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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道:“丁兄弟不是也有想法么?”
“我哪里有?”丁耒片刻无语,“我其实只是想告诫一下,那位谷贵可能不是一般人,别被他的表象给骗了,行走江湖,多留个心眼也好,不过暂时他对我们没有害处,就此不追究吧。”
“原来丁兄弟早有防备了。”周泰不禁抚掌赞叹。
赵源面皮烧红:“亏我还跟丁耒你差点争起来,我倒是没想到这么一层,他一个女的,留在我们之中,会不会是什么奸细?”
“奸细谈不上,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松家,她总不可能是松家的人吧,松家家主那位女儿,也早就是有夫之妇,肯定与她没有半分关系。想来我第一次见谷贵,是在临云客栈里,她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厮,你说什么人,会隐藏身份,当一个小厮这么久?”丁耒顿了顿道:“而且,她虽然并无武功,但通晓一些基本招式,来历不明,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综上所述,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小心为上才是。”
“丁兄弟高见。”周泰听闻丁耒所言,心念电转,笑道:“要不要揭发一下她?”
“不必了,不要节外生枝为好。”丁耒说着,就看向赵源:“赵源,你若是动了情,真的有意向,就好好写书挣钱,或者去做官,有的是机会遇到更好的女子,不必为一个女子如此伤心劳神。”
赵源脸色更烫,久久难言,最终道:“多谢丁兄弟的话了,我都已记住,等松家事情过了,我们再行商榷。”
“这才是我的朋友赵源嘛。”周泰拍拍赵源肩膀。
三人谈话的中途,远处戴风青、林潼、王五、古太炎,都相继走来,王五先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一些私事而已。”丁耒撇过话题,道:“对了,木宁和赵子奇呢?”
“赵子奇他一早已经走了。至于木宁,他说身体有恙,暂时就不跟我们多交流了,过两天可能会来见一面。”赵源这才告知,赵子奇听说了昨晚的事情,准备带人前往,远赴京城,想要对松家家主进行拖延。
松家目前乱象丛生,最多发送一两封信件,却不能尽数告知事情,赵家现在至少还是清白的,但松家家主亲自来调查一番,就不一样了,赵家很快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至于木宁,鬼知道他是不是身体有恙,还是别有情况,他隐藏得比“谷贵”还要深一些。
丁耒道:“他怎么没跟我们知会一声,如此贸然前往,只怕风险甚大。”
“放心吧,赵子奇比我聪明,他知道如何转圜,想尽法子拖延时间,能几日是几日,等到我叔父赵钢派人来,松家家主再出面,也由不得他猖狂。”赵源道。
“好家伙,原来你们都已经计算妥当了。”王五笑道,“那看来,这两日时间,我们可以开始着手做别的了。”
“没错。今日我们就可以前去散人盟。”周泰道。
“再好不过。”丁耒目光投向王五,“你身体如何?现在服用那几枚黑丹之后,有没有缓解?”
“缓解是缓解了,但是不能根治,我的实力还不能尽数恢复,不过加入散人盟倒是可以了。”王五叹道。
丁耒点头应道:“那就好,之前听说岩山是药草之乡,等我们加入散人盟,先处理好一些事情后,就趁机做个散人盟任务,我是听周泰说,散人盟中有不少任务,想必岩山的任务也是有的,这样一举两得,我们一同前往,都有照应。”
“自然可以!”王五大喜,丁耒如此照顾他,他也知恩图报,于是道:“若是我实力恢复,有朝一日回到师门,丁耒,你需要什么,只要力所能及,我都大恩言谢。”
“不必不必!”丁耒摆摆手道:“你我本是朋友,不用这般生涩。”
“不用多说了。我们这便去吧,晚些就没机会加入了,这段时间越早接触越好。”周泰相邀众人,除了“谷贵”不见了,不知跑了哪去之外,其他人都在现场。
戴风青始终游离几人之外,他稍显拘谨,也不会武功,就如一个无用之人,但丁耒一心完成任务,毕竟任务失败,会产生惩罚,他可不想戴风青沦为一介废人,为了戴风青能和余家交好,继而得到余翰芝,他必须做一番苦功。
几人走在路上,眼见今日风和日丽,春风洋溢,戴风青却闷闷不乐。
丁耒凑到跟前道:“戴兄,我知道你心声,你最近好好看书,你看,自从跟我混了之后,你不是认识了这么多人,赵家周家都会帮助你,你只要一朝得势,做了官,不信余家还会阻碍你们的感情!”
戴风青面有苦色:“考取举人哪有那么容易,况且中了举人也未必能获得一介好官,有时候会被分配到乡野之地,那么我和余翰芝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如果处理好了松家的事情,赵家四品大官,给你机会,你想做什么官,只要不比他大,想必都有可能,记住,不要放弃,多见见世面,以后跟余家多多少少有相谈的资本。”丁耒道。
戴风青脸上流露出一线思索,神情飘忽:“但愿如此吧,我眼下也只能靠你们了,我实在没用,如果我有你们的本事,我恐怕早就有机会了!”
“再大的本事,也需要朋友的,都是朋友之间互助,延师若没有松玉棠,他就死在了苍岩城。”丁耒讲解了延师的事情。
戴风青虽然不崇拜延师,但对他始终抱有敬畏之情,想不到堂堂延师,居然也曾落魄过,他顿时振作起精神来,整个人如同明镜高悬,光彩照人,与方才大不一样了。
丁耒看了戴风青的变化,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戴风青,才有资本追逐富家千金余翰芝,否则过去的他,只是一个看起来文雅的废人,书中乾坤,运用到身上,那便是大儒气节,如山似水,延绵流长。
众人路过街道,不多时,很快就来到散人盟的位置。
这是一栋硕大如宫廷的游园建筑,亭台楼阁,红红火火,映耀可锃,古色古香。一栏围墙,足足几里长宽,画鸟描鹰,雕梁画栋。内中建筑,鳞次节比,层层叠叠,极具空间之感。浩大,宏伟,雄壮,磅礴,气势凸显,如吞山河。
丁耒虽然之前路过散人盟,却未曾细观。
如今仔细观察,才觉此地,严肃振作,如雄鹰展翅,如高山卧雪,苍松傲立,万千浮沉,尽在其中,不愧为‘散人盟’。
这里门外早已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有的张头遥望,有的踟蹰不前,有的目露精光,有的行为鬼祟,各种人士,应有尽有,这也代表了散人盟的“包容性”。
大丈夫,自有容人之度。想必创立散人盟的四大门派高层,都是气节高远之人,深谙人间正道。
纵使四大门派中有郑浪和陈飞宇这样的渣滓,可俗话说,“人有龙凤,也有虫蛇。”俗世之下,众生之相,这是不能免俗的。
丁耒几人驻足门前的时候。
散人盟深处却有三人正在商讨事情,正和丁耒几人有间接关系。
这是一间密室般的屋檐,四周门窗紧锁,严防窥伺,周遭外面,仿佛鸦雀无声,只有屋内几人的话语,悠悠传来。
这是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眼角有泪痣,琼鼻小嘴,男生女相,但一身笔直,身板硬朗,仿佛铁打一般,浑然傲坐,一张眼睛如电光,划过二人:“君昭,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听说松高贤在秋雁楼出了事情,成为了废人一个,你们余家怎么办?余家还想嫁女儿么?嫁给一个废人可是会毁掉一生的。”
他说与的对象,是一个女子,淡眉杏目,桃面粉唇,姿态妩媚,却自有气度,目光中如山海浮沉,星河摇曳,一张一合,自在无比,正如这个女子的名字:“余君昭,君子万年,介尔昭明,妙妙如君子,行色风骨藏,明镜且高悬,昭然若日月。”这个名字实在恰到好处,精点到位,将该女子的特性一一点明要义,似乎她就是这样的巍巍君子风韵。
余君昭显然是余家的女子,如果戴风青此刻在这里,就会惊讶,这女子居然与余翰芝有七分的相似,但二人的气质完全两类,余翰芝的小鸟依人,婉转如莺,而这个余君昭是性情大气,清丽脱俗。
只听余君昭道:“朱光席,我们余家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松高贤是他罪有应得,说实话,我不支持我妹妹这个婚事,仅此而已,至于上面父母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情。”
之前那名叫做朱光席的泪痣男子,淡笑一声:“我也是关心你们余家和松家的关系,瞧,昨日松家还出了另一件事情,纸包不住火,我们有探子查到,似乎有一批神秘人在松家打砸抢烧,闹得鸡飞狗跳的,松家一旦失了家主坐镇,真的够被闹腾的,看来这个松家在苍岩城是第一世家名不副实。”
他止了止声音,道:“对了,松家的松高飞至今下落不明,最后的出现地点有人说是赵家,你说奇不奇怪?”
一旁另一个男子面如白丝,脸带净光,略微沧桑,一张脸孔忽肃忽直,表情丰富,看似严苛,其实活脱良善。
他笑着道:“不过是一些江湖宵小所为,现在官府不也正在追捕这些人么?朱兄不必担心,散人盟可是比各大家族还要稳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