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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惨烈的声音,几乎能盖过云空,四周众将士众志成城,浑然一体,很快掌握了所有的局势。此男子跪倒在地,面容凄凉,手脚经都断裂的他,肥硕的身躯在地上蠕动。
他没有死,也不会死,丁耒很快点中了他的穴位,让他流血减少,接着一抬手,就有人将此人押了下去。
这官员显然级别并不低,一般穿着红衣之人,非富即贵,红为大红大紫之色,本想着鸿运当头,可是这一番出行,此人却已遭逢大难。
曾有算命的知会他,此趟前往封关,应该是顺风顺水,甚至满载而归。
可到了现在,才知道算命都是鬼话。
实际上,现在算命之人说得都不会应验,就连俞大猷自己都已经无法算命,这个世界早就被笼罩,世界意志的压制之下,万般可能性,而无人能算出具体概括。所谓天命,都是神鬼寓言,厉飞如今算是秉承天命,可换而言之,他究竟是天道之子,还是天道弃子,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厉飞毕竟只是修为提升,没有实质性的发展,似乎这个天命,只是一个空头支票而已。
将肥硕男子押下之后,木宁得到讯息,他就一路迂回,朝着一处坡端潜伏而去。
远处是硕大堡垒,高耸入云,黑压压的钢铁建筑,让人心悸。
木宁却并不害怕,他带着众将士,蹲伏在那里,等待丁耒等人好运。
一百精兵,混入江湖人士,却整齐划一,显然这几日训练有素,叶晓红发号施令,她让众人彻底掌握此船。
立即有善于开船之人,徐徐上来,在甲板上逗留了一下,就见叶晓红道:“都先换上衣服!”
这时,有人立即从船舱里拿出一叠叠的衣物,这些都是新式的官兵服装,与部队服装差异巨大,部队往往是黑色带甲胄,而这些官兵的则是红底的,看起来喜气洋洋,却也侧面说明了,观赏性比起实用性在官兵其中更为大行其道。
众人换上衣服,一时间新亮万分,各个神采奕奕,倒是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这些人已伪装成官兵,而船头船尾,也开始蓄满了人,至于之前那些官兵,早就被打入船舱底下,捆绑看守,留他们一条性命已是十分仁慈。
“先不急着出发。”丁耒对众人道,他打了个响指,这时有人再次带上那胖子,胖子官员,已经被包扎成粽子,蜷缩在那里,像个肥头大耳,待宰的猪头一般。
胖子看见丁耒,像是得了失心疯,大惊失色地怪叫。
丁耒知道这样问不出所以然,于是请动了石微。
石微上前,“惊目劫”顿时施展而出,一双目光吸附住对方的眼球。、
胖子官员失心疯顿时消退,转而渐渐安静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无数个片段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石微满脸的厌恶之色,这个胖子显然脑海里有不少不干净的东西,这样的人杀了都便是杀了,留在这里真的是脏自己的手脚。
胖子官员浑身哆嗦,回忆不断,石微也只是截取了一小段,根本无法全部截取。“惊目劫”不是读心术,最厉害的还是此功夫的杀人无形,甚至比蛊虫还要可怕。
只见石微缓缓收回目光,她的目光之中,有如清泉一般,轻轻回溯,再睁开眼睛,似乎又有了进步。
她抬头跟丁耒说:“他应该好了,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此人极度恶心,我其实很想杀了他。”
“若真是此人奸恶,杀他倒不如让他下半辈子活在阴影中,从一个大官变成一个废人,从此高高在上的日子渐去,活得一条野狗还不如,这样可好?”丁耒道。
他从没有放任自己的仁慈,而只是在不断抑制杀心。
不杀人,不代表放过别人,有时候另一种人生,会让一个人痛苦一世,备受折磨,就如地狱一般。
“我说得是不是?”丁耒眼睛一瞟,冷冷道来。
这男子这才哆嗦着抬头,他的失心疯居然被石微直接治好了,从心灵深处,将他过去的一切宣泄出来,可是现在这一切,与过去的种种生活,成为了鲜明对比,他还是无法接受,他一直闭着眼睛,不愿说话。
如今被丁耒一激,顿时张口结舌。
丁耒笑道:“死还是活?自己选择,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关于封关的。”
“我选择活!”胖子官员舌头打结,几乎说不清楚话语。
“那正好,都告诉我。”丁耒哼了一声,“蔷薇剑”放下。
这胖子官员立即道出很多事。
他本来也是应天城的一个有名士大夫,如今因为前线战事吃紧,加上屯关被俞大猷占领,更是各大关隘都陷入了无粮无水的境地,因此他特意被嘱托来运送一些粮草。
他自然要结交讨好戚继光,于是亲自做这件事,甚至之前还特意算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刚好遇到丁耒众人。
“看来你交代得还是很清楚,这样吧,我马上派人把你送到你的官府底下,让你看看你没有手脚,没了钱财,失了船,别人会不会丢车保卒?让你从此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丁耒道。
他这样的确是抓住了人心宗旨,此人既然在石微那里,悉知了一些恶事,那么就应该自食其果。
胖子官员本来还挺高兴,至少能将他送回去,可一想到事后情况,顿时焉了。
戚继光不会放过他,他家里人能不能接纳一无所有的他,都是一个问题,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我求你,只要让我好好的,活得像个人,我给你我藏匿的所有宝贝!”胖子官员大声道。
石微嗤笑着道:“你真以为人人都贪慕你的钱财,你在你家中对你丫鬟做的事情,我可是全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胖子官员惊恐万分,他想不到,自己什么不说,这个女子居然完全了解,他甚至怀疑,丁耒这一批人是不是他的对手派来。
“你不用想了,带走!”丁耒大手一挥,跟着有人就将其带离此地。
胖子官员杀猪般的哀嚎声中,渐渐被提远。
丁耒转过头,对石微道:“我是否有些过分了,让人体会失去所有的痛苦,这无异于是人生最悲惨的事情。”
“不是的,我懂你。”石微轻轻拢过发丝:“我知道你承担了自己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责任,而他顺风顺水,让这个可恶的人,下半生活得像一个狗一样,何尝不是一种天道惩罚,你做得很好,放过他比杀了他更好。”
“石微。”丁耒看着她。
她定定地看着丁耒。
二人在夕阳下,独揽光辉,眉目眼角,光晕四散。
丁耒忽然闭上眼:“谢谢你。”
随后他一扬手,飒然离去。
身后厉飞和叶晓红满脸错愕。
厉飞拍拍丁耒肩膀:“这么好的机会!”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她,至少现在不行。”丁耒摇摇头。
叶晓红虽然不喜欢看到这些事情,但她也不是心胸特别狭隘之人,只是当日意气用事,这才引发丁耒和石微之间的醋意。
现在她一转身,就对众人道:“我们启程,前去封关!”
声音传遍船舱,立即木桨排水汹涌,翻开层层浪花,百人铁甲船,徐徐东至。
水流湍急,让船更加速几分,排开的水浪,便如白色花蕊,细细绽放,接着又如昙花一现,消逝在岁月里。
远处,阳光低垂,云朵烧红,霞光落沉,无量大海之中,礁石与海浪反射着金色光华,流光溢彩之间,给人一种无限浩大的感觉。
而在海边的堡垒,同样矗立高远,可瞻天地,他们因为距离比较远,加上丁耒等人动手极快,因此没人发现这一艘船发生变化,易主而动。
叶晓红的指挥下,船一路下游,善用船的大有人在,因此行路极为之稳当。
这船飞速到底,很快就来到了封关所在。
这里除了一栋堡垒,还有一圈高大围墙,若是木宁等人直接从外界侵入,只怕爬上围墙都要费力,到时候只能被动应对,但是若有了叶晓红等人在里面照应,里应外合,那便能杀出个七进七出,无人之境。
他们早就商量妥当。
叶晓红如今穿着一身女士铠甲,显得巾帼不凡,她的眼神坚定无比,看着封关逐渐放大,高挺的围墙之下,水流露出一线空隙,将这船笼罩其中。
大船很自然地驶入这一片空隙内,就见一条内河,浮沉在封关之中,堡垒就近在咫尺,远处则是一条条小船,却没有一条像样的大船。
大船自是都被戚继光带走,这里等于是空虚无比,没有任何精兵强将把守。
叶晓红看了一圈四周,大船徐徐停靠。
这时粼粼波光中,就有两艘小船靠近,上方是这封关的将士,只有几人而已。
他们检查了船几眼,再抬起头,就见大船之上,是一个身穿铠甲,看似英气,却有些年轻的女流之辈:“请问,你是余士大夫的谁?”
这几人都是一头雾水,准备上船,却见叶晓红低低一笑:“他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孙!”
这句话一出,几人立即脸部变色,知道这船不详,当即就要下来,却见四周涌上人手,将几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