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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声屁响。
另一个人也被勾起了感觉,随声应和。
“吼!”相隔不远的活尸惊了一下。
一行人大惊失色,纷纷对出声者怒目而视。
小飞刀狠狠给了他两杵子,低喝道:“你踏马喝汽油了你,想死别带上老子!”
那人一脸委屈,小声道:“刀哥,怪不得我,我俩正蹲茅坑撇不出大条呢,就被你们拽来了。”
“你妹的**儿塞榴莲了你俩,蹲两个小时还没完?”
“行了!都他娘的把嘴闭了!”趴在最前面的陈六一人给了一脚。
“嗬…嗬…”
被惊动的活尸左顾右盼。
几人悄悄爬过树丛,终于到达张知白家的单元门外,鬼鬼祟祟地拉开草坪旁边的一道地门钻了进去。
这是地下停车场的一个工人通道。几人看着黑漆漆,静悄悄的地下停车场,没敢乱动。
陈六捅了捅一旁战战兢兢戒备的马仔:“栓子你确定看到姓张的出去了是吧?”
“确定啊哥,我眼看着他和那小妞骑着一只巨狗跑出院了,不过猴哥没提呀,我现在也有点拿不准了。”
“老大,猴哥不是说先别招惹他吗?”
陈六抬手一巴掌:“你踏马的猴哥,猴哥,这个猴现在可不得了,这次回来你们见他跟我说话,那哪是猴儿?那是个齐天大圣啊!”
几个马仔面面相觑。
“翅膀硬了,这人心哪,变得可快,你们叫他哥,他现在还拿不拿哥几个当人都不知道,哼,现在大家都是超人,他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喜酒。”
“老大,现在咱是不是也不用怕姓张的了?直接干他就完了呗?”
陈六摸着下巴,笑得很阴:“不不,确实没必要硬碰硬,趁没人咱去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看这个猴是想独吞。”
黑测测的地下停车场仿若不测之渊,远方不可见的黑暗深处,突然传来“当啷”一声。
“走,上楼!”
旁边就是楼梯间,走在最后的陈六回头凝望了一眼这不可名状的黑暗。
……
张知白他们遇到麻烦了。
走到半路天就完全黑下来,本来就是依靠摩托车的灵活,快速通过尸群。
现在看不清路,完全不敢快骑,要是在尸群中间摔倒,那他俩可要被活活围死,骑得慢的话更是逃不过尸群的追赶。
二人索性改成步行,将机车收进阿喜的空间。他们正好刚进入市区,还剩几公里的回程路中间布满了活尸。
二人一狗一路躲避着活尸,悄悄向前摸去。
雨已经停了,一场春雨的洗礼,洗刷掉了大地上的污秽,却冲不掉萦绕鼻间的血腥气。
末世的夜空向来是霁风朗月,万点银星。
照的大地上一片雪亮。
路上满地狼藉,到处是废弃的汽车,遍地的尸骸。
二人一狗躲在一辆废弃的汽车后面观察。
前面是一个商场。
破碎的橱窗,散落一地的化妆品,还有数量超过三百的尸群。整条购物街都站满了活尸,其中还有不少异常高大的。
张知白现在可以看到,他们的体内能量强度非常高。
这下他们完全比不过去了。
“我的个天!我要是会瞬移就好了,现在咋整哥哥?要不还让小九带着我们冲过去吧?”
“冲不动,”张知白向四周看了看,“咱们绕过去,跟我走。”
这商场周围都是排布紧密的写字楼,只有一条小径与后街相连。当然,这人流密集之地附近的街道活尸数量也不少。
二人谨慎的走在小径中。想转移到另一条街,以避开这里的尸群。
寂静的小径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阿西紧张的握弓的手指发白。总感觉会突然蹦出来个什么。
旁边就是活尸大部队,艺高人胆大的二人也从心了。
这小静本来是个小吃街,污水横流,满地泥泞,小九小心的点着脚尖键走路,生怕弄脏自己漂亮的毛发。
张知白拉着他们靠着一边墙走,避开那一排小吃车。
很远的,已经能看到路口另一条街的景象,有活尸在游荡。
张知白脚步顿了顿,指了指街口的活尸示意阿喜。
突然。
“嗷!”
一只穿着围裙的活尸,就从身边的小吃车里站了起来,满脸干涸的血迹,挥舞着菜铲,瞪着只剩一个小黑点儿的浑浊双眼,飞扑向他。
张知白一时不察,被扑倒在地。
“吼”
“呃啊”
…
陆续有几只活尸,从身旁的各个角落钻了出来。
撞翻了关东煮的摊子,发臭的汁水淌了一地。翻倒的活尸踉跄地爬起来。带着一身菜汤,伸着爪子继续冲来。
还有头上顶着菜叶儿的。屁股上扎满竹签子的。……
这帮食客之前安静地趴伏在地上,竟然瞒过了他俩的耳朵,暴起时已经近在咫尺。
阿喜短促地惊叫了一声。抬手盲射,一箭钉在一只活尸的胸口,飞快的手速往身后一抹,夹着一支箭捅进扑到身前的活尸嘴里。
箭枝直接往弓上一搭,另一只扑至得活尸几乎脑门儿直接抵住扬起的箭头,间不容发。
箭枝贯穿了他的头颅。
阿喜边战边退,另外几只活尸已经围了上来,淹没了她娇小的身影。
事发突然,张知白被扑倒时持陌刀的左手被压在身下,活尸大婶骑在他腰上,200多斤的身子把他压了个实诚。
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旁边另外两只奔向这边的活尸也凑了上来。
张知白先是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反应过来,满心怒火。
“艹,滚开!”
老子这辈子还没被女人扑倒过,我今天竟然让这么个恶心玩意儿给骑了,你要是给老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老子把骨灰都给你扬了!
他狠狠的一晃肩膀,活尸的整口牙都被带松了。腿猛地屈膝抬起,一记电炮撞在活尸半撅着的屁股上,活尸向前扑去。
这是被骑在身下时,正确的应对。
挣脱束缚的张知白来不及起身,围过来的两支活尸已到身前,正俯身要按住他。
张知白像条巨大的泥鳅,使劲儿扭动了一下,横过身子,长腿横扫,扫倒了一只活尸。
厚重军靴狠狠蹬在倒地活尸的脸上。他牙齿迸溅,身子横飞了出去。
第三只活尸已经蹲下身子抓了过来,张知白一瞥之下心里一惊,就地翻滚,躲过了活尸的爪子,一咕噜爬起来。
正与那蹲着的活尸脸对脸。
那活尸卡吧两下眼睛,张嘴怒吼。强烈的口气熏的张知白直眯眼睛。
抡圆了一个大嘴巴子,把他扇了一个跟头。
“吵吵什么玩意儿?”
活尸趴在地上,脑瓜子嗡嗡的。
张知白现在力气巨大,举手投足间都有莫大威力。但是活尸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单对单,张知白乘隙扫视了一眼。
阿喜那边显像环生,而自己身边的之前打飞的两只活尸又围了过来。
张知白渐感不耐,心头无名火起,怒气冲天。
“臭不要脸的,有完没完?”
他猛然向后跃起,正撞在后面的活尸身上,把它撞作滚地葫芦。
他现在心中充斥着暴虐的情绪。持刀手臂高高扬起,右手握住刀柄狠狠拖砍,凶厉的陌刀划过一个巨大的弧度,一刀削下活尸大婶的头颅。
刀身回拉,一股巧劲儿挑飞了被扇晕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活尸的头。
敏锐地听到身后那只,已经在嚎叫着扑了上来。张知白两手握住刀柄末端,回过身,腰腹用力,双手狠狠往下一劈。拖拽着颀长的陌刀划过一个巨大的圆形。
“死!”
刀轮从那活尸头顶直劈而下。将之一分为二,力未用尽的劈在地上。
“嘡”的一声震得他双手微微发麻。
抬眼望去,阿喜那边最后两只活尸被小九踩在脚下,解了阿喜的围。
他赶过去一刀解决了这俩。
“没事吧?”
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摇了摇头。小九嫌弃地甩着爪子。
张知白一边戒备着周围的情况,一边飞速的搜刮了几具尸体,十来只活尸给了4颗珠子,还好都是普通活尸,要不更麻烦。
“快,我们走!”
刚跑出两步就呆住了,不,被一只猪一样大的博美犬堵住了。
它看着小九似乎有些恐惧。
几人没敢乱动。
阿喜小声道:“小九,你能吓死它的对吧?”
张知白冷汗都冒出来了:“要遭,这是个小型犬”
“小型犬怎么了?”
“爱叫…”
下一秒,浑身战栗的博美尖利地狂吠起来,一脸恐惧。
在宁静的夜里,声音穿出很远,瞬间远处的尸群就炸了。
“小九!”张知白大吼,一声举刀前冲!
小九一个纵月跳到身形相差巨大,一动不敢动的小博美跟前,一爪子摁住了它。
两个箭步蹿了过来的张知白手起刀落,一刀砍下它的狗头。
叫声戛然而止。
“走,快走!”
“哥哥尸体不要了”
“不要他不爆东西,快走”
回首望去,远处已经有活尸追进巷口。
“嘿!嘿!这里!来这边!”
这时旁边写字楼的二楼窗口,突然传来几声急切的低声呼喊。
张知白定睛看去,侧前方二楼一个开放式阳台上趴着两个人影,垂下了一根绳子。
“阿喜!”两人在急速跑动中,张知白喊了一声。
阿喜心领神会,把长弓背在背上。
张知白捉住她的腰往上一扔,阿喜双手搭了一下窗台,轻盈地翻了进去。
他自己就更简单了,抱住小九的脖颈,小九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阳台。
二人未与他们打照面,直接带着他们奔跑起来。张知白回头看了一眼,大批的尸潮已经如潮水般涌进了巷子里。打头的已经追至近前,但是失去他们的目标,很快就会散去。
二人带着他们穿桥过洞,在楼里迅速移动。一直跑到尽头的一道大门前,才停下来。
“好了,现在可以了。”
二人终于转过身来,皆形容狼狈,其中一位是一个眼神古灵精怪的半大男孩儿,而另外一位,是一个很有韵味的中年男人。面容憔悴,一簇儒雅的山羊胡也有些凌乱,却遮不住他目光中的睿智。
待看清来人时。
“段先生?”
张知白摘下头盔。那男子辨认了一下,才惊喜道。
“小白兄弟,怎么是你?”
看到他,张知白不禁回想起末日前夕自己参加过的一场集会。
那时街上已经戒严,但是有些地方,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对其都是没有影响的。
香檀会,上京有名的销金窟,里面有你能想到的这世上的一切,号称可以让你千金散尽。
那天这个场子却被人包了下来。
街上一片萧索,不见人迹,这里却是热闹非凡,门口千般豪车,万种名媛。
会场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衣冠楚楚的人们举着酒杯,迎来送往,觥筹交错间,拉着关系,叙着交情。谈笑风生者,虚与委蛇者,豪气干云者,比比皆是。
好一幅人间名利场众生百态的浮世绘。
这时,上首坐处,一个一直在闭目养神,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八旬老者,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举到面前,闲适地掏了掏耳朵。
场中的喧闹逐渐平复,众人自觉屏气息声,看着老者。
老人睁开眼睛,淡淡开口,声如洪钟。
“我这一辈子,前半生争勇斗狠,坏事做尽,后半生洗心革面,积德行善,倒是给老头子攒下个好人缘儿,这些年承蒙各路朋友关照,现在我老了,想归隐田园颐养天年了,老哥们儿非要给老头子办个欢送会,这倒也好,我来跟大伙告个别,也带着家里的孩子们来跟各位打个招呼,以后就是他们主事了,也请各位多帮衬。”
他身后站着的一溜弟子门生齐齐一抱拳。
坐在最后的张知白看着上首威风八面的老爷子,仲雨田,人送外号“仲太岁”,门生故吏无数,就是这么个人物,又不知如何听过他,那天他是被其义子郑重其事邀请过去的。
趁着席间,张知白溜溜达达走上前去,冲老爷子一抱拳:“钟老先生,晚辈张知白,特来给老先生庆贺,感谢您的邀请!”
钟老先生眯着眼看看他,笑了。
“张知白,小伙子最近好大名声,知白守黑,就是这名字太消极了,我最近总听人说起你,说你为人仗义洒脱,是个做大事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沉而不骄,老成持重,是块好料。”
“终老谬赞了,晚辈就是做点小生意,不明不扬,哪有什么名气”
“哈哈哈,老头子可是清楚的很,你在安字片那一带吃得很开,小伙子太过谦虚了,老成持重当然好,你才20岁吧,在锐利些也无妨。”
“以后你们几个多亲近亲近。”
仲雨田未与他多说,张知白也就告辞离去。没钱随礼,也没脸吃席。
就是那天下午,他救了老肖。
而当时邀请他的人,正是眼前之人,仲雨田的义子。
段九重。
“段先生你在这儿,那仲老?”
段先生叹了口气:“老爷子在家,师兄弟们在他身边,应该无虞,前两天还能联系,但是后来电话就不通了。”
“唉,也不知道我何时能回得去,不说了,倒是小白兄弟你,”段先生拍拍张知白全黑的战衣,一脸惊奇,“你们刚刚在下面简直叫人叹为观止,这是狗吗?怎么长的呢?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段先生,我们正要赶回家,被拦在这儿了”
“好,别担心,到我这里就像到家了一样,我这几天收拢了一些幸存者。”段九重推开大门。
张知白把小九留在门口,带着阿喜跟了又进去。门内是一个空旷的空间,气味稍微有些刺鼻,十来个青壮握着简陋的武器,守在窗边警戒,几十号男女瘫坐在各自简陋的铺盖上。
这些人像难民一样狼狈不已,看着他们眼神麻木。看到张知白的打扮不少人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而一些男人则盯着阿喜两眼放光。
张知白注意到,有一些衣衫不整的女子坐在男人的怀里。见他看过来,不但不闪躲,反倒挑衅的抛着媚眼儿。
段九重注意到他的目光,耸耸肩:“贸易的最原始阶段,各取所需。”
查看了一下被活尸咬的部位。衣服上没有一点伤痕,里面肉也不痛,看来屁事没有。
二人跟着段九重走到最里间的简易办公室。他吩咐那个半大男孩:“把咱们现存的食物都拿出来。”
男孩急了:“老大!”
“快去!”段九重挥挥手,转而对张知白说道,“所剩食物不多,你们先吃点儿,好好休息,剩下的我帮你想办法,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能做到的我义不容辞”
“不必,段先生。”张知白示意了一下阿喜,阿喜心领神会。
为了轻便,他们已将背包中的应急食物都放进了阿喜的空间,现在阿喜悄悄在背包里开了一个入口,把手伸进去,装作从包里往出掏东西。
“段先生,我俩出门就带了这些食物,都留给你,我看你这儿需求很大,”他打断欲言的段九重,“我在家里存有足够的粮食,我们只是路过。”
“而且我还有个事要告诉你,你且附耳过来。”张知白掏出几颗灵珠,偷偷塞到段九重手中。
“这种产自活尸的后脑,食之可变强,每8小时能吃一颗。”他示意段九重吃一颗。
片刻之后,段九重一脸震惊,一躬到底:“拜兄弟大恩!没齿难忘!呃,这个秘密我可以外传吗?”
“这不算什么秘密,你随意段先生,我似乎给了你一个不得不干活尸的理由。”
段九重叹道:“以前老爷子就说你不是个池中物,现在看来,他老人家看人的眼光还是毒的。”
“段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们指条路?”
“好,没问题,这写字楼有个后门儿,开在另一条街上,我叫人带你们去。”
“唉,你等一下,”段九重跑到书架后,不一会儿拿着一幅字走了出来。
“老爷子曾说欠你一幅字,今天我写一幅送你。”
张知白张开宣纸。
“乱世桃园非乐土,炎荒草泽尽英雄。”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段九重再次一揖到地:“大恩铭记,等我回去会跟老爷子说。”
张知白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走了。”
叫上小九,在一个年轻人的带领下向后门走去。
路上阿喜悄悄地问他:“这个大叔家是做什么的呀?黑社会吗?”
“现在还能有什么黑社会?他家呀,最赚钱的买卖都在刑法里,而他家凡是赚钱的,都沾。”张知白稍微给她讲述了一下仲家的背景。
“不过这个大叔好帅呀,做事超大气。”
张知白点点头:“人啊,最不入流的,予取予求;下等的,现用现交;中等的,挟恩图报;最上等的,舍己为人,先人后己,这是仲老爷子的处世精粹,这段先生是深得其中三味。”
年轻人将他们带到后门处,门外是另一条街。街上活尸甚少。
……
陈六他们也遇到麻烦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