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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隆人！
替代品，残缺种，克隆人，商品，这四个词汇萦绕在李默脑海，之前朦胧而模糊的线索正逐渐清晰，难道说，替代品和残缺种指的都是克隆人。
这具身体，我的这具身体，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只是一个商品，一个需要药物维持生命的克隆人。
李默紧攥着拳头，尽管极力控制，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在轻微颤抖。
何雪慧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零食上，自顾自地说着，“其实说克隆人也不准确，公司最早的主营业务基因是优化，不过你也知道，基因优化不仅限制很多，在当时正崛起的义体财团联合打压下，可谓是如履薄冰。
但很快机会就出现了，那个时候仿生人技术还不成熟，太空采矿业正在兴起，星球内的许多高危行业也难以招募到人手，公司就是在那时把全力发展克隆人技术。
短短几年，一跃成为当时世界第一集团。
可以说，那时全世界生产的克隆人商品，百分之八十来自生命伞集团，公司的主力产品，正是现在被称为残缺种的特殊克隆人。”
果然如此，确认自己是克隆人这个事实，李默不知道是该释然还是该愤恨，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何雪慧继续讲述公司的历史。
“其实，公司最早的产品并不是残缺种，而是现在被称为替代品的普通克隆人，这种产品不仅生产周期长，和普通人类几乎没有差别，不，应该说和普通人类完全没有差别。也因为毫无差别，闹出了不少乱子，最终出现了新的产品，残缺种。
说来也巧，那个时候各大义体生产公司在电子脑的研究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可以解析人类的部分记忆结构，尤其是长期记忆中的内隐记忆。
植入虚假记忆，让克隆人获得各种能力，再套上一个基因枷锁，就是后来公司的主流产品，残缺种。
新的产品不仅仅生产周期短，而且损耗快，再加上有基因枷锁的限制，顺从无比，很快就替代了原本的人类，在太空采矿和星球内几乎全部的高危行业中，大放异彩。”
何雪慧说得轻描淡写，但李默知道，这几句话背后，是怎样的腥风血雨。损耗快，基因枷锁以及顺从。
李默明白了自己这具身体需要药物来维持生命的根本原因，应该正是她口中的基因枷锁。和自己一样的克隆人前辈们，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说起来这基因枷锁真是巧妙，一方面给了这些残缺种活下去的希望，殊不知，这只是虚假的希望，让这些残缺种每个月靠药物来维持生命；另一方面，即便有些克隆人想反抗，也根本无能为力，就算他们有着充足的药物，又能怎样，一样活不过20岁。
公司在培育这些产品时安装的基因枷锁，公司自己都无法解开，是一个不可逆的进程。
当年确实发生了不少流血事件，大多很快平息，没起太大波澜。
不得不承认，残缺种这系列产品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为人类社会的进步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听到这句话，李默全身冰冷，虚假的希望，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药物，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在这些人眼中只不过是可笑的虚假的希望么。
20岁，活不过20岁，还有2年多的时间，不，如果没有足够的药物，用不到2年，还有不到20天，自己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基因枷锁，不可逆的进程。
自己一直寻找的药物，不过是梦幻泡影，还要继续下去么，还是就这样静待死亡。
了解到这个事实，李默靠在床上，双目无神，什么诡异的事件，什么第三意识综合征，什么实验三城，这些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不如就这样躺下去，闭上眼睛，一直睡下去。
何雪慧仍在继续说着，“有句话说的好，盛极必衰。义体生产集团逐渐兴起，在泛商业执政联盟中占据核心份额，同时，泛商业执政联盟在人类联邦议会中取得越来越多的席位。
仿生人技术也在逐渐成熟，可以说是恰逢其时吧，生命伦理道德委员会也正是在那时成立。紧接着，《生命科学法案》正式颁布，所有克隆人和基因优化相关生产和研究，都被明令禁止。
也是在那时仿生人开始替代原本的残缺种，从事太空开采和星球内的高危行业。
公司也因此一蹶不振，不得不转型，以贩卖克隆器官为主要业务。”
何雪慧放下手中的零食，看了一眼面色阴沉没说过一句话的李默，“好了，公司的历史也讲完了，其实我不说，你也能在网上查到，接下来要说的这件大事，和公司相关的大事，和公司的历史有着很大的关系。”
李默终于回过神来，掩饰着内心的绝望，努力笑了笑，缓缓的伸出手，从桌上拿了一包零食，打开之后，不停地向嘴里塞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雪慧姐，这段历史我也听说过，可有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
何雪慧看到李默也开始吃东西，非常开心，又递了一包薯片过去，“你说，不过我可不一定会回答哦。”
“雪慧姐，克隆人这项技术本身就违反伦理道德，为何在一开始没有被禁止？”
何雪慧笑了笑，“我的新同事，我可爱的弟弟，你还真是含着金汤匙在首都出生的新一代，据我了解，你们自然主义者，当然不包括那些支付不起义体的穷人，往往都是有钱人，弟弟你是不是也很富有呀，什么时候带我去吃大餐。”
富有，自己根本是一无所有。
李默目光澄澈，盯着何雪慧，一脸严肃，这个问题自己必须知道答案，“雪慧姐，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好吧，今晚我心情好，就大发慈悲地向你讲讲，这个社会并不是那么简单，你自己想想，纵观人类历史，那一次新秩序的建立，不是伴随着旧秩序的崩塌。
一切可以归根结底为两个字，利益。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小想法，不一定正确哦。”
利益，利益么。
自己不过是为了人类社会进步这个大利益下的牺牲品，仅此而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