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自杀谢罪

　　“玄慈方丈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至于运功疗伤，倒是不急于一时，稍后我利用一阳指，帮助玄慈方丈疏通经脉，虽然无法恢复实力，但却可以保持身体健康，绝对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独孤剑适时地站出来，支持玄慈方丈继续说下去。玄慈方丈已有悔过之心，准备当众说出真相，完全符合独孤剑的预期，独孤剑自然是鼎力支持。
　　“多谢剑圣的好意！”玄慈大师双手合十，对着独孤剑行了一个佛礼，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在雁门关设下埋伏，等了一段时间，萧远山果然出现了。由于我们说汉语，萧远山说契丹语，双方完全没有办法交流，我们刚一见面，立刻就打了起来。萧远山不愧是辽国第一高手，我们二十一位中原武林人士，联手围攻萧远山，可却迟迟无法击败他。老衲一时心急，便想要围魏救赵，突然攻向了萧远山的妻子，岂料萧远山的妻子，竟然不会武功，当季就死在了老衲的金刚般若掌下。”
　　“阿弥陀佛！”在场的几位首座，得知玄慈大师出手杀人，齐齐到了一声佛号。按照江湖规矩，萧远山的妻子不会任何武功，玄慈大师攻击她，便是恃强凌弱，违背了【祸不及家人】的基本道德底线。若非玄慈大师已经自废武功，表现出了悔过的诚意，几位首座出于江湖道义，恐怕就不是道一声佛号，而是厉声指责了。
　　“老衲一念之差，杀死了萧远山的妻子，萧远山立刻就发狂了，我们二十一位中原武林人士，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死伤过半，就在我们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萧远山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乔峰，忽然间发出了一声啼哭。萧远山停止了杀戮，满是悲怆仰天长叹一声，在战场旁边的一块石碑上，用手指刻下了一封遗书，然后就跳崖自杀了。直到战斗结束，老衲才恍然大悟，萧远山起初并无杀意，遭受偷袭的时候，依旧手下留情，只是老衲一时失手，杀掉了萧远山的妻子，萧远山才大开杀戒。萧远山虽然是辽国的三军总教头，但对于大宋，却是毫无恶意，否则就不会跳崖自杀了。”玄慈方丈说起三十年前的雁门关之战，一时间唏嘘不已。
　　“三十年前的雁门关之战，我们只知道错杀好人，却不知道其中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内幕。这么多年来，玄慈方丈一直暗中关照乔峰，不但让玄苦师弟悉心传授武功，还借助少林寺的影响力，帮助乔峰成为丐帮帮主，想必就是为了弥补这份过错。俗话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玄慈方丈到也不需要太过自责。”戒律堂首座玄寂大师，觉得一切只是误会，不能全怪玄慈方丈，便安慰了一句。
　　“如果老衲没有错信知己好友的谎言，就不会带着一众江湖豪杰前往雁门关，导致他们非死即伤，如果老衲没有失手杀死萧远山的妻子，萧远山也就不会大开杀戒，更加不会跳崖自杀。老衲铸成大错，不但连累了大宋的英雄豪杰，也伤害了辽国的英雄豪杰，实在是罪该万死。老衲当时悔恨交加，觉得无颜面对世人，于是决定隐姓埋名远遁他乡，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为无辜的亡魂诵经祈福，从此不问世事，不料意外结识了叶二娘。”玄慈方丈说到这里，下意识看向了门外。虽然叶二娘站在百米之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可玄慈方丈的眼神，却仿佛叶二娘站在面前。
　　“方丈师兄，莫要说胡话，你是正道魁首，怎么会认识四大恶人中的叶二娘，你肯定是武功全失，导致脑袋糊涂了！”菩提院首座，心中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为了维护少林寺的千年声誉，立刻就找了一个借口，想要撇清关系。
　　“事无不可对人言，老衲做过的错事，老衲自当认罪。”玄慈方丈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老衲当时万念俱灰，心中一片黑暗，叶二娘就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老衲的世界，我们不但相爱了，还有了一个儿子。可惜不久之后，萧远山的冤魂，抱走了我们的儿子，老衲立刻就觉得，这是天理循环，萧远山的儿子，被老衲送给了乔三槐夫妇，想必老衲的儿子，也被萧远山的冤魂送给了其他人家，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老衲亲手杀掉了萧远山的妻子，老衲暗中推测，萧远山的冤魂，肯定会以牙还牙，出手杀掉叶二娘，让老衲也尝一尝丧妻之痛。老衲心中恐惧，为了保住叶二娘的性命，也就忍痛抛弃了她，然后回到了少林寺，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与她划清界限。”
　　少林寺的高僧，全都笃信佛法，从不怀疑因果报应。
　　冤魂索命的说法，即便是二十一世纪，仍然信者累累，在场的诸位高僧，对于佛经中的恶有恶报，自然是深信不疑。
　　玄慈方丈的做法，在独孤剑的眼中，纯粹就是封建迷信，可在诸位高僧眼中，却是明智之举。
　　“叶二娘经常偷取婴儿，想必就是因为思子成疾，想要通过这种方案，慰藉心中的痛苦，如果只论私情，叶二娘倒也情有可原，只是出于公义，我们少林寺，恐怕是不能包庇啊！”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向来是秉公办事铁面无私，虽然不敢忽略玄慈方丈，但却也不想纵容叶二娘。
　　“一切的根源，在于三十年前的雁门关之战，一切的罪孽，都来源于老衲的连番过错，一切因老衲而起，一切因老衲而灭，诸位首座若是遇见乔峰，请代表老衲，向他道一声歉，萧远山虽然是契丹人，但却是真英雄，乔峰虽然是契丹人，但老衲自始至终，也没有怀疑过他。”玄慈方丈说到这里，忽然间低下了头，独孤剑误以为，玄慈方丈只是自废武功，身体太过虚弱，以至于暂时昏迷，下意识使出一阳指，想要救醒玄慈方丈。然而眨眼之间，独孤剑就明白了真相，玄慈方丈自废武功之前，就已经震碎了心脉，明显是想揽下罪责，用自己的牺牲，换取叶二娘的性命。
　　独孤剑无奈之下，只能立刻收手。
　　几位首座立刻前来探查，很快就发现玄慈方丈心脉尽碎，立刻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大雄宝殿的气氛，突然变得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