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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还有人!”苏弃轻拍了一下墩子,抽出匕首朝着一个角落走去。
墩子也小心跟上,这甄师叔虽说是他相识之人,但毕竟不是亲人,他也没有多少伤感。
两人很快就发现这片灌木丛里有三个人的尸体,另外两个是男子,墩子只认识其中一个,因这人长得高高瘦瘦,身体像根竹竿,姓麻,所以人送外号麻杆子,这三人受的致命伤几乎一样,都是身上被戳出了血洞。
“苏兄弟小心,与甄师叔对战的人应该还活着”墩子检查完三人的伤势后凝重的对苏弃说道。
“你怎么这样确定?”
“我曾听师傅说过,刺盟如果要对付难缠的人,为了保证完成任务,一般会挑选三人组成小队执行刺杀行动,在场这三人受的致命伤都一样,明显是一人所为,看来是小队被团灭了,所以我判断对手……”
墩子话音未落,咻的一声尖鸣响起,二人一矮身躲过了一件暗器,这暗器力道全无,是以两人能够轻易躲过。
“谁!”苏弃率先站起,运起轻身功法几个起落就来到一块山石旁,只见一个身受重伤的中年男子无力的倚在山石上,此人面色惨白,印堂青黑,胸前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有多处焦糊的烧伤,已然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其手上握着一个黑管,显然刚才的暗器就是他的吹箭。
“柯师伯,怎么是你?”墩子在远处就认出了受伤之人,来到其身边问道。
“哦!你是……薛蛮子的徒弟啊”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墩子,有气无力的说道,面上现出一丝喜色。
“柯师伯,你先忍一下,我找个地方帮你疗伤”墩子满脸的紧张,他想要帮柯姓男子捂住伤口,可又无从下手。
“哈哈!”柯姓男子惨然一笑:“不用忙活了,我已经……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让我受伤的人……都死了”柯姓男子目光望向远处三个人的尸体。
“是……是甄师叔他们?你们不都是刺盟的人吗,他们怎么会组小队来刺杀你?”墩子拧这眉头大惑不解。
“这个……哇!”柯姓男子突然呕出一大口血来,那血液竟是黑红色的,粘在草上,那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他的血液里有剧毒。
柯姓男子呕完血又大口喘息了好久才继续说道:“这个你就不要问了,这个小子……是谁?”柯姓男子微微抬手指向苏弃。
“前辈,在下苏弃,是墩子哥的朋友”苏弃不等墩子回答,双手抱拳恭敬的回道,这人已是将死之人,还是心存敬意的好。
柯姓男子微微点头,转首看向墩子:“嗯,墩子,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取了……这小子性命”
“什么?”
“什么!”
墩子和苏弃同时惊呼,两人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柯师伯,苏兄弟是我的患难之交,我俩无冤无仇,我怎么会平白无故取他性命呢”墩子一脸困惑的问道。
“我让你取……你就取,这件事……事关重大,任何外人……都不能知悉”柯姓男子紧紧攥住墩子的胳膊,表情很是激动。
“你这烂人,看在你马上咽气的份上我刚刚还对你心生怜悯,想不到你张嘴闭嘴就要取我性命,干脆我先结果了你”苏弃举起匕首作势就要斩人。
“苏兄弟切勿动怒”墩子起身拦住苏弃,其宽厚的身躯能装下两三个苏弃。
苏弃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收起匕首冷哼一声走到一边。
“柯师伯,我虽不知你要拜托我什么事,但这件事居然让你和甄师叔同室操戈,还枉送了四个人的性命,恐怕我也难胜其任”墩子带着一脸的愧疚说道。
“不……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件事若是没有办成,我……我死不瞑目”柯姓男子此时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的脖颈也变成了青黑之色,瞳孔也开始放大。
“若要我答应你也行,我这苏弃兄弟人机灵的很,又与我有患难之情,有他帮我的话这事说不定能办成”墩子说话时不敢看柯姓男子,因为他的脸色已经差的吓人。
“好……好……你听着,我这里有一信物要交给古越山……达也光寺……洞真大师,见了洞真大师就说……就说是故人黄老道交给他的,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洞真大师”说到这里,柯姓男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的包裹和一个小巧的红色罗盘交给墩子。
墩子接过牛皮纸包,看不出是何物,便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红色的罗盘收在袖中:“柯师伯,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记住……这件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取了他……取了他……”柯姓男子双目圆瞪,伸手指向苏弃。
“就取了我性命是吗?”苏弃没好气的嘟哝一句。
“对~”说完一个‘对’字柯姓男子长吐一口气便再没了气息,终于还是死了。
“苏兄弟……”墩子面露尴尬之色。
“他已经死了,我不会跟他计较”苏弃一转身就来到那三具尸体旁,干起了他的老本行--搜身。
这四个人能把一片灌木丛搞成天灾现场一般,应该都是修士了,身上定有些好东西,反正他们也用不着了。
翌日清晨,暴雨已经停歇,但天空仍然乌云密布,墩子对着四个新墓礼拜,苏弃则坐在一旁打着哈气,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粗皮包,里面装的满满的元晶石,昨晚收获不小。
待墩子礼拜完毕,一壮一瘦两个少年,还有一只小白狐,按照红色罗盘所指引的方向走去。
大半月后,风尘仆仆的二人一兽一路行来,终于进入了古越山脉的范围,苏弃和墩子站在官道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官道前方的一个小镇,脸上没有半分高兴。
“尸臭味,看来又是一座空城,想不到我才被关在牢房几个月,这世上就多了这么多空城”墩子皱着眉头说道。
“走吧!”苏弃面无表情。
小镇的官道上有一个木质的大牌坊,牌坊上用金漆书写了三个大字‘安考镇’,只是金漆早已褪色,牌坊上还吊着三个肢体不全尸体,都是穿着沛国军衣。
这安考镇是沛国隘州下属的一个小镇,地处官道,太平世道,过往的商客云集于此,在这里交换货物、休息打尖,人气极盛,可是到了战乱年代,这里成了咽喉要道,兵家必争,几经杀伐清洗,不知多少人横尸在此。
值此盛夏季节,隔着很远就能闻到一股恶臭,进了小镇更如同进了人间炼狱,蚊蝇虫蚁成群成片,铺天盖地的嗡嗡声听得教人心悸。
断壁残桓间、街道上、草丛里、树上、河流边,放眼望去,无处不是肢体残骸,什么样的死法都有,那些人的面孔已经腐烂残缺,躯体也大都风干蚀化,却还有一群老鼠和鹰鸟在尸堆上啃咬。
苏弃和墩子在小镇的官道上小心翼翼穿行,一步步从那些障碍上迈过,两人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过去这大半个月,他们经过七八个村镇,情况和这里都差不多,两人早就习以为常。
约莫到了小镇中心地带,两人同时隐约听到了一点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一起念经。
循着声音走去,竟有十几个僧人围坐在一起,他们全都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着听不懂的经文,带着婉转的语调,有点像唱歌。这经文听得让人身心舒适,苏弃和墩子不自觉的朝他们走了过去。
“是你这小贼,你居然还活着!”
就在这时,一声怒喊从一侧响起,苏弃和墩子刚刚完全被唱经吸引,竟没注意到有二十几个俗人在僧人附近盘坐修。
这声怒喊打断了正在唱经的僧人,众僧人纷纷转首看向大喊之人,苏弃和墩子也朝那人望去。
还真是冤家路窄,喊话之人正是曾经的长阳关宁家公子宁俊山,其身旁的人苏弃也大都认识,长阳关城守宁宗瑞、副将朱达成、其子朱承志、副将齐大海、妻子齐夫人、其女齐淑兰、副将福生海、其子福柳生等等一众从遂州城溃败逃出之人,其余十几人都是些忠心的亲随。
众人身上皆尽带伤,一副狼狈的败军之相,他们看到苏弃和墩子二人后脸上神采各异,只是太过疲惫,没人像宁俊山一样出来大吼大叫,福柳生和朱承志面露惊讶之色,显然没想到苏弃还活着,紫衣少女齐淑兰和他的母亲望向苏弃的眼神里带着不屑和鄙夷。
苏弃的眼睛直接越过满脸怒容的宁俊山,向其他人扫去,发现只有这些人后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不知道魏超、长牙鼠、陈老头等人现在何处,如此惨烈的围城战,怕是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
“山儿,不得打搅大师们超度”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正是城守宁宗瑞,此时虽然只剩十几个兵将,可他还是一副威严之像。
“是,爹爹!”宁俊山此刻披头散发,身上的甲胄也不见了踪影,右眼还包着纱布,听到他爹的命令,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乖乖的坐在地上休息,只是仍用杀人的眼神看向苏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