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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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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前。
  静海大学,学生会办公室内,成员们围着办公桌坐着,正在进行着这周的工作报告。
  “雁回,文艺部准备的新生欢迎节目已经定下了,后天彩排,到时候你要去看吗?”
  “嗯,看看吧。”
  “好,那到时候我提醒你。”
  一个戴着眼镜的恬静女生拿手机记录下日程,她叫陈雪,是学生会里的“秘书”,负责记录各种行程计划,以及同老师们进行协调和传达。
  “老林,这个月的宿舍查寝情况也出来了,有几个经常夜不归宿的,都记下来了。”负责查寝的三年级学生有些无奈道,“其中有一个是咱们学生会的,二年级的吴宁。”
  “吴宁?”另一个成员看看对面的空椅子,“他今天也没来参加学生会会议啊。”
  “是啊,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他最近挺张扬的,上周六他开了辆跑车进校你们看见了吗?听说那车好几百万。”
  “卧槽!他那么有钱?他大一的时候不还申请过大学生贫困补助吗?我记得挺清楚的,他填表的时候还问过我来着。”
  “我也……”一个和吴宁平时走得近的学生会成员回忆道,“他反正从上个月开始就变化挺大的,原来一直挺朴素,上个月开始,衣服手机电脑什么的,全都换了最高档的,好像突然发大财了一样。”
  林雁回听着众人讨论,不动声色地开口道:“好了,夜不归宿按照学校规定处理,另外给吴宁记一次学生会缺勤,回头我通知他。现在重新回到工作上来。”
  工作会结束后,学生会成员们个个离去,林雁回从来都是最后走,不过今天他注意到陈雪慢腾腾地收拾东西,眼睛有些飘忽,不时看他,显然是故意磨蹭到最后。
  林雁回问她:“怎么了陈雪,有事和我说吗?”
  陈雪点点头,表情有些犹豫,下意识看了看门口,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雁回,有件事……我……算了,没什么。”
  她起身要走,却被林雁回叫住。
  “陈雪,有事就说吧,跟我还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风格。”
  两人关系很好,因为陈雪不仅是林雁回的大学同学,两人高中也都是静海一中的,虽然不是一个班但也认识,算是很不错的老朋友。
  陈雪闻言,有些委屈地拧了拧眉头,重新坐下来:“好吧。是……吴宁的事。”
  “他怎么了?”
  “他一直在追我,但我根本不喜欢他,我……我前段时间和一个二年级计算机系的学弟在一起了。”陈雪说,“以前还没事,但是吴宁前几天好像转性一样,突然威胁我,说我不跟他在一起的话,他就不让我好过。我男朋友,那个二年级的学弟,也被他打了。”
  林雁回皱眉道:“他威胁你,还打人了?胆子这么大?”
  静海大学管理严格,像很多大学不管的夜不归宿,在这里管得很严。而这一点都管得严,更不要说打架,这是在静海大学一旦发现,就会记处分的行为,严重些直接会留校察看或开除。
  陈雪点点头:“我男朋友说,吴宁把他叫出去,然后推了他一下,他就撞在墙上,胳膊都撞青了,肿起很大一块。然后吴宁还捏碎了一块砖头威胁他,他说吴宁可能练过,他很害怕。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捏碎砖头?”林雁回心头微动,“徒手吗?”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我男朋友说的……”
  林雁回看着有些担惊受怕的陈雪,安慰道:“好了,你别太担心。这样,我去找吴宁谈一谈,尽可能让他给你们道歉,把这件事解决。如果不行的话,再去找老师,如果你男朋友肯作证的话,吴宁一个处分还是少不了的。”
  “道歉就不用了,他能别再缠着我们就行。还有,麻烦你了雁回,其实我真不想让你帮我做这种事……”
  这种自己感情方面的问题,陈雪觉得让林雁回一个不相关的人帮忙,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林雁回笑了笑:“咱们可是老同学了,这点事不用放在心上。你先回去吧,别想太多。”
  陈雪又道了句谢,离开办公室。
  剩下林雁回一个人,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
  如果学生会成员们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些字全都和吴宁有关,记录着吴宁身上从上个月开始出现的各种变化。
  无论是各种名牌衣物,最先进的电子设备,还是高达几百万的跑车,林雁回全都记录在了笔记本上。其他成员注意到的变化,他早就注意到了。
  另外,他着重记录的还有吴宁的态度和性格转变。从前的吴宁,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性格也比较唯唯诺诺,走在路上和别人不小心碰到会立刻说“对不起”,别人要他帮忙他也不会拒绝……但现在的吴宁,却变成了一个会威胁女生,殴打其他人的吴宁。
  这些转变全都是在一个月前开始,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林雁回想着,又记录下了一笔。
  “9.15,吴宁威胁陈雪,殴打其男友,疑似徒手捏碎砖头。”
  记完,将笔记本放好,他拿出手机,调出吴宁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接通后,听筒里传来激烈的音乐和喊叫声,似乎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喂,吴宁?”
  “谁啊!”
  “我是林雁回,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什么?!听不清!回头再说!”
  吴宁大声说着,挂断了电话。
  林雁回想了想,发了条短信过去,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放学,吴宁才回复他说到操场上说,他现在有空。
  林雁回去了操场上,发现吴宁正站在靠墙的阴影下。他穿着一身名牌衣服,手里拿着根西华牌烟,目光有些游离,神情萎靡。
  看他模样就知道是在夜店厮混了一夜,林雁回走过去,问道:“吴宁,你昨天又旷课一天?”
  吴宁抬了抬眼皮,含糊地嗯了一声。
  “上周你也旷课,夜不归宿。作为学生会成员,你觉得这样好吗?还有,你是不是威胁陈雪和你交往,还欺负了他男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吗?”
  林雁回话中的指责意味十分明显,吴宁听了立时黑起脸,斜着眼冷笑:“我怎么着关你屁事!林雁回,你真拿自己当什么人物了是吧?”
  “我是想来解决问题的,你这种态度我觉得很难交流。”
  “呸!”
  兴许是林雁回那副漠然的态度激怒了吴宁,他瞬间瞪大眼睛,抬手指着林雁回的脸大声喝斥起来:“我告诉你林雁回,你别觉得自己是学生会主席了不起!有什么用?毕业了还不是去给人家打工,能买得起我手腕上这块表吗?看看,百达翡丽的,见过上百万的表吗?废物!”
  吴宁摇晃着手腕上的名表,林雁回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淡淡道:“那恭喜你了,赚钱了,或者变成富二代了,不是一年级时还要申请贫困补助的你了。”
  “贫困补助”几个字对吴宁来说似乎格外刺耳,他大骂一句“去你妈的”,然后猛地一拳打在林雁回肩膀,那股巨大的力量让后者身体一晃便跌倒在地。
  “告诉你!老子不是什么富二代,老子会变成新人类!”吴宁居高临下地瞪着林雁回,眼神凶狠,“什么狗屁富二代,跟老子比差远了,老子是那种将来能改变世界的人,懂吗?早晚有一天,那些有钱人在我们这种人面前就是一些没用的渣滓。看好了!”
  吴宁把手上的烟扔在地上,猛地抬脚朝地面跺去。
  “咚!”
  一声闷响,再抬脚时,脚下已经出现一个小坑洞。坚硬的混凝土地面,居然被一脚踩出一个洞来!那根抽了半截的烟就深深嵌在里面,难以自拔。
  林雁回见了,瞳孔收缩,目光黏在那坑洞收不回来。
  吴宁看他怔怔的样子,以为他害怕了,得意一笑:“林雁回,告诉你,我想干嘛干嘛,明天后天、每天晚上都要去夜店玩,你能怎么着?还有,别再来管我和陈雪的事,你管不着。再敢找我的事,小心我弄死你!”
  吴宁大摇大摆地离开,林雁回似乎没听到其最后的威胁,站起身来拍拍土,走到坑洞前,手掌抚摸在上面,脸上逐渐浮现出某种笑容。
  “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这绝对是超自然力量吧?果然他的变化不是无来由的,很好。”
  ……
  傍晚,林雁回在实验室做完一项实验,刚锁上门,一道身影便从楼下跌跌撞撞跑上来。
  那人看到林雁回,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他:“是林学长吧!我是谢宇!是陈雪的男朋友!”
  “你……”
  “陈雪被吴宁堵在宿舍楼外面了,我——她让我来找你!”
  林雁回眉头皱起:“走!”
  两人赶到女生宿舍楼下,正看到一棵大树下,陈雪被吴宁抓着手腕,正大声呵斥着什么。林雁回对谢宇道:“你去叫保安过来”,说完,他便快步走过去,抓住吴宁的手臂,“吴宁你干什么还不放开!”
  “又他妈是你!”一看到林雁回吴宁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他妈警告过你别多管闲事了吧?你真不想活了?”
  吴宁说着,反手推在林雁回身上,他的力量实在惊人,但林雁回这次有心理准备,没被推倒,只是踉跄退了几步。
  “雁回!”
  “闭嘴!”吴宁瞪着陈雪,“你装什么装?我现在哪点配不上你?钱我要多少有多少,你还找林雁回来说我,你以为我会听他的?他算什么东西!”
  “吴宁你给我滚!”陈雪盛怒之下大声骂道,“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这种垃圾!”
  “你这个婊子……”吴宁眼神逐渐疯狂,抓住陈雪手腕的手力气也越来越大,一旁的林雁回甚至听到了“嘎吱”的骨头响声,他感觉不对劲,立刻喝道:“吴宁!我已经让人找保安了,你想进警署是吧?”
  他这么说着,没有再动手。现在吴宁的状况十分不对,简直像是个疯子,他担心万一再动手,吴宁受激发疯之下会直接伤害他和陈雪。
  听到“警署”二字,吴宁眼神中的疯狂渐渐冷却下来。他铁青着脸,冷哼一声松开了陈雪的手腕,那纤细的皮肤上面已经多出了一层深深的红色抓痕,可见吴宁的握力有多惊人。
  陈雪捂着疼痛的手腕,忍不住蹲下身哭了起来,吴宁威胁道:“我告诉你陈雪,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你一天不跟我在一起,我就一天收拾一次那个叫谢宇的小杂种,看他能撑多久。还有你。”
  他狠狠地盯向林雁回,指着他道:“你就爱多管闲事是吧?小心哪天我真弄死你。”说完,他前走几步,来到林雁回面前,压低了声音“拿警探吓我?要不了多久,警探我也不怕了,到时候等死吧你。”说完,他直接扬长离去。
  “呜呜呜……”
  陈雪无力地蹲在树下哭泣,旁边有不少女生看了全程,却没有敢过来插手的。她们也害怕吴宁,生怕像陈雪一样被那家伙缠上。
  林雁回走到陈雪身边,蹲下身来轻声道:“抱歉,是我没劝好。”
  “不,不关雁回你的事,是,是我……”
  陈雪泣不成声,这时远处的谢宇正姗姗来迟地带着两个保安过来。
  “听我说,陈雪。”林雁回眼中光芒闪动,似乎在这一瞬间做出了什么决定,压低声音,“吴宁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差不多快疯了,离什么都不顾忌不远了,这样下去你有很大危险。我有个办法,需要你的帮忙。你……帮我去花鸟鱼虫市场,买些花回来。再买一盒烟,一盒吴宁最近经常抽的西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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