友。
就是这狗。。。。。
猎狗在九溪村不少见。
九溪村背靠大山,靠山吃山的传统延续千年,虽然现在在保护环境大政策下不能像以前那样狩猎,但养条猎狗看家护院顺便还能抓抓野兔什么的还是有的。
可是,刘树绝对没见过这样式的猎狗。
身高绝对没有超过30公分,黄白色的毛发披满全身,四条小短腿粗壮有力,这都不算什么,重点是,它拥有一个异常丰腴的大后座。
真的是超丰腴,让心情还稍微放下几分的刘树一眼就看到了如此明显的特征。
竟然是一条柯基犬?
看着将已经断气最少有两三斤重的野兔放在地上,瞪着一双乌溜溜眼睛歪着头看向自己的柯基犬,刘树大脑一瞬间有些宕机。
当然了,不是因为可爱型的柯基都开始当猎狗了,而是,野猪都开始给狗当小弟了。
因为,当柯基犬出现,那头萌系野猪不哼哼了,小猪眼也不瞪了,冲柯基犬摇摇尾巴,很慵懒的往地上一趴,那意思是分明是:既然老大来了,那就都交给老大你了,小弟我先休息一会儿。
看那货四肢摊开、把肥硕的身体整个瘫软在地、顺便小眼幸福眯上的模样,刘树脑海里禁不住飘过几个大字:国家二级保护废物。
当然了,刘树此刻希望废物越多越好,包括正萌萌哒歪着头看向他的柯基犬,被咬死的野兔脖颈上的血洞可是向刘树展示着萌犬的牙有多利,若是被它来上这么一口,那滋味也绝不会好受。
看看一犬一猪固执的守在去黄土屋的小路之前,刘树突然想起老爷子两年前在自己拒绝和他进山打猎的邀请后气呼呼地宣言:既然不让老子打野猪,老子迟早养头野猪。。。。。。刘树一时间福至心灵,它们不会是老爷子生前养的吧!
貌似,那比较符合老头儿越老越不着调的随性人设,要不然那会有对刘树这个曾孙‘九溪村全村希望’的评价?
“那什么?”刘树尝试着指指黄土屋方向。“那是我太爷的屋,我,是他孙子嘞!你们晓得乏!”
在此之前,如果刘树知道有人企图和一条狗解释什么亲属关系,他一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但现在,他不这样认为。
因为,那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在屁股可能被戳个洞的威胁面前,主动献上自己的膝盖,刘树没有啥心理负担。
就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并不是刘树疯了;
而是,狗,好像竟然特么真的听懂了。
是的,小短腿柯基犬在看到刘树指向黄土屋的那一刻,一口白牙立即龇了出来,但听完刘树的话后,不仅牙收回去了,目光还变得有些怔然。
真的,刘树敢发誓,他真的看到黄色柯基犬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珠子里闪现出一种被称作怔然的情绪。
再然后,刘树就看见柯基犬迈着小短腿向自己走来,伸着可爱的黑色圆鼻头隔着一米多距离抽动几下,就无比坚定的靠近至身前。
继而,在刘树颇有些忐忑中,柯基犬肥硕的圆臀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刘树,目光变得柔和,尾巴也开始摇了起来。
刘树的一颗心彻底放下。
家犬表达自己亲近心态的方式之一就是摇尾巴,虽然小短腿柯基犬的尾巴摇的很矜持,但那也是一种接受不是?至少不会开口咬人了。
“汪汪!”小短腿柯基犬摆过头拒绝了刘树礼貌性的摸头杀,迈着有些可笑的步伐昂首走向黄土屋,在经过“国家二级保护废物”身边的时候,冲还眯着眼的肥货吼了一嗓子。
半大野猪不情不愿的爬起身,蜷缩在肥臀后面的小尾巴象征性的冲着刘树摇了摇,又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猪牙。
我擦,它不会是在冲哥笑吧!看着这头萌系野猪用狗的方式给自己打招呼,刘树有种抓狂的感觉。
而更让刘树感觉有些痛苦的是,如果说后来的柯基犬是用嗅觉来确认自己是谁的话,那猪也一定是这样。
前两个月刘树还给太爷快递过衣物和吃的,从那上面获得刘树的气味,并不难。
可是,猪天生的长鼻子导致它们的嗅觉细胞是狗的一倍还多。。。。。。
那也就意味着,这头猪早就嗅出了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早就被认出来了,而猪,就是吓吓他的?
刘树看着萌系猪小眼睛里闪烁的精光以及咧开的猪嘴,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被耍了,被一头半大的猪给耍了。
不是说好共和国成立后动物不能成精的嘛!
怪不得大憨听堂伯说老屋子里有太爷给他留下的东西,举止会那般古怪,搞不好,那货是故意不提醒,打着让刘树也吃上一亏的暗搓搓心理。
毕竟,好兄弟,啥都一起扛不是?
就像小时候两个人浑身都被毛辣子蛰满红通通的大包,被气不打一处来的刘树二婶将两人赤果果的扒光,浑身裹上臭泥巴在阳光下暴晒就跟传说中的叫花鸡一样。
要不然怎么是一起光腚长大的呢!刘树算是猜的准准的,仗着块头大武力值高,在半大野猪小子还是幼苗的时候,大憨没少拨弄这家伙,可随着半大野猪小子逐渐长大,嚼玉米棒子都如砍瓜切菜的时候,黄土屋就成了大憨的禁地。
尤其是,这货特别记仇。
。。。。。。
三间黄土屋是非典型江南式建筑,由堂屋和东西厢房组成,不足六平米的厨房在堂屋外面很容易就被忽略,屋前是不大的小院,铺就着六十年前从山上采回的青石。
青石表面被磨至圆润的光泽展示着岁月的痕迹,也昭示这里曾经生机盎然。
但现在,却是落下了薄薄的一层灰,一些树叶散落各处,有着几分寂寥清冷。
刘树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这里的主人在这里生活了六十五年的漫长时光,终究是不在了。而他做为主人的唯一继承人,却没能出现在他的葬礼上,这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哪怕,那是因为这里主人的特意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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