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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刀之名,名不副实,江湖上很多各种各样的名号,其中宣扬越大的,却并非优越超凡。有的看似名头很大,正如霸刀,却形同废物,蕴灵后期巅峰修为,在江湖上确实算不得什么。
许多人初来听罢霸刀之名,往往会觉得霸道豪迈,应是一个豪侠仁客,可丁耒知道,此人非但不霸道,反而荫翳无比,只是不知在人前是什么模样。事实上,为了堵住王五的口风,李威潜伏苍岩城已有许久,希冀能一人之力,暗中除掉祸患,可是遇到丁耒几人,眼前机关算尽,也无济于事。
霸刀李威越来越心惊,这个丁耒气力充足,浩瀚莫测,武功更如长河星斗,轰轰烈烈,虽说拙钝,却力拔杨柳,形同扛鼎,贯彻千钧。李威一招“狂莽式”用尽,刀法、气息猛然一缓,身体侧移了一分,趁着丁耒气力不续,李威再次法针,如此近的距离,银针乱飞,分作三个方位,胸口、脖子、面门,三方并立,疾电狂风,银针闪闪,刺目可见。
丁耒的一手提起剑,如醉汉一般,单手持剑略微沉重,好似举了千斤铁块,而另一手掌心向外,内气斡旋,一股清风出堂而来,顺着经络,往外喷张,仿佛龙头吐水,开始涓涓细流,接着便如雷音大震,浩大无俦,滚滚天音,横波弄涛,披荆斩棘,将眼前的银针一一弹飞,甚至有一枚银针,在丁耒的操纵下,居然反向运动,如一豆星点,激光电目,闪烁腾腾,落向李威。
李威面色一惊,刀光立缓,平移如飞,与银针磕在一处,当即把银针挡下。
银针扭曲,变作一只蠕动的蚯蚓,落在地上,轻盈希声。
丁耒的剑也随即而至,他的剑不快,不慢,不静,不动,好像山里山外,两种景象,一面是山中雄伟壮阔,飞鸟欲渡,而一面却变成了山外浓雾,欲盖弥彰,剑的光芒吞吐不定,刹那转瞬,直如空山碧水,一泻千里,连绵不尽,山河随地壳运动,本就缓慢游走,极静也极动,剑的招式也若江山常存,纵使沧海桑田,依稀可辨。
这就是“三山剑法”有了一丝【真髓】雏形的体现。
这一招“搬山式”,描绘得如梦似幻,冥冥之中,绿野仙踪,翩然惊鸿,千里碧霭,浓厚、强劲得让人无可阻挡。
李威的刀也辗转而至,这一招还是“扫庭式”,怒光漫涌,横扫千军,如一亭而立,扫帚飞落叶,飞风排雾霭。
丁耒的剑若说是雾中山河,而李威的刀,却更像是自扫门庭,刀剑再次交错,浑似一片金光电闪,霹雳混混,蒙蒙之中,好似有一片灯火,照亮二人的双眸,这是“承天”之剑,这无名大砍刀,两者的光芒。
李威的刀也是结实,看似是一个大砍刀,实则坚硬如岳,刚强威猛。
二人连续交手了十余招,电光火石,刀剑却都浑然不动,仿佛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在接下第二招“扫庭式”后,丁耒的剑招再变,“坠山式”飞如疾风,好似碧空里的艳阳,一扫日上晴朗,猎猎长空,一片清洁纯净,亮丽如新,光彩照人的时刻,突如其来,仿佛地震爆发,山河倒悬,戾气横生,万物衰败。遥遥山河中,似有一道山石当空落下,跌宕起伏,砸开万瑞之花。
没错,丁耒是挽了个剑花收尾,这一剑出手。
逼得李威刀横身退,落到了墙壁上,一旁的小厮见李威到来,连忙怪叫着缩到一旁。
李威退开的瞬间,本要抓住小厮,却被他机敏地滑脱。
却见丁耒的又一招而来,这次是“截山式”,曾有不周山,石裂当空断,松岳陈如尸,倒落九重关。
他的这一式剑法更加醇厚,运用更加精妙,虽说招式停留在【初学乍练】,多有不足,但是【真髓】却在,隐约人剑融一,化成一片极光片雨,洋洋溢溢,力道浑厚,仿佛力士搬斧,截断苍山。
剑招连绵,无尽无垠,与李威的刀光相互交融。
李威刀合身随,这次是一招“破道式”,所谓破道,就是类似“独孤九剑”之类的剑法,丁耒曾经在“侠义榜”看过这类剑法,着实强横无比,破尽万法,招扬众式,刀光如虹光,刀气更如日光,灼灼亮丽,即便隐藏在刀身中,无法脱刀而出,也足够惊人————事实上,蕴灵期的武者,内气只能短暂透体,融于兵器,却不能借助兵器,发出剑气,刀气之类的气力。
所以那还是普通至极的刀剑交错,只不过因为兵器得了内气支撑,不至于容易受损。
这次李威的“破道式”,是下定了决心,用了十二成力道,简直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这一瞬间,发挥超越了他的功力,实际上,李威曾经也短暂突破过蕴灵境,可是后来疏于修炼,产生倒退,他的招式甚至接近了【略有小成】,等于是第三境的招式,一共十二境招式,能达到第三境也属实不易。
现在若非丁耒武功精妙,隐约触摸【真髓】,只怕李威的招式会让丁耒招架不住。
丁耒与李威越战越骁勇,丁耒的剑,稳如泰山,李威的刀,却一步步惊心,到了后来,他索性有了退堂鼓的意思,只因为丁耒实在太过难缠,剑法居然总是刁钻,表面上漏洞百出,实际步步生妙。
如酒过三巡,酣畅淋漓,丁耒的剑越来越慢,却越来越稳实,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这道墙无缝无隙,无可摧折,加上“承天剑”的加成,他的剑更像是一片山海,太阳普照,热烈沸腾。
就见丁耒的剑忽左忽右,对着李威的身上穴位不断打击,李威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明知丁耒剑法有漏洞,可是在绝对力量面前,他也是无可抵御,左支右绌之下,狼狈不堪,好一阵,他的衣服都被汗液浸湿,这还是冬天,也是因为动用内气过多,加上力气消耗,他本就接近三十,虽是壮年,却仍旧不如年轻如十七的青少年耐久。
久战不逮之下,李威面色涨红,心中迟疑纷纷,左右观望,但却找不到一处脱逃的契机。
丁耒的剑越来越钝,几乎就像一根棍棒,压身而来,对准了他的右臂,这次是纯粹的力量优势,他的内气几乎源源不断,自从修炼了《舍漏功》,似乎内气增长、内气蓄积极为可观,仿佛一道金玉大池,既厚重,又充沛,既深邃,又纯澈。丁耒剑动人动,内气不断灌注在“承天剑”中。
《舍漏功》发挥了十二分的实力,他既然有舍,那就自然会有得。
有漏,那就便有补。《舍漏功》于他这种初出茅庐的武人来说,实在妙到极致,不仅仅能快速补充内气,更能够通过内气,感受到他出招变化。
丁耒的招式这才不断发生变化,“三山剑法”愈发纯熟,只见眼前闪过一道讯息:“恭喜丁耒,‘三山剑法’达到了30/45,【初学乍练】。”
他现在距离【略有小成】已经不远,剑法愈发劲道,好似一个老者,举着一根棍棒,没事就教训一下孙子儿子,出棍的时候,往往避重就轻,好像是在戏弄对方一般。
李威也知道,丁耒就像一颗磐石,坚韧不拔,要突破他这一层障碍,难于上青天。
如今自己就算尽展武功,也到底差了一些火候,只怪自己平日不练,甚至长期以来,沉迷酒色,导致了他的武功不断退步。
若是以前的他,最大程度接近【改脉】和【略有小成】,丁耒早就身首异处,何须现在苦苦支撑。
丁耒剑法再变的瞬间,李威就觉得自己面对了一个山岳,当头压下,简直喘不过气来。
他的面色一沉,随即身体一个折转,刀法再次施展,他一连三种变化,“扫庭式”,“狂莽式”,“破道式”,三式顺着角度,顺着方位,不断变化,用得比丁耒纯熟,可惜他没有丁耒的【真髓】,刀光飞出的瞬间,就被丁耒截下,转而一道极尽的锋芒,摩擦在刀身上。
咯吱作响!
李威抽出刀身的时候,仔细一看,大为吃惊,他的刀居然在不断敲击中,产生了裂纹。
要知道,他这柄大砍刀,可是精炼过的,加入了一些青铁。
青铁是一种精炼的物质,融入到兵器中,能增强兵器威力,不说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锋锐不凡,坚硬刚烈,吹毛可破。
可是这刀却被磨成了这样,丁耒的剑究竟是什么武器!难得是黑铁,甚至玄铁制作的?
李威心中惴惴不安,无心作战,他一边转动步伐,寻找突围的机会,一面一手乱舞,要逼退丁耒。
二人纠缠了又有半刻钟,似乎李威黔驴技穷,面临生死危机,丁耒趁着机会,一剑刺来,这一剑,用上了大力,仿佛一片万里惊鸿,直如空明,落在了李威的肩膀上。
一时间,血花绽放,鲜艳刺眼,剑光顺着一丝血液,借势抽出,扬起一片殷红之彩。
李威的右手几乎垂了下来,再也无法抬起,可是他的左手,却插在兜中,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我承认,你很强,而且你这样的天才,实在令人感到害怕,可惜可惜!你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