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二条线索

　　第三章：第二条线索
　　卡文星第4卫星，拿菲利星，污秽之地。这颗卫星的表面被冰雪覆盖，没有正常人会选择在这里生存，但它却成为了宇宙中不可或缺的“中转站”，就像是连接地狱的十字路口。
　　卡文星所在的星区不属于任何宇宙势力的管辖，只有少数道上的人知道这颗星球的所在。这里是宇宙中各种败类的聚集地，你可以在这里找到逃犯、海盗、黑市商人以及——私人佣兵。
　　约瑟博格是一名霍普星人。他在拿菲利星上经营着一家小酒馆，位于地下三千尺以下，避开了星球表面的冰山。很多远道而来的旅客都会选择在这家酒馆喝上一杯来暖暖身子，约瑟博格总能找到全银河系最醇香的香料，用这些香料酿出来的酒水能让最强壮的吉利星人醉倒在酒桌上。约瑟霍普为自己的酒馆起名为玛卡渡口，“玛卡”是约瑟博格前妻的名字。玛卡渡口已经经营了70多个恒星周期了，几乎成为了拿菲利星上的标志。
　　昏暗的人造光线下，褪色的仿木金属，喧闹的酒客，散落的酒杯，几位正在清理酒渍的女仆人偶，陪酒的舞女。约瑟博格像往常一样沉醉在酒馆的氛围之中，慢条斯理地调试着手中的特制鸡尾酒，摇晃几下，再将淡蓝色的酒水倒入古铜色的容器中，由女仆端给顾客。
　　金属活动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两位来客怒气冲冲地走入酒馆，一名吉利星人，一名亚特拉斯星人。约瑟博格瞥了一眼新来的两位客人，那名吉利人浑身挂满大金链子，腰上绣着纹身，像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但那名亚特拉斯人却穿着整齐的西装，戴着一顶精致的礼帽，留着八字胡，皮鞋上有镀金的花纹，进门的时候还轻轻抚平衣领，仰着头踱步向前。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两位的吗？”约瑟博格转过身来，正面新来的客人。
　　那位吉利人目露凶光，弓着腰站在一旁，一边磨着自己的獠牙。约瑟博格知道，他不过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小角色，至于那位亚特拉斯人，看上去也高明不到哪去。
　　“哦，这位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亚特拉斯人摘下礼帽，甩着手做了一个90度的鞠躬，又戴回礼帽，再次昂起头说道，“我是谢尔特先生，银河贸易联盟的代表。”
　　约瑟博格笑了笑，回应道：“这里不是你们商会的人管得着的，拿菲利星的住户从不交税。”
　　吉利人眉头一紧，横手扫过吧台，酒杯、调酒器跌落一地，在地上“乒乒”作响。酒吧安静了下来，酒客们停止作乐，都开始围观这场闹剧。
　　“请先生配合我们的工作。”谢尔特的眼神有些不悦，“我知道我们的代表已经在你这里失败了很多次，这也是为什么商会要派本人来对付你，稍微了解一点贸易的人都听说过我的名字，在听到我的名字时，他们的眼中更多的是恐惧和敬畏……”
　　在谢尔特说话的时候，约翰博格已经握住了吧台下面的小型霰弹枪，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只见吉利人的手臂被一颗热能弹炸断，被炸飞的小臂飞了出去，在空中散发出烧焦肉类的味道。
　　砰——
　　又是一枪，在吉利人意识到手臂被击中之前。谢尔特的小腿被射穿，难以忍受的灼烧感从腿部蔓延开来，随后便听到谢尔特的惨叫。
　　看见躺倒在地的谢尔特，酒客们发出一阵哄笑，各自重新喝起酒来，酒馆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喧闹。
　　约瑟博格看向酒吧门口，一位穿着黑色盔甲的人类收起右臂的发射器，推门而入，跨过了倒在地面上的谢尔特，再推开旁边抱着胳膊发怵的吉利人。
　　“几年不见，身手不减啊，小不点。”约瑟笑道，“处理了这种麻烦事，不会找我要佣金吧？”
　　“只是粗暴地插个队而已。”爱克隆在吧台前坐下，接过了约瑟递来的清酒，酒精顺着头盔的进食口流入无机食道，一杯酒下肚后，爱克隆放下酒杯，两位熟人之间的寒暄也到此为止了。
　　“我要的东西呢？”爱克隆问道。
　　“为什么要打听人类叛军的事情，佣兵？”约瑟微笑着问道。
　　“我要的东西。”爱克隆没有回答约瑟的问题，“定金已经付过了，现在我要看结果。”
　　约瑟博格收回爱克隆放下的酒杯，又从吧台下取出一枚老式磁盘放在桌上。
　　“最原始的方法永远是最安全的。”约瑟博格说完后，就走进了身后的房间，开始为之后的客人准备新的酒水和食物。
　　……
　　一对夫妇带着一个矮小的男孩，从公共穿梭机上走下，
　　“艾克，到了咱们家，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太拘束。”
　　一位身着整洁军装的男子牵着男孩的左手，迈着稳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
　　“瑞文的年龄跟你差不多大，你们一定能玩得很开心。”
　　一位身穿背带裤的妇女牵着男孩的另一只手，眼神中是掩盖不住的幸喜。
　　“……”
　　这里是第11区，相当于新人类社会阶级的贫民窟，但对于一直生活在12区的“艾克”来讲，这里已经算是和平的净土了。
　　“艾克”并不是男孩的本名，他原有一个令无数人感到后脊发凉的名字——爱克隆，一个年轻而弱小，却比任何恶棍都要残忍的杀手。爱克隆的可怕不在于他的能力，面对如此幼小的杀手，你可以把他打倒在地，用烟头烫烂他的舌头，嘲弄他，侮辱他，但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在他的枪下。爱克隆不在乎名誉与尊严，生存就是他唯一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会竭尽一切手段。
　　但现在，那个讨厌的名字已经被舍弃了，自从进入社区孤儿院以后，他的名字就变成了“艾克”。除了身后成堆的尸体以外，“爱克隆”并没有在12区留下太多的生活痕迹，很少有人了解他的过去，更不会知道他现在的身份。
　　幸运女神有时候也会眷顾这个恶毒的男孩。再来到社区孤儿院没多久，艾克就被一对夫妇领养了，艾克从未记得他们的名字，只知道男人是一名军人，女人是一位工人，他与她都处于新人类社会的底层阶级，却拥有艾克从未感受过的东西，一个圆满的家庭，这是艾克一直奢望拥有的东西。等回过神来时，艾克已经接受了这对夫妇的领养，这个男孩从未如此激动过，但在底层社会的磨炼却不允许他露出兴奋的神情，任何与感情挂钩的东西都会让艾克变得犹豫不决，他不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艾克，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瑞文虽然有些内向，但他一定会把你当做兄弟看待的。”
　　“……”
　　“开心一点嘛，艾克。看，前面就是我们的公寓了。”
　　“……”
　　艾克看得出来，这对夫妇是真心对自己的到来感到高兴，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被人领养，为什么这对夫妇要为自己平添生存的负担，他们并不富有，多养活一个孩子就意味着多一份辛劳，为什么要做对自己的生存不利的事情？
　　转眼之间，自己已经站在了公寓大门的门口。
　　艾可不经感到后悔，谁让自己头脑一热接受了领养，他们很可能是自己的仇人请来的打手，领养自己的目的就是将自己带出孤儿院的庇护，再到一个寂静的地方除掉自己。想到这里，艾克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碎玻璃片，如果他们想要伤害自己，自己一定会让他们全身而退。
　　叮——
　　男人按下门铃。
　　“瑞文？给爸爸开一下门好不好？”
　　咯哒——
　　伴随门扉的开启，艾克身边的妇女说道：“真是的，不是说了不要给外人开门吗，万一是装成爸爸的陌生人怎么办？”
　　“可……我在猫眼上看到了……就是爸爸啊……”
　　门后稚嫩孩童的声音刺激着艾克的听觉，就像久居荒漠的人突然品尝到柑橘的香甜，这是艾克早已遗忘的感受——家人之间的寒暄。
　　“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瑞文是乖孩子。”男人笑着说道，“来见见你的哥哥吧，瑞文。”
　　艾克的胸口颤了一下，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心脏的跳跃，被铁门阻隔的另一头，是自己的弟弟，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自己以后的家人。看到大门被对面的小男孩慢慢推开，艾克袖口的玻璃碎片掉到了地上，他强忍泪水，和瑞文一起打开了两人之间的铁门。
　　……
　　“先生，曲速迁越即将完成。”
　　赛博的声音将爱克隆从回忆中拽出。看着身边认真工作的伊丽莎白，爱克隆不经思考到，这样的景象已经维持多久了，从自己第一次扣下扳机到现在，只有冰冷的金属能够长久陪伴在自己身侧。爱克隆不愿相信瑞文死去的讯息，所以他选择了重拾过去的名姓，以罪犯的身份找寻自己的兄弟。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爱克隆才能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温度。
　　虫洞中的景色是美丽而空洞的，却能让爱克隆静下心来，思考迁越结束后的对策。随着护卫舰穿出虫洞，漆黑的宇宙再次暴露在爱克隆面前的屏幕上。爱克隆转动观测台的监视器，终于找到了磁盘上描述的目标。
　　“赛博，准备登陆舰，将目标设置在9点方向的太空站上。”
　　“先生。”赛博的声音传入爱克隆耳中，“目标所处位置为无重力环境，请准备适合相应环境的配件。”
　　约瑟博格的情报是绝对无误的。在曲速迁越之前，爱克隆就已经装备上了Spacerush配件，这套配件可以在太空中高速移动。爱克隆再次运行了配件的诊断程序，确定一切正常之后，便向载具仓走去。
　　砰——
　　爱克隆刚从座位上站起，就和身旁的伊丽莎白撞了一下。这就是令爱克隆头疼的地方，伊丽莎白总是在“恰当”时机出现在爱克隆旁边，经常会妨碍到他的行动，想到这里，拆解伊丽莎白的欲望就开始不断膨胀……
　　“侦测完毕，先生。”赛博说道，“未发现太空站上有任何生命信号，从分析结果来看，判断该对象以遭废弃至少15个周期年。”
　　“只是‘你认为的’事实。”爱克隆插嘴道，“不是真正的事实。”
　　就在爱克隆为登陆太空站做准备的时候，他的护卫舰已经被五双眼睛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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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词解释：亚特拉斯人
　　位于亚特拉斯星区的生物，在外形上与人类相类似，只是身上长有荧光斑纹，个体的平均高度高于新人类（但其实只要新人类愿意，随时可以修改躯体高度）。
　　在人类出现以前，亚特拉斯人代表了宇宙中最辉煌的科技文明。他们利用神经交流器来储存并传输信息，使得信息的传输变得极为快捷。“信息”就是亚特拉斯人的货币，虽然宇宙中尚未流通这种新型货币，但这种支付方式在亚特拉斯人之间仍十分流行。
　　亚特拉斯人是与新人类交战时间最长的种族，但在最后仍然落败，割让了大部分星区作为新人类的殖民地，这也使得亚特拉斯人成为了与人类交流最为广泛的种族之一。
　　名词解释：吉利人
　　强壮而好战的外星种族，虽然拥有坚固的鳞片，厚实的皮肤和高密度的肌肉组织，但在银河系其他种族的眼里仍然属于“野蛮的原始人”。事实上，吉利人也有自己的太空技术，只是没有吉利人愿意留在科研室内研究曲速引擎的改进方案，比起科技，他们更喜欢在竞技场内真刀真枪地厮杀一通。
　　吉利人在宇宙中的地位不高，由于文明程度较低，吉利人常被其他种族当做廉价的雇佣兵使唤，但吉利人本身对此感到满足，毕竟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事情比战斗更令人感到愉快了。
　　配件科普：“Spacerush”——冲撞空间
　　以最简洁的设计达到最高的效率，在低重力环境下，Spacerush的灵活度甚至超越了联邦军方的轻型歼击机，对于单兵配件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的机动力了。
　　爱克隆在设计这套配件时的想法十分简单，就是追求纯粹的速度。虽然Spacerush属于太空环境下的行动配件，但是爱克隆还是设计了流线型的外观。为实现速度上的绝对优势，其护甲以高密度复合材料制成，几乎没有金属的成分，在质量上达到轻度极限，配合关节部位的离子推进器，Spacerush在可以在高速环境下随时改变运动方式，配件内置的电磁力驱动系统能够使Spacerush在重力环境下仍能够高速移动，即使是遇到空气或流体的阻力干扰，Spacerush护甲表面的抗摩擦涂层依然会保留配件的机动优势。
　　过高的机动力使得Spacerush的操纵者必须具有极高的反应力。配件内置雷达可以通过辐射波的反射构建环境三维地图，除此之外，60%的推进器由头盔后部的智能芯片操控，智能芯片会根据环境的变化自行规避障碍，以缓解操纵者的思维压力。
　　值得一提的是，Spacerush作为侦察型配件，几乎没有配备武器和防御系统。仅靠腰带上使用次数有限的电磁脉冲装置和隐藏于大臂和手腕部的磁力飞镖进行战斗，因此，在遭遇敌对目标时，最好的应对方式还是利用速度优势尽早开溜为好。
　　也许是意识到了Spacerush在战斗方面的薄弱面，爱克隆为Spacerush安装了完整的隐形系统。Spacerush可以在四周形成隐形力场，屏蔽各个波段的电磁波，并弯曲其他波形型号，也就是屏蔽了现有的一切侦查手段，当然，隐形能力只能维持很短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