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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约人尊敬达戒,
对于他的命令,
总是无条件服从
……
他们骑上达戒早已在小山丘上为他们准备好的驼羚,后面拉上装在锗钛桶里的涀,带好纸笔和判断方向的经罗仪表。
一行八人,踏上了这片死亡之地。
干燥的风裹杂着沙尘,如尖针一般,刺入这群探索者的脸;
凌冽的冰雨,像鱼钩,勾住脸上的肉之后,再撕扯着划过。
白天,他们牵着驼羚,沿着经罗仪表的指向,奋力向北;
夜间,他们聚集着依偎在驼羚群围成的圈中,互相取暖。
踏过荒漠、穿越流沙,探索者们望见了戈壁,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久违的、虽稀疏,但却令人无比惊喜的植被。
跳上巨石、翻过乱岗,探索者们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能见到绿洲,可眼前出现的,却是一眼望不尽头的剥蚀丘。
这些剥蚀丘形态各异,有的结成群,绵延成小山脉;有的昂首,孤独但高傲站着;还有的像是直接被穿了个洞。
剥蚀丘颜色各异,最高处的是金黄,接着是深红,然后是深蓝,再是深绿,再是银白,再是戈壁的暗黄。
可吸引探索者目光的,不是个奇特旖旎的风景,而是在剥蚀丘之间盘卧着的、三五成群的巨兽——蓝喉蜥。
蓝喉蜥的皮肤极厚,坚硬如盔甲,整体是和戈壁一样的暗黄色,只在喉咙那里,有点点椭圆形的蓝斑。
只是微微的移动,身上的皮肤就会被带动起来形成褶皱,像是皴裂的肉皮挂在身上,看上去非常恶心。
蓝喉蜥四肢粗壮、躯体庞大、尾巴虽短但十分有力,一只成年的体型是羚驼的五倍。
达约人在它们面前,就是只毫不起眼的小灰鼠。
巨兽正背靠着乱岗蹭痒痒,互相用舌头替对方舔食掉身上的小虫子。
它们的嘴往外突,看上去有些钝,可伸出来的舌头却又细又长。
见此,一行八人牵上驼羚往后退,准备沿着乱岗下的边缘往东走,避开这些巨兽,绕路前行。
“唰…簌簌…簌簌…”探索者向前进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像是树叶在沙沙作响的声音,身后似乎还吹来了一阵清风。
“难道要下雨?”探索者心里有些纳闷,“可是北极下雨前的预兆,不是这样的啊。”
他们环顾四周,可除了凌乱的石块和光秃秃的山岗,什么也没看到。
“嘶…滋滋…”队伍最尾的驼羚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突然间发出了犀利刺耳的吼叫声,扑腾着蹄子,掉头想要逃跑。
牵着它的探索者被绊倒,后脑勺着地,摔了下去。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双手紧紧拽住驼羚的缰绳。
他的身体使劲儿往后斜仰着,想要让驼羚停下:“它身上绑着最后一桶涀,是支撑探索者穿过北极的最后的希望,绝不能放手!”
可驼羚根本不受控,依然在乱扑腾,直接把探索者带倒,然后半拖着他、半踩着他,发了疯似的,乱蹦乱跳。
其他七人见到后,赶紧跟着往回追,边追边喊:“快松手!危险!快松开!”
“簌簌…簌簌…”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别追!快停下!”领头的探索者高声制止到。
话音刚落,发疯的那头驼羚就被从天而降的一根黑色绳子给卷了起来,发出痛苦的挣扎声:“叽!滋…滋…”
探索者们顺着绳子抬头望,看到一头蓝喉蜥,正站在他们的正上头。
伸出舌头,将最末的那头驼羚,还有被缰绳缠住的达约人,一并卷起,送到了嘴里。
“叽!吼!滋滋滋……”其余的三头驼羚都慌了,挣脱开缰绳,四下乱窜。
牵着它们的探索者,还想把驼羚追回来,却听到领头的一声大喊:“别管驼羚了,大家快藏起来!”
在领头人的指挥下,其余六人赶忙顺着洞口,跑进了旁边一个拱形的剥蚀丘里。紧紧地蜷缩在里面,害怕地望着外面,不敢出声。
“咚!咚!咚!”随着声声巨响,七人看着蓝喉蜥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在洞口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就在七人以为蓝喉蜥不再有攻击性,长舒一口气,计划着怎么从被堵住的洞里逃出去时,洞口的这头蓝喉蜥又站了起来。
“嘶哈…吼…吼…”像是在发什么信号一样高声吼叫着。
另一头传来其他几头蓝喉蜥的回应:“嘶…嘶…”站起身往同一处聚集。
接着,地面开始剧烈颤抖,洞里的碎石滚落了下来,“咳咳咳…”溅起了不少灰尘。
“啊!”一位探索者不幸被旁边侧翻的石块砸中,死死压住了双腿。
“快来,帮个忙!”众人一起扒开乱石,合力抬起石块,然后各自把衣服下摆扯下撕成长条,作为绷带为同伴止血。
洞里,是同伴受伤时痛苦的哀嚎;洞外,是驼羚被捕时绝望的悲鸣。
被引来的蓝喉蜥们聚在一起,围住逃命的三头驼羚,轻轻松松就将它们用舌头卷起,送入肚中。
剥蚀丘上,很快就重回宁静。
探索者们聚在洞里,大气不敢喘一下,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一个试探着来到洞口,想要看下外面的情况。
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剥蚀丘上一片狼藉。
“没事了,它们走…呃!啊!不要啊…”话还没说完,就被蓝喉蜥的舌头卷走,带向了空中。
“快!快!快!”探索者们慌了手脚,拖拽着受伤的同伴,往更深处挤。
“呼……”从洞口外,刮来一阵风,接着就是“嘶唰”蓝喉蜥尾巴扫过地面的声音。
无声中,蓝喉蜥的眼睛出现在洞口,一双黄绿色的、夹杂着红血丝的、脏兮兮的眼睛,看着洞里,眨了几下。
然后转了个身,张开嘴巴,露出发黄发黑的獠牙,像是在对躲在洞里的达约人嘲讽着发笑,之后就悠闲得走开。
“走了吗?”
“应该吧。”
“我们走吗?”
“再等等吧,他还受着伤。”
众人终于长舒一口气,靠在墙上,满头大,还有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可刚站起来,就被蓝喉蜥伸进洞里的舌头,再次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