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十月的冷空气时来时停，天气也忽冷忽热，清早可能寒风瑟瑟，正午恐怕就艳阳高照。
　　陈远看了下表，指针走的很慢，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捧着餐桌上的菜单，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观察者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爬出，黑色的小脑袋还有意识地瞅陈远的表情，看到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就一个跳跃滚到餐桌上，这动作异常熟练，显然是个惯犯。
　　不光如此，它还顺着餐桌边沿行走，头高高扬起，柔顺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一幕已经将周遭人的目光牢牢吸引。
　　“别闹！”
　　陈远一把将观察者抓回座位上，并警告它老实一点。
　　变回幼年状态的观察者时不时就要弄些幺蛾子出来，不是破坏东西，就是随意变换形态。
　　而且它很不听话，你要是温言细语地管教，它只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但只要你稍稍表情严肃，它马上就安静如鸡。
　　真是个欺软怕硬的兔崽子！
　　陈远年纪轻轻就过了把老父亲的瘾，这些天为它简直操碎了心。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一恍神，陈远面前已经坐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估摸着只有二十七、八，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从骨子里就透出几分干练。
　　他就是陈远的商圈经理，也是他替陈远解决刚来锦江时的窘迫。
　　“嗯。”
　　陈远脸上露出几分羞愧，他面试时可是答应面前的男人至少要在安家干满一整年，没想到才刚到三个月就要提离职。
　　“你知道的，我原本也是初来锦江，说实话就我的学历来看，快速找到一份收入高的工作不太现实，而我又急需找份能帮我在锦江站稳的工作，安家可以说都能满足。”
　　商圈经理并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倾听，陈远低头抿了口咖啡，继续说道：“但现在我拥有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我必须把握住，这样的转变一生能有几回。”
　　“我能问下是怎样的机会吗？”
　　…
　　陈远将杯中的咖啡饮尽，他并不想欺骗眼前的男人，他在工作中可没少给自己便利，与其说是上司，不如更像是朋友。
　　但全国选拔赛这事又不能述说，只能取个折中的办法。
　　“我获得富康制药的offer了，虽然是从基层做起，但是里面的升职空间更大，我不想放弃…很抱歉没能实现当初的诺言。”
　　“是那个全球五百强的制药公司吗？”
　　商圈经理显得很惊讶，尤其是看到陈远点头后，连忙又补充道：“那个工作确实比销售要好太多了，我十六岁就出来打工，到现在也就刚混出头，没想到你才出校几个月就已经赶超我了！”
　　“年轻真好，只要是有点错事，不管大小，都会感到羞愧，像我们这种老油条，辞职也就是一份报告的事情，甚至可能连报告都不打，只在微信上通知一声。”
　　商圈经理嘴角撇了撇，露出一抹笑容，他拍拍陈远的肩膀，声音饱满有活力：“辞职嘛，这没什么，销售不像其他行业，它其实很难留住真正有抱负的青年，我当经理几年了，店上的经纪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别有心理负担。”
　　“前程似锦这种场面话，我也就不说了，到了新岗位就好好干，多跟新同事相处，别干完销售还那么内向，再把恋爱谈起来，人长的好看，没有几个女朋友像什么话……”
　　“额…好的。”
　　陈远看着越说越离谱的男人，只是挠挠头并没有打断他。
　　“这几天你抽空在企业微信上提交离职申请，安家的离职手续一般都比较长，我会把你的工号保留的，等你那两单新房业绩下来，就能领到在这的最后一笔工资，最后，加油！”
　　看着商圈经理逐渐走远的身影，陈远不禁有些感慨，没想到离职的这么顺利，还以为会被多次挽留，再与大区总监交谈……
　　难道是自己还不够优秀吗？
　　陈远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心塞占据了脑海，不过总算是要开启新征程了！
　　…
　　富康制药锦江分工厂。
　　陈远对商圈经理所说的借口有一半是真的，他是真的要来富康制药在锦江市的分工厂。
　　不过，他并不是要来这上班，而是来找海伦娜•邓肯。
　　没想到那个身高一米六的少女竟然是富康制药集团背后的大股东，这个全球五百强的公司是她们的家族企业，而做为邓肯家族的直系继承人，她持有集团大量的股票。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陈远，脑子都是懵的。
　　自己二十一岁过的跟社畜一样，别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上市公司的大股东，这都没法用正常眼光看她。
　　富康制药锦江分工厂的位置离主城区并不算远，最多只是个近郊。
　　陈远在网上查过，这个分工厂都占地三百六十亩，换算成平方米有足足二十四万。
　　不过锦江市近郊地价要比主城区便宜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能拿下这三百六十亩也能提现这个公司的强大实力。
　　陈远从地铁四号线富康站下车，再在街边扫个共享单车，骑到这也就花费不到十分钟，可见它离地铁站有多近。
　　手机上显示现在是两点五十五，跟海伦娜•邓肯约的时间是三点在制药厂门口汇合，然后由她带自己简单参观下工厂。
　　富康制药在全国重点城市都设有制药厂，并且在安保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为的就是保护药方的独特，这里面有大量的科技人员时刻研究各种疾病的配方。
　　在每个厚重铁门上都用红笔标出“科研重地，闲人免进”，除了科研楼外，它们还有几条全机械化的药品生产线，在药店购买的大多药物都是从这制造的。
　　每条生产线上都有统一着装的工人把控，精密的机械手臂将药片做好，然后通过传送带运输到下一环，密封、打包等。
　　陈远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如果按照专业来选工作，他可能也会像这些技术工人一样，轮流看管一条日夜不停的生产线，然后消磨人生最值得奋斗的那几年。
　　转完几条生产线，天就逐渐变黑。
　　一下午海伦娜•邓肯没说几句话，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给陈远介绍生产线，按她的话来说，这是在相互了解，有助于促进队友之间的默契。
　　“明早九点，我会在楼下等你，然后开始我们正式的训练。”
　　少女的目光充满了认真，语气也越发郑重，头顶的吊灯发出的光芒照在她脸上，更显得精致、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