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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冷,淡如薄纱的雾气在黑暗中翻滚,弥散,漫过枯黑的树枝。
一颗颗诡异渗人的妖藤怪树在地上投出一个个张牙舞爪的诡影,一只斗大的乌鸦站在枝头,叫声凄厉。
“沙沙”
半米长的巨型蜈蚣从树下爬过。
荒野中不时传来一声声奇响怪啸。
这是一片死地,清幽,死寂,毫无生机。
大地上是横流的黑水,漫山遍野的孤坟,断裂的墓碑。
突然。
其中一个坟包上的覆土微动,被捅破开来,泥土“簌簌”滚落。
一只沾满泥土的芊芊素手伸了出来。
自洞中钻出一位轻灵秀雅的女子,污泥难掩其月貌花容。
皓腕轻抬,抚过脖子上不存在的伤痕,姣若秋月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我,不是被砍头了吗?”
低头拂拭,沾满泥土的乳白色连帽斗篷溅满了斑斑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她思索了一下,温婉地笑了:“原来如此,这不是梦,猫有九命,我的本命宝货不是无用的技能,是死了才会有用。”
捂住腹部,感受着其中旺盛的生命波动。
“唔我的宝贝,你也没事,正好妈妈直到死都没来得及告诉爸爸你的存在,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她举目四望,月独高照空叹廖,尽得轮回破晓回。回想着最后一战中她被敌人胁迫时,他的暴怒,当敌人不顾他的妥协当面砍下她的头时,残存意识下看到他的绝望无助的眼神。
那头大狗熊会很伤心吧?他心中的戾气失去我的压制恐怕会当场入魔吧?
突然。
“嘻嘻嘻”
“咯咯咯咯”
......
身周一片渗人的诡笑响起,荒野中不知何时一群野兽围拢过来,枯黄的毛发,滴落的涎水,可不正是一群择人而噬的鬣狗。
这又哪是普通鬣狗,一个个鹿般大小,瘦骨嶙峋,满身疥疮,贪婪地盯着她。
她想起以前他带着自己遇到这种末世荒野中进化的更为凶狠的野兽时,它们都像老鼠见猫。他还跟自己开玩笑:鬣狗面前莫装逼,装逼被掏小叽叽。
“我又没有小叽叽,大狗熊不在我也不怕你们。”女子又跳入自己的棺材,一通翻找。
找到一只螺钿琥珀,玳瑁金箔的紫檀木画槽琵琶。
“也不知道葬我的人是谁,还好没把你带走。”
女子抱着琵琶跃上来时,围过来的鬣狗已经逼到坑边,凶狠狰狞的一口咬在只来得及格挡的手臂上。
犬牙交错的粗大犬齿却勾不破女子欺霜赛雪的滑腻肌肤,鬣狗很气,死死咬住撕扯,拽的她一个趔趄。
周围其他鬣狗也闷吼着冲了上来。
正撕扯间,女子眼前画面一变。
不再是穷山恶水。
阳光和煦,岁月静好。
在一颗巨大的樱花树下,落叶飞花,香气四溢,一个娇滴滴的小童冲她伸出手:“姐姐,快来。”
她心知不妙,在这分分钟吃人的末世,又哪里有这种净土。搞幻象也不专业一点,这么低智的手段怕是来者非人。
美眸一凝,便挣脱开来。眼前的幻象扭曲,消失,重现之前的场景。一只头大如斗,口似菊花,没有眼睛的诡谲怪物已经近在咫尺,触手状的舌头已经缓缓递了过来。
她认出来,这是末世三年时进化出的一种依靠致幻捕猎生灵的活尸,韶子尸。体质羸弱,也只是相较于其他活尸种而言,精神力极为强悍,很少有猎物能挣脱它的幻境。
幸好女子也是精神力专长,正是玩幻象的祖宗。她抽身飞退,哪知那草包鬣狗仍沉浸在幻象中,咬着她的手臂纹丝不动。
这一耽搁,那韶子尸已经似缓实快地站在她面前,女子正心急时。
荒野突然被一股气势笼罩,变得沉寂,虫鸣鸟叫都消失不见,心头异常沉闷。
她若有所觉地回望,远处天空中,一道身影时隐时现。每次消失都会出现在十几米外,速度极快,很快便出现在他们不远处。
赤着的上身,尸斑遍布的铅灰色肌肤,虬结的肌肉,泛白的眼珠,待得她看清时。
神情大变,口中喃喃。
“浮黎神...”
那身影负手路过他们头顶时突然悬停在空中,缓缓低头,韶子尸已经抖如筛糠。浮黎神突然消失,转瞬间出现在它身后,粗壮的手扼住它光秃秃的脖子。
只见韶子尸的躯体肉眼可见的干瘪下来,化为灰灰。浮黎神没有再看女子和鬣狗一眼,负手闪现至空中,几次闪现便没了踪迹。
女子脊背湿透,有种鬼门关打了个转的感觉。倒霉的鬣狗群终于从大难临头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又冲她嘶吼起来。
已经挣脱的女子气恼地抱起琵琶:“用大狗熊的话说,真是惯你们比脸了。”
玉手拂过琴弦,娇喝一声:“给我,幻灭!”
“诤”
狰狞的鬣狗立时顿住,纷纷两两相拥跳起了圆舞曲。
女子明眸流转,极目远眺。
末世到现在的这五年,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曾经说过,你走过的路,要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不管你现在变成什么样,我一定会找到你。
张知白,你个大狗熊,我回来了。
......
五年前。
这是一个一切与地球毫无二致的平行时空。在这里人们经历着一样的困苦、喜悦、伤痛、快意,但是就在眼下的时间节点,这个时空的走向却仿佛走上了岔路,人们命运接受了截然不同的审判。
3月28日,晨。
“明天要还房贷7000,后天还有个白条要还1900,上个月从三婶那借了40000说好这个月10号还,13号要交保险6400...”张知白在账本上写写划划,嘴里叨叨咕咕。
掏出手机点开余额,4500,好吧这就是自己的全部身家了,还得是不算负债。
“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啊,”张知白挠挠头,“爸妈在京都花销更大现在也没法上班,算了别让他们担心了,要不找人借点?”
有时候实在是难的时候张知白总会想,不管哪路神仙保佑自己中个彩票吧,或者干脆世界毁灭算球,啥也不用还了。
索性,反正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也没什么差别。
他捻起一把飞刀,掷中贴在墙上一张扎满了飞刀的报告单,报告单上检查结果一栏写着一行字:张氏脑过载综合症。
没错,就是用他名字命名的一种孤儿病,病因是血管未知病变导致过量微量元素渗透进大脑,大脑常年超负荷运转,已经到达极限,稍有不慎他就会立刻烧掉自己的脑子。就算保养的好也是在几个月后的某天大脑极速衰老,退行性变化,直至脑死亡。
他站在窗前默默看着楼下小区里玩耍的孩子,良久自嘲的笑笑。
北方的春天来的晚一些,小区里的树刚发芽。天街小雨润如苏,草色遥看近却无。寒冬刚过,气温刚刚回暖。正是三月飞花,万物复苏的初春好时节,街上却是一片萧条。偶有行人也是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
去年冬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整个华夏大地,继而席卷全球。这场莫名其妙的传染病到现在也没找到来源,传染性相当高,通过体液传染,病人咳嗽高热,继而呼吸衰竭而亡。世界各国都在加紧研制疫苗,在这之前所有人都只能待在家里尽量避免外出。
“已经很久没有去工作了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现在这时节所有人都在家里坐吃山空,张知白不仅不进钱还每天都有账单要还。
张知白抱着他的狗坐下,小九儿,一条肥壮的阿拉斯加。
其实也怪不得别人,他前一阵收了一个别人介绍的女人。这女人倒也不是什么绝色,只是一个略显清秀的小家碧玉,很是乖巧,初见面时,不管说什么都只会低着头柔柔弱弱的说“嗯”。
张知白念及自己的情况,也没提及什么名分。两人没说太多,就稀里糊涂地在一起待了一阵儿。他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心灰意冷下倒也来了洒脱劲儿。把卡直接甩给了那女的,让她在姐妹面前花钱能够阔绰点,想着也算对得起她。哪知这女的也不含糊,三天花光他所有的二三百万积蓄,消失的无影无踪。再加上瘟疫影响,才把他搞到了现在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囧地。
人没死呢,钱花没了。
社会你白哥终日打雀,今天让雀啄了眼了。这种事儿,报警都没用,还是他让人家花的。
不过别看张知白现在这样,他还是挺能挣钱的。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什么行当都敢碰碰,而且很快都能给干的有声有色。也有可能是因为脑子常年过载,转得快。
虽然只有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但是不管干哪一摊,都能很快让哪怕四五十岁的人见到他都点头示意,心悦诚服的叫声白哥。
做的都不是什么大买卖,交游倒是广阔,在这个省会城市走到哪也都能吃得开。
只不过赶这节骨眼,好不容易搞起来的几个买卖也都没法干,天天在家待着。
张知白把墙上的飞刀都拔下来,放到一个储物柜里,柜子里是他珍藏多年的宝贝。
一柜子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鞭锏锤抓。
张知白酷爱收藏冷兵器。不止十八般兵器,中外自古有名的一些代表性兵器他都有。而且不全是半工艺品,甚是有几件精品。
在这上花了不少,没想到突然瘟疫降临,生意都黄了,积蓄也被坑没了,这才导致这几个月难成这样。
不过他听说过最惨的是给隔壁老马负责冷链的一个小伙,为了让人高看一眼每年过年都租个车回村里,今年干得好挣着钱了就租了台宝马,没想到,刚回去村子就封了,车也还不了,钱还得照付,一天800,一天800,一转眼已经半年了,听说这会正琢磨着伪造死亡证明呢。
…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剧烈的拍门声。
张知白皱皱眉,很不高兴地拉开门。门外站着一对中年男女,衣着寒酸。张知白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他们几眼,听敲门就没什么好印象。
那男的不自觉缩了缩,女的倒是飞扬跋扈,拉了一把笼着袖子站在一旁的丈夫,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张知白鼻子,破马张飞地嚷嚷:“好啊姓张的,我们终于找着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得,找茬的。
张知白都没理她的茬,一把拍掉手指,转身进屋拎着个狼牙棒出来了。
“你敲你老娘棺材盖呢?哪只手拍的门!!?”
女的气势一窒:“你,你怎么的?”
“我问你哪只手拍的门?”
“你别扯没用的,我告诉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你们怎么进来的?”
女的开始撒泼了:“啊啊啊!咋的!咋的!我就进来了,咋的!姓张的我告诉你,我是李欣大姑,你这个渣男,想甩了我们李欣就拉倒了?没门儿,李欣善良不跟你计较,我们做长辈的可不答应。”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你不给我们二十万,没完!”
张知白咔吧咔吧眼睛,笑了:“看来李欣跟你这大姑,关系不怎么好啊,她告没告诉你她卷走我二百多万,我撒了一帮弟兄正在满天下抓她,她告没告诉你我是什么人,现在还敢来打秋风?你们很久没联系了吧?”
“正好,”张知白一把搂过妇女的肩膀,狼牙棒乱挥,指着正对着的屋里墙上的报告单,“她告没告诉你我只有几个月活头了,这两天我正在思考怎么才能把剩下的日子过得更有意义,正好大姑你就来了,这辈子还不知道坐牢啥滋味,让我敲死你们吧,我就放过李欣。”
两人吓得屁滚尿流,鬼哭狼嚎地跑了。
张知白哂笑一声。
两个愚夫愚妇,鬼迷了心窍了,估计不知从哪听说他们分手了,就过来崩点钱,吓唬吓唬就打发了。他现在也不想跟他们多计较,太费脑。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把东西都收拾好准备下楼吃口饭,照例是捂得严严实实出门。小区里的人还是不少的,大家都自觉的远离别人几米远,谁也认不出谁。
不过张知白倒是人缘好的捂成这样走到哪都有人认出来纷纷打招呼。
“吃没吃呢小白,一会去我家,你婶子炖鱼,咱爷俩喝点。”
“哈哈还喝啥啊李叔,这都啥时候了还往一块凑,待住喽别乱窜。”
“你这小子,酒精杀毒的不知道?说好了啊一会上来啊。”
“哈哈行行叔,再说再说。”
“白哥,是不是白哥,哎还真是,我老头正要找你呢,这老爷子今天不咋这么来劲,做打糕把锤子怼折了,想借你流星锤用用。”
“白哥,遛弯呢。”
“出门啊小张。”
...
一路上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大家都认识他,但要说他具体干啥的谁也不知道。出了小区,气氛立马变得沉寂,街上的景象完全不同好像和小区里是两重世界,店铺基本都紧闭大门,受这瘟疫影响所有饭店都不许堂食,只有一些犄角旮旯的个人家的小铺子还偷偷开着,张知白扫视着街两旁的店面,想找一家开门的进去吃口饭。
道两旁的树都长出叶了,花该开的也开着,不知怎的今年的树好像变得越来越高大繁茂,路板缝里长出的杂草几天功夫就蹭蹭长到了小腿,连空气好像都格外清新,张知白双手插袋走在街上,微风拂面,不冷不热的正是一年中的好时候,和煦的春日阳光晒的人暖洋洋的。
不过他却是莫名感觉有点冷寂,从来没见过现在这么空的街道,只有一些流浪的猫狗横穿过空荡的马路,小风卷起斑斓的广告纸打着旋的从头上飞过。偶有行人也都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双眼睛,低着头拽紧衣领匆匆而过。马路上许久都不会经过一辆车,都乱七八糟的停在道路两边,只有偶尔会经过一辆巡视的黑色W5警车。
简直是一副战时的景象。
“啐。”张知白恶狠狠的吐了一口。
“什么世道。”
…
“老头,欠债还钱,这没错吧,告诉你,我们可不是流氓,我们很讲道理,六哥给了你很长时间了,六哥说了现在就得还!”
“哎呦...咳咳...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现在真还不上啊,求你们跟六哥说说再宽限点时间吧,我猪场里还有300头猪,卖出去就能还钱啊。”
路过一个胡同,一阵吵闹声夹杂着被打的惨叫传来,里面五六个五颜六色的小青年围着一个男人。
为首的小寸头邪狷的一笑,嘴角咧的跟要抽了似得:“还不上?六哥说了,就今天还,还不上要不就用你猪场抵,要不就用你女儿抵。”
“嘿嘿嘿。”一帮人也笑的跟要抽了似得。
张知白瞟了一眼也没想管就插着兜要经过,倒不是他冷血,因为刚听到了“欠债还钱”四个字,如果是这几个人在抢劫也就罢了,既然是要债的,虽然能给人逼成这样的除了高利就是套路,但是在最开始既然你借了,就该想好承担后果,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
更何况他本来也不爱多管闲事,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原本也不是个见义勇为的热血青年。
没想到你不想找事,事反倒来找你。张知白刚要走开,里面一个黄毛远远的看见他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小崽子,你瞅啥,快滚。”
呦呵?现在的年轻人,活着不好吗,是这世界让你失去留恋了吗?我没管你你反倒招惹到我头上了。
张知白站住脚步,歪头看看他,抄兜又走了回来。一步一步走的很慢,进了胡同里。
走到了这帮人面前站定。几个小青年微微骚动,实在是走近了才发现张知白这么高,他有一米九十多,虽然并不壮硕,但是一言不发盯着你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小寸头逼了上来跟他站了个贴脸,仰着头对着他,气势上先天就弱了一层。
张知白俯视着他两三秒,忽然一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现在的小犊子都挺飘啊,跟谁呜嗷喊叫的呢,瞅你咋的啊。”
小寸头张了张嘴,可能是没想到这人比自己还凶,这大哥谁啊,没看到这边这么多人呢嘛,怎么这么横呢?小寸头有点傻眼,他们这些小混子就讲究个气势,见面先比比赖赖,一般人就不敢吱声了,碰上个这反应的多半是碰上茬子了。
“怎个事哥们,几个意思,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事儿啊,告诉你,赶紧滚,我们六哥的事儿不是谁都能管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不知道啊,你谁啊你?”
张知白嘿嘿一乐:“不知道就行。”
猛然一把揪住小寸头的衣领,本来应该抓头发的可是太短了。一记正面直蹬踹在小腹上,小寸头大张着嘴双眼暴突,好像一条鱼。
张知白虽然也很瘦弱,力量其实不大并不是什么猛男。但是比他们这种小混子可强多了,他们早就生活无度掏空身子了,一个个瘦的跟小鸡子似得,平时其实就是靠个虚张声势,这一脚也够受的。
张知白脸上的笑就没变过,反倒越发阴森,他嘿嘿笑着一记头槌砸在身子弓的跟个虾米似得小寸头的鼻梁上,小寸头直接就软了。
张知白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人生中仅有的两次打架,一动起手来就感觉心里好像有头猛兽要冲出来,心中莫名的就有一股快要把他自己牙都咬碎的狠劲,就恨不得用手塞进对方嘴里撕他。
不知道这算不算杀意,反正他觉得自己挺变态的。所以他很少动手,怕把人打坏,不是怕事,是怕自己。
不过见过的场面多了,架还是会打的,对上这几个小孩崽子倒不至于虚了。
张知白盯着满脸血葫芦似得小寸头两三秒,生生压住心里的戾气。大手一把扣在他脸上,俩手指抠住他俩鼻孔倒提着他。
直到这时边上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张知白晃了晃手里提着的小寸头。
“好好说话。”
几个人投鼠忌器,只站那嚷嚷。
“放了我哥!”
“放开兔哥!”
“小子你活腻了你谁的人你都敢动!”
张知白拎着小寸头越过他们,看了看趴在地上他们刚才殴打的男人,踢了踢:“死没死呢?”
男人呻吟着踉跄爬了起来:“活,活着呢大哥。”
这人看着四五十岁,一脑袋血,透过血污能看到他满脸沧桑,衣着也是朴素,应该是个常年劳作的。
“你们是陈老六的小弟?”张知白指了指那个中年男,“我进来是因为你们嘴欠,不过这是怎个事儿?陈老六能有什么事办?”
这时候有机灵的已经看出不对了:“你知道我们六哥?我告诉你这事我们可占理,这老头欠了我们六哥100万不还,这可只是本金我们六哥都没要利息,现在就要他猪场抵债,怎么了?”
“怎么了?你跟我梗什么脖子,你是王八成精了?你要变身啊?要说话就给我好好说。”
张知白抬手就是一巴掌,小机灵捂着脑袋愣是没敢吱声。
这时中年男激动地捂着胸口喊了起来:“咳咳,不是这样的!我那猪场里有300头猪,300头啊,都是要出栏的大肥猪,正常最少卖4000一头,还有50头成牛,最少能卖到15000一头的,他们跟所有人打好招呼不许买我的猪,要是卖,猪就给1000收,牛就给1500,这是要吃掉我的猪场啊!他们还说我卖不出猪还不了钱就用猪场和我女儿抵债!”
几个小混混纷纷嚷嚷起来:“老头你别胡说八道,有能耐你报警啊,你自己卖不出去怪谁?”
“老家伙你再瞎说我们就收你利息了!”
张知白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拍戏呢,不老套吗这剧情?陈老六真是越活越出息了,怎么琢磨的出来,看电视剧来的灵感?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把戏吃人血馒头,吃相挺难看啊,还卖女抵债,白毛女啊?”
他本来进来就是为了打他个嘴欠,他们的事没想管,已经要走了,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这陈老六倒也不是什么人物,就是个大地痞,流氓头子都不算,手底下有几个小老弟,平时就干点欺行霸市的买卖,要不就是用这种手段黑人家产。
碰上事了也不跟你打生打死,就是耍无赖,派几个小弟往你家门口一躺,保管你正常过日子都费劲。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给他面子,毕竟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谁也不愿意招惹他。他也不傻,从来不招惹厉害人物,就欺负欺负小老百姓。
不过这次确实是有点太过了,这是吃干抹净一点也不给人活路啊。刚听三个字张知白就猜到大约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说实话招数虽然老套普通百姓摊上了确实无解,有点一招鲜吃遍天的意思。
不过有些蹊跷的是,正常这点钱陈老六也看不上,完全不值得他做到这个地步,看来问题可能出在那个“白毛女”身上了。
他瞅瞅沧桑的中年男,正捂着肚子在边上摇摇晃晃,难得的动了点恻隐之心。而且现在这个情况猪肉还得涨涨,自己出手也算是有些回报。
“行了,回去告诉陈老六,这个猪场我要了,他的债我担了,等瘟疫过了让陈老六自己来找我要。100个是吧,是他的我一分不少给他,但是不该是他的一分也没有,就这样。”
众混混一时被他的气势镇住了,也有些无语:“那你也得先告诉我们你哪位啊。”
“我是张知白,他知道。”
看到事情有变,中年男此时在旁边有些激动:“您就是白哥?”
张知白斜了他一眼:“怎么,认识我?”
中年男忙不迭的点头:“听朋友说起过,说您虽然不在外边混,但是为人最是公道,很多人都要卖您个面子。”
这会儿混混们也反应过来“张知白”是谁了,有的也听说过,倒是略有薄名,这一片儿很多有头有面儿的都认识他,确实如同所说,虽然不在外边混但是人脉很广。还真有这种人,吃的好像是面子果实,你也不知道他有啥实力,但是人家就是好使,谁都给面子。
反正确实比他们老大更硬一点。众混混虽然知道自己咖位不足,但还是不满抗议道。
“白哥,我们给您这个面子,但是你这样我们也不好交待啊,要不您先把这债平了?让我们六哥现在就找您拿钱,至于这猪场让不让给白哥到时候您跟我们六哥说?”
张知白一瞪眼睛,一把把手里拎着的小寸头掼在地上,摔的他“嗝喽”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怎的,怕我赖账?瘟疫这么严重往一起凑什么,让他瘟疫过了再来。”
此时他心里也有点微微尴尬,他现在手里也没钱啊,他还欠一屁股饥荒呢,这帮犊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也得指望着这些猪卖出去才有钱平这些账,好在他跟好几个大屠宰场的老板私交甚笃,倒是不愁卖不出去。
不过让人给说到尴尬处了,社会你白哥啥时候受过这委屈啊,越想越恼羞成怒。
他又一把把小寸头捞起来,反手就是个大嘴巴子。“让你特么不戴帽子!”
小寸头都快哭了:“哥,我们走还不行么。”
张知白照屁股又是一脚:“滚吧,回去告诉你们六哥,待住了,别乱窜,今天到处串门,明天瘟疫上门。”
想了想又一把揪住要跑的小寸头,吓得小寸头一激灵,这回可真是提肛挈领了:“哥哎,亲哥,您还啥吩咐?”
“告诉陈老六这事我张知白担了,有事找我,讲点规矩。”众混混赶忙跑回去报信去了。
张知白拍拍手往胡同外走,再不吃饭饿过劲了。中年男在后边一瘸一拐的跟着:“内啥,白哥,我的这个猪场,可不能按陈六给的价算啊。”
张知白斜了他一眼:“怎的,信不过我?放心,我按现在的市价结算给你,你那300头猪和50头牛就算我都买了,现在差不多能卖200万吧?我扣100万给陈老六,剩下的100万全结给你,有问题没有,你怎么称呼?”
中年男一身伤还得跟在他后边点头哈腰,汗都下来了。
“啊怎么会,当然信得过白哥,没问题没问题,我叫肖有福,真的是感谢白哥的救命之恩,您救了我全家的命了。不能让白哥白忙,到时候就把成本给我就行,剩下的都归白哥。”
张知白停住脚步看了他两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肖,实话跟你说,我现在手里也没有现金结给你,所以我才不能让陈老六现在来拿钱,不过我认识好几个大屠宰场的老板,我联系联系总归是能平价卖出去,所以我需要你继续帮我养着这些牛和猪,伺候好了,争取咱们卖出去之前别有什么损失,而且我觉得肉价还会上涨,到时候我按市价给你结200万,卖多的我就自己留了,所以也算是投资,你也无需如此。”
肖有福一脸严肃:“白哥不必这样说,卖多卖少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最后卖完猪你把钱给完我和陈老六,根本就不剩,其实白哥就是白忙,还平白无故和陈六那种无赖结了仇,这算啥投资。您就是在救我们一家,白哥你放心,我老肖不是不懂事的人,您的恩情我记在心里,您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兴许没有您今天的搭救,早晚有一天我得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跳楼。今天回去我就好好养着那些猪牛,等着您联系人卖出去,到时候卖完的收益白哥如果实在不要,那到时候再商量个别的出路。”
看着严肃的肖有福张知白哭笑不得,他确实是觉得能赚到一点的啊。摇摇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回头我把你的电话记下来,等回去你再统计统计这些猪和牛的总重,我一会回去就联系屠宰场,走,先一起吃口饭,完了一会去给你看看伤。”
肖有福摇摇头把自己的电话写了下来,冲他行了个礼:“我不吃了白哥,着急回去看着那些猪,我先走,白哥有事联系我。”
“哎,你伤咋整啊?”
“不用担心,没大碍了,等回去让我女儿处理一下就行。”
张知白打量着肖有福的脸,看的他直发毛:“咋了白哥?”
“我就说陈老六目标不能是猪场,你这女儿是到底有多靓都能抵300头猪了,长的像你?”
“呃。”一句话给肖有福干的有点懵,正在想措辞,张知白大笑挥手:“逗你玩呢,去吧,等我联系完买主去你那一趟。你真不吃一口再走啊?”
“好的白哥,有事联系,不吃了等事办完了白哥去我那喝酒。”话音未落人已经风风火火走远了。
“这倔。”张知白笑着摇头。
整挺好,这才多大会功夫,一转眼又添了200万的饥荒,他咂咂嘴,牙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