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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一个贤妻良母形象,她从小的经历,也注定了自己只能沉沦在杀戮中。“侠义榜”降世,改变了她的命运,使得她跳出了框架,开始规划自己的命运,是成为林湘镶那样的女子,还是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答案已经一呼而出。
丁耒这时也从失神中绕出,看到石微双目瞳孔微微发红,没有恼意,而是平静道:“你都看到了?”
“我只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女子现在可还好?”石微没有嫉妒的语气,她和丁耒之间,虽多了一层暧昧,可还并未上升到某种程度,直到这一刻,她和丁耒,才逐渐更亲近成好朋友。但也仅仅是好朋友而已。
“我已经托人寻找,她失踪很久了。”丁耒甩过失落的心绪,正然道。他把事情长话短说,讲了自己的一些经历。
石微听后,心中不觉伤感起来,原来丁耒也和她一样,从小无父无母。只不过她是亲眼见过父母身死,而丁耒却是连父母姓名都不知道,这一生或许都找不到父母的踪迹。
想到这里,她不禁更加同情起丁耒来。
丁耒最崇尚的师父也死了,师娘和师妹洛莺失踪,没人比他更加悲哀。
石微轻言细语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去找那个女子?如果她死了,你该怎么办?一辈子打光棍?”
“我也不知道。”丁耒抬头看窗外,但觉月光此刻格外冷冽,自己这般打拼,虽有了不少朋友,但长此以往,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到时候再见洛莺,她会是什么情形?是生是死,都可能被岁月所埋没,所改变。
石微道:“你可知道我的一生经历么?”
“愿闻其详。”丁耒道。
“其实我在遇到师父之前,我父母都是云鬓城的大户人家,甚至我父亲当年也是一个官员,是云鬓城宣德郎,也就是和县令差不多,只是不在地方,而是在云鬓城。我父亲也兼经商,那时候家境富奢,我从小也是一个有父母关心,也有兄弟关系的好孩子。只是后来某一天,我父亲突然接到旨意,说他贪污受贿,我一直坚信我父亲是清正廉洁之人,即便经商,却也不会利用官职。此事本就这样,也就抄家之罪,可是偏偏云鬓城有商人栽赃,说我父亲雇凶杀人,杀得还是朝廷命官。”
石微神色无比落寞:“我也不知真相如何,在我父亲入狱不久,我亲哥哥也受到牵连,意外入狱,在入狱后没多久,就听说死在了牢狱。直到我父亲上刑场那天,我母亲依旧没有出现,因为她疯了,疯得彻底,我亲哥哥都死了,父亲也杀头之罪,一般人何曾能承受?”
“后来我母亲也上吊自杀,整个家里家徒四壁,我一人出外乞讨,也经历很多,险些被卖到青楼,直到那次无意中遇到卖艺为生的师父,这才侥幸活了下来,还活得很好,至少遇到我师父后,再也没有的开心又回来了。”
丁耒静静听着石微的话,心中滋陈百味。
“想不到,你和我居然如此相似,可惜我们性格不一样,你张扬,而我低调,我们等于是两种性情。”丁耒摇头道。
“我觉得你变了很多,从当日坐牢之后,你整个人似乎洗心革面,完全不像了自己,你这种情况,我通过‘惊目劫’中的描述,大概就是‘失心’,若再一步,你就将‘失功’。”石微道。
“那有什么办法?”丁耒问道。
“对于没有掌握的内功,你暂且不要修炼了,你可以修炼已经掌握透彻的,侠义榜灌顶虽然有效,但欲速则不达,你现在心境能不能驾驭,还得观察。”石微道。
丁耒一想,那自己《沉心石照经》岂不是要停滞不前了?
自己只能再次修炼《舍漏功》,或许修炼到下一个境界,也能提升一部分实力,但他感觉提升不会很大。
【清身】【旋滴】【海纳】其实三种境界,不是纯粹对应整个境界大势,自从到了【旋滴】之后,他发现内功提升逐渐变慢,似乎总有一层障碍无法捅破。而通过这三种境界,丁耒发觉,哪怕是【海纳】也无法对应【冲气】,因为【冲气】是气冲周身,涌动不止,而【海纳】是纳气之法,就是能够自由更大量的吞吐天地元气。
【旋滴】就很容易解释,通过滴落的水流似的内气,徐徐滋润整个经脉。
丁耒的经脉如今愈发强韧,可是内气量在变少,原因都在修炼【转穴】之法,正好适合过渡到【海纳】。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百川汇身,到时候自然突破【冲气】关卡,便就容易得多。
“多谢石微你的忠告了,今日我们谈也谈了那么多,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丁耒深深给石微一个谢意。
石微道:“我还是睡不着,不如你陪我,去外面看一夜星星吧。”
丁耒又联想起了洛莺与他在城楼上看星星的一幕幕,想要拒绝,却被石微用力一拉,整个人就被拖了出去。
如此大力,直接让丁耒反应不及,但他步伐很稳,走出门的时候,他没有挣扎,凭他的力气,石微定然和他比不得。
刚走到小院,就看到一个身影,俯身在张备所住的房间旁边,一面此处房间探听,一边又靠近跟前那李兰心母亲的房间,两个房间之间,自由转换,探虚实。
丁耒如今眼力不如石微,黑暗中只觉得轮廓熟悉,石微却道:“厉飞?”
那个轮廓一暗,接着一缩,出现在二人面前。
正是厉飞。
厉飞笑道:“石微你才从丁耒房间出来,你们二人莫非?”
他意味深长,石微却不觉羞意上脸,无奈道:“我也是找他来谈谈事情。”
厉飞正要再说,却听丁耒道:“你刚才鬼鬼祟祟在张备房间外什么?偷窥别人情侣私生活?”
厉飞苦着脸色,一个摊手:“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其实我是好奇,你不觉得那个妇人和那个李兰心,都有点像徐清清么?”
“的确有点像,那个李兰心罢了,只有两分像,可是那个妇人三分以上,甚至整个身形都十分接近东瀛人。”丁耒道。
石微听着二人的话,不由闪过一丝异色:“莫非?他们是?”
“没错,我之前听到张备在里面跟李兰心说话,他们提及了,李兰心的母亲,也是反对他们亲事的主事人。”厉飞神秘地道。
“长话短说。”丁耒不等他下文。
厉飞嘿嘿一笑:“其实那个李兰心的母亲,姓徐。”
“那看来与我猜的不一样,我以为是沈万三的后人。”石微道。
“虽然不是沈万三后人,但却是帝释天后人,帝释天本名徐福,你们可不要忘记了,所以说,李乡绅才区区乡绅知道这么多秘密,这么多年也在筹备大事。”厉飞道。
丁耒沉思道:“那也就是说,李乡绅不是真的奸细,而真的奸细,很可能就是这个徐姓妇人了?”
“可以这么说,她嫁给了李乡绅,肯定不会甘愿一辈子都当一个普通女子。你想想,她之前在严世蕃面前如此硬气,可见也不是寻常之人,那两名老人也不一般,即便都没学过武功,但却实际上人心比武功更加可怕。”厉飞忍不住道。
“你这句话说得好,虽说如此,可他们毕竟没有对付我们,反而是你们事先先发制人了,所以我个人认为,大可不必再追究此事,让那个李兰心和张备好好在一起,再打搅他们恋情,家事,这恐怕有些不妥。”丁耒道。
石微摇头自说道:“我也如此觉得,我杀了她父亲,这个秘密我希望一辈子都埋藏起来,让她们好好过好余生,这也是我对她父亲的一些愧疚吧。”
“你愧疚,他们未必。”厉飞道,“我刚才还听说那妇人和老人在说,他们想要择日就带李兰心回东瀛认祖归宗,到时候东瀛那边的帝释天后人,会通过他们作为链接,争夺宝藏,甚至夺取大明皇权。”
“有这等事!”丁耒似乎还是不相信,一个女流之辈,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更何况,这徐姓妇人,还没有武功。
“不信你们继续听。”厉飞伸手一指,丁耒俯身过来,靠近窗边。
里面灯火清朗,照见三个人的身影,徐姓妇人与老人并坐。只听其中一老人道:“冰儿,你要做这些事,可曾给兰心说了?”
“不必跟兰心说,我自有主张,带她回去认祖归宗是必定之事,我希望他们一生别再被华夏拖累,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经安排妥当。”徐姓妇人道。
“之前你早就打算,那假如那几人没来救兰心,你会如何?”老人继续问道。
徐姓妇人道:“其实兰心嫁给那个严世蕃也是我的一招大棋,你可还知道,严世蕃为何会认识我女儿,这也是我间接派人安排的,引发严世蕃的色心。男人,都靠不住,但正因为靠不住,我才可以利用这点。严世蕃此人看起来魁梧,其实来很懦弱,若是到时候略施一些计谋,将他彻底掌控,成为我们的人,那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可以接上严嵩,继而影响整个大明朝政!”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半路出了这几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