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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处的这个世界，”吴三七扬起双手，像是托起一团空气，“它不是真实的。只是一个专门为你打造的幻境罢了。”
徐焕眼神中自信的闪光渐渐熄灭了，眼球微微抖动，似乎对吴三七的话将信将疑。
“怎么？不相信？”吴三七很满意对方的反应，“我之所以选在这里与你见面，是因为这间咖啡厅是个bug，也就是漏洞。在这里，我能向你证明，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么给你打比方吧。就好比电子游戏，在游戏里，你能控制主角在允许的范围内到处跑。但游戏地图是有限制的，如果地图上的房子都被设置成‘禁止进入’，那你是绝不可能进去的。这种房子从外观看很完整，内部设施可能并不完备。但这并不打紧，毕竟玩家进不去，外观看不出异常就可以了。这好理解吗？”
徐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说的逻辑，与这间咖啡店有什么关联呢？”
“这间咖啡店就是一个禁止进入的房子。它只是一个半成品，还没有准备完毕。而你误打误撞提前进入到这里。”
“可是我看这里的一切都很真实，怎么看出是半成品呢？”
“这里的人设并没有搭建完成，比如前台妹子和送餐妹子，你有没有觉得她俩有什么问题？。”
“双胞胎，挺可爱的，有什么不对吗？”
“双胞胎？你走近看看。”
徐焕听话地站起身，先走向送餐女孩。出于绅士风度，他保持一定距离观察着。
“再近一些！这样能看清吗？”吴三七不耐烦的大声呵斥。他似乎觉得徐焕有些伪君子的做作。
徐焕没有理会，依然按自己的习惯观察。片刻后，他走向前台，对另一个女孩认真打量另一个。
“难不成，她俩套用的同一套外观？”
“怎么说？”吴三七饶有兴趣的发问。
“她俩嘴角的相同位置都有一颗痣，短袖T恤的下摆偏左侧有块相同的咖啡渍，右手无名指的指尖都贴着创可贴。”
吴三七惊讶于徐焕的观察能力，短短几分钟，竟能找出如此细致的区别：“没错，正如你说的，她俩确实是套的同一外观。除此之外，店内人物的行动也都是简单的循环，若不是我定住了他们，还能让你看……”
“怪不得我觉得她俩的行为举止和表情出奇的类似，原来就是相同的。”徐焕越说越激动，语速也随之变快许多，“而且，我看到有一个顾客在用纸巾叠着玩，我当时感觉他的动作和几分钟前做过的动作是重复的。若不是你走进店里，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可能就觉察出什么了。”
“所以，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徐焕欲言又止，想要提出质疑，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想到自己每况愈下的生活，他甚至有一点点盼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转念一想，他又有些害怕，毕竟吴三七所谓的“真”也是个未知数，万一“真”的更可怕呢。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徐焕大脑中频繁闪动，二者之间有个摇摆不定的指针，忽而指向一侧，忽而又摆向另一侧。
权且继续听下去吧。徐焕从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发现吴三七正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自己。
刚才见徐焕陷入沉思中，吴三七便停下了讲述，静静地等着对方慢慢消化理解。他原本不看好面前这个小伙子：仅仅是幻觉困扰，就沦落得如此邋遢，还能指望成什么大事呢。
然而，徐焕从见面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却没出现任何异常，而且他的观察力惊人，这又让吴三七对其看法有了少许的改观。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吴三七有些莫不着头脑。
“所以，这个世界不过是个电子游戏罢了。”徐焕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是虚拟的吗？”
“如果你指的是这个形象，”吴三七指了指自己，“这确实是假的。但是，跟你说话的，是真人。不过，想在这个世界跟你见面，我必须采用一个虚拟形象。”
“那你真人在哪？”
“我不能说，会有危险。”
“那刚才抓我的两个人呢？”
“他俩是假的，是程序。不过，是真的想杀死你。”
“为什么杀我？就因为我误打误撞进入了不该进的地方，他们就要杀我灭口？”
“怎么可能，你进入这间咖啡店才几个小时，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
“可是，你就在这几个小时里发现了，我记得你刚才说特意在这里与我见面。”
吴三七原本想吹个牛，说自己料定徐焕会走进这间咖啡店，但最终还是选择说实话：“其实，我是得知他们要杀你灭口，因此计划在他们动手前约你在这里见一面，那张卡片就是我提前写好的。不成想你竟先走进这里，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对你动手，我只得随机应变了。”
“不是为了这件事，那他们是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被幻觉影响到不能正常生活。”吴三七伸出食指点了点太阳穴，“这套系统的一切设定都是为了让你生活舒畅，而你却在其中每况日下。他们害怕你再衍生出什么问题，于是计划将你停机。”
“这套系统看上去是为我好，可为什么出现问题后就要将我……”徐焕一时没想起吴三七刚说的那个词，“哦对，停机。这是为何？”
“为你好？那你真是想多了。让你生活舒畅，是想一辈子都把你禁锢在系统里，充当有钱人的游戏内容。”
“充当什么？”。
“游——戏——内——容——”吴三七冷酷地拉着长音说出每个字。
徐焕的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他想到一种动物——马戏团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