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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星星的夜空,烟月正朦胧,让人看不分明。
寂静寒夜,寂寞小楼,茫茫人间。
昏暗的灯光下,唐玉围着李泰来来回回地转悠,帮他整理身上的皮甲腰靠。
欧若飞坐在长椅上跷着脚闭目养神,唐云手忙脚乱地整理床褥。
“咚咚咚…!”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欧若飞睁开了眼睛。
小伙计推开房门闪身进入,只见他一身黑衣,笑涔涔地看着众人,“几位?准备好了吗?”
“马上就好…!”唐玉抄起耳朵帽戴在李泰头上,“好啦!”
欧若飞站起身,“对了,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伙子笑了,“贱名哪里值得提及,您就叫我二五就行了…”
“二五…很不错…”欧若飞笑了。
“咱们走吧…去晚了赶不上抽签了…”二五火急火燎走向门口。
“哎?!等我一下!”唐玉火急火燎戴好帽子,吹熄灯火跟了出去。
几人踏着冰渣走在黑漆麻乌的街市上,哗啦哗啦的脚步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为什么不打灯笼?”唐玉不解问道。
“嘘…尽量不要打灯笼…”二五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在这种地方打灯笼容易把鬼招来…”
“嗖嗖嗖…!”
数十个黑影掠过街市两侧的屋瓦一闪而逝。
欧若飞低声道“想不到这里的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
“那是…”二五脚下不停,“白天是人的天下,晚上自然就是鬼的天下…”
几人行色匆匆,行了不远,就在一家棺材铺门前停下了。
二五贴近棺材铺的门板,先是敲了两下,跟着又敲了五下。
“吱呀…!”门板打开一个门洞,微弱的火光从门洞里透了出来。
二五微笑回头,“今天的门票算我的,可要记得还给我…”
“没问题…”欧若飞微笑点头。
二五从怀里掏出两大锭五十两的银子,对着门洞塞了进去。
“吱呀…!”一条门板被撤去,露出一个只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门缝。
二五回过头叮嘱,“一句话也不要说,我做什么,你们跟着照做就是…”
欧若飞点点头,“好…!”
一行人跟随二五钻入那门缝,眼前现出一个昏暗狭小的空间,两侧立满了大大小小的棺材板,正对大门的墙壁是几个燃烧的大号火炉,炉口正对着几口敞开着的棺材。
一个相貌丑陋的佝偻人瞪着鼓胀的眼睛,看着几人,伸手对着棺材指了指。
“阿嚏…!”四周弥漫的霉味儿呛得李泰打了个喷嚏。
二五回过头眼神严厉地瞪了李泰一眼,迈步走进那棺材,躺了进去。
李泰愣了,唐玉拉了拉他的衣袖,几人各找了一口并肩躺入。
“咳咳咳…!”那丑陋的佝偻人费力地拉上棺材板将他们封入黑暗。
唐玉心下颤抖,握紧了李泰的手。
“咚咚咚…!”棺材钉吃透木板冒出头来。
李泰震惊了,“怎么回事?!放我们出去…!”
“桀桀桀…!”木板外传来那怪人奸诈的笑声。
“哗唥!”铁索声响,密闭的棺材开始缓缓向着火炉移动。
“喂…!你这个疯子!快放了我们…!”李泰手忙脚乱地捶打着棺材盖。
棺材移动的速度却更快了。
“咕咚…!”
棺材转眼之间就划入了燃烧的炉膛,整个棺材被烈焰包裹。
李泰感受到空气的灼热,浓烟不可控制的从缝隙里渗进来,搅得他们连连咳嗽。
“哗唥…!”
又是一阵铁索联动之声。
三口棺材突然向下坠落,跟着滑动了一段距离,整个坠落在地上,棺材板轰然四散倒下。
“啊啊啊啊啊…!”唐玉紧紧抱着李泰疯狂的尖叫起来。
“好了好了…!”李泰不住地按抚她。
“我好害怕…!哇哇…!”唐玉哭的梨花带雨。
李泰帮她戴好帽子,“好啦…没事了…你看…”
唐玉缓缓地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这里是…”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个极大的洞穴,地面是鹅卵石砌成的路,一路朱红栏杆,两边烛火掩映,钟乳红墙,十分好看。
金顶繁花点点,黄色,白色,紫色,各式各样的灯笼像极了满天的星斗。
花径,走廊,桥梁,假山,池塘奇妙的交织组合,变成一幅美伦美伦的奇妙景象。
无数的行人流水般在这灯火辉煌的洞穴集市中穿梭流连。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唐玉彻底惊呆了。
“这里是地狱,也是天堂…”二五咧嘴笑笑,“有的人在这里得到一切,一瞬之间又一无所有…”
几人顺着小径走进石砌隔扇,上面悬着一个匾,四个大字,写的是“冰火洞天”。
“这倒有意思…”欧若飞迈步走入,唐云紧紧跟了过去。
李泰牵着看花了眼的唐玉尾随其后。
几人且看且行,皆是两侧怪异的商店,不时传出奇特的叫卖。
“快来看一看哪,少林派的龙虎拳譜…半卖半送啊…”
“都来瞧瞧吧,大家都来看,多水灵的姑娘啊…”
“五石散!金枪不倒!特价啦!”
李泰“这是黑市?!”
二五“对啊!在这里不管你想买什么,只要你出得起钱,都可以买得到…”
欧若飞“这么好的地方…你们的客栈为什么不把生意做到这里来…”
二五无奈笑笑,“这不是我们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一个老板…那就是…”
“开啦!来啦!”
“咣咣咣…!”铜锣声响,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敲着铜锣四处奔走,“龙虎榜马上开始了!抽签下注的赶紧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受啊…!!快来啊…!”
二五“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几人无暇观赏街市,急匆匆来到人头攒动的龙虎榜帐篷。
押注的台面早已被挤的水泄不通,参赛的台面却人丁冷落,连个报名的都没有。
登记的账房支楞着脑袋打瞌睡。
二五走过去敲了敲桌面。
“咚咚咚…!”
账房头也不抬,“下注去那边…这里不收…”
二五“我们是来参赛的…”
账房的屁股似乎被烫了一下,猛的跳着起身,瞪着二五,“你要参赛?!”
二五惊得退了一步,“不是我!是他…!”他抬手指了指李泰。
“哎呀呀…!太好了!我这正愁没人参赛呢!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上一回杀人王把参赛的人的脊椎骨拧成了八大段,参赛的人越来越少,我们手下的选手都快死光了!哎,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快坐!快坐!”
“咳咳…!”李泰浑身不自在的坐下了。
“哎呀!行!我看行…!小伙子身子骨不错,能挨两下!”账房殷勤不已,抄起纸笔,画画书写,“小伙子贵姓啊?多大了?何门何派?最擅长的是什么武功啊?有什么绰号没有啊?”
李泰“我…姓李…二十三岁…无门无派…最擅长就是打架…没啥外号…”
“好…!很好…!”账房喜出望外,“李大锤!二十八!少林派俗家弟子!绝技烈火金刚腿!外号踹破天!”账房自顾自地写道。
“这…不对吧…”李泰莫名其妙,“这跟我说的不一样啊…”
“哎呀!小伙子!这叫包装,你不懂吗?不把你说的玄乎点,谁肯买你的单子!”账房不依不饶,“那个生死状签一下…大家都省事…对了,家里有没有家眷,你死了会不会有人替你收尸报仇啊?”
李泰摇摇头。
“太好了!”账房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你简直太适合参加我们这个比武了!”
“是啊!”李泰哭笑不得。
“谁说没有啊…!我就是他的家眷!”唐玉气的跳了起来,“他要是死了,我先要了你的命!”
欧若飞笑着拦住她,不让她上前。
“哎?这话怎么说的,这比赛你们到底参加不参加?!”账房不乐意了。
“参加…肯定参加!”李泰伸手在生死状上按下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