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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破碎的梦境，反复回响在脑中飘渺的声音。
梦境中的人影如同隔着毛玻璃一般看不清晰，让人感觉焦躁不安，似乎总是急于告知李睿哲某些事情。
“阿尔塔…切断…拯救…”
从朦胧中醒来，但已忘却梦境中的所闻所见，唯有昏昏沉沉的大脑提醒自己，还没有睡饱。
看一眼柜子上的机械时钟，五点三十分。
这么多年来，每天如此，李睿哲不知道这个时间有什么特别，只要他醒来看向时钟，总是这个时间。
他换过时钟，也把时钟放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但只要半夜醒来，寻找时间，总是这个点。
现在也已经见怪不怪，看过医生，算过命，甚至去过教堂，当然是没有半点用，索性不在纠结此事。
“五点三十分。”李睿哲晃了晃脑袋，读出了这个时间，对于五点三十分这个时间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但对五和三十这两个数字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此时天还未亮，但李睿哲已经翻身起床，开始洗漱。
虽然自己身上有点奇怪的事情，但生活还得继续，年初裁员，被炒掉，已经几个月没有上班。
投的简历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好在身上还有点积蓄，可以维持生活，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趁着天蒙蒙亮，李睿哲走出了租房，来到破旧的街道上。
点燃一根烟，对着万年不曾改变的太阳吞吐了一口，这个世界太阳运行的轨道从来没有变过，连四季变化都没有，很是让李睿哲想念四季分明的那个世界。
看着报纸上一份招聘广告，理了理头发。
这是这个月最后一天了，如果找不到工作，下个月只能睡大街，或许睡到下水道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下水道里有些地方会有裸露的蒸汽管道，晚上不会那么冷。
随着火红的太阳升起，李睿哲来到了今天求职的地方，地址很不起眼，甚至有点违和。
说是招聘电话接线员，为什么会在这么脏乱差的地方？
看着附近锈蚀的蒸汽管道，以及躺倒在地方上的醉汉，几只黑猫从垃圾箱里窜了出来，“喵”的一声尖叫着爬上了墙壁，消失在蒸汽管道丛林中。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紧了紧领带，李睿哲不再犹豫，不管怎么样，这份工作一定要得到它。
来到锈迹斑斑的铁门口，仔细打量了一番，州龙城电话分接中心，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字不大但很显眼。
“咚咚咚。”李睿哲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听到请进二字，李睿哲便推开铁门，迈步走了进去。
粗略看了一眼，这个电话分接中心的工作环境不敢恭维，比较老旧。
一排像是箱子一样的东西，每个箱子旁边都挂着一个电话听筒，如果没听筒，肯定不会有人觉得这跟电话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电话线路交换机，虽然很笨重，很老旧，但想打给别人电话，只能通过这个东西转接。
“把门关上，谢了。”房子里面的男人从真皮沙发上站了起来，给李睿哲倒了一杯茶。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男人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询问李睿哲的工作经历。
坐到男人的身边，拿出一张报纸，州龙晨报，在正面左下角有一则招聘信息，地址就是这里。
男人看了报纸一眼，又看了李睿哲一眼，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柳下绪，州龙城电话分接中心唯一工作人员。”柳下绪伸出了右手。
李睿哲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简历后，握住了柳下绪的右手。
在柳下绪拿起简历查看的小段时间，李睿哲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工作室，几部电话线路交换机，昏黄的灯光，几扇不怎么透光的窗户，斑驳的墙壁，没有看到楼梯，一切都透露着老旧的气息。
忽然李睿哲觉得有点奇怪，电话分接中心会是这样的么？似乎有点不对劲。
“你的工作经历很丰富，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想要去外面渡个假，希望你可以照看好这间工作室，因为以后它就是你的一切，也是你唯一的落脚点。”柳下绪把简历放下，点燃了一根雪茄，不由得让李睿哲的烟瘾也犯了。
“州龙县的电话有上千部，一个电话线路交换机，最多能同时接通二十五个通话线路，工作高峰期忙的过来吗？”
“哈哈，不愧是专业的，先不讨论工作的问题。”柳下绪把雪茄摁灭。
“1，1，2，3，5，8，13，21，34，55你发现这些数有什么特别的吗？”柳下绪一边说一边将这些数字写了出来，后面还打上了省略号。
李睿哲自然是知道这些数字代表些什么，就是斐波那契数列。
但李睿哲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应该叫什么，他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个数列。
“你知道吗？”
“这是一个数列，从第三项开始，每一项都是前两项之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55后面是89。”
“你说的很对，这是一个神奇的数列，不仅仅是数学上，大自然中很多植物也有它的痕迹，在植物学上叫他鲁德维格定律，这个数列我们也称它为斐波那契数列。”柳下绪盯着李睿哲的眼睛，似乎要穿透瞳孔。
李睿哲心里一紧，鲁德维格定律？斐波那契数列？面前这个人是？
“你……”
“我？我跟你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已经……已经圆满了，你的到来可以让我……回去了，地球多么美好。”说道圆满二字，柳下绪眼睛失去了光芒，但瞬间被掩盖。
“地球？圆满？回去？”李睿哲重复念叨这几个词语，想要从中寻找到什么，特别是回去这一词，更没有注意到柳下绪的眼神。
无数个晚上，李睿哲都想离开这个钢铁森林的世界，到处都是蒸汽管道，巨大的蒸汽机械，除了刚到这个世界的震撼，现在只剩下厌倦了，没网没手机的世界太无聊。
“可以带我一起回……”
“不行，除非你也圆满，是真的圆满，而不是假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圆满？”李睿哲有些不太明白他说的话。
柳下绪看向旁边几部电话线路交换机，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忽然电话线路交换机响了，显然是有人打电话进来。
“这是你第一份工作，还请尽心尽力，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柳下绪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响的电话线路交换机，示意他去接电话。
李睿哲看了看柳下绪，又看看交换机，还是走了过去，拿起了交换机上的听筒。
“喂，你好，州龙城电话分接中心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