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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喜收到家里的消息3月29日,傍晚。
警方来了。
将一切安排妥当的张知白刚小眯了一会儿,便被楼下的警笛声吵醒。
睁开眼睛,屋内一片昏暗。贝塔毛围脖似的围在他身边,捂的人暖和。
外边天刚擦黑,薄暮冥冥,暗沉的夜色仿佛墨染的幕布漫卷,渐渐铺满了整个天际,一点点吞没了最后一丝光线。铅灰色的天空让人感觉烦闷异常。
楼下越来越喧闹,人声嘈杂。
来的如此快?
张知白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楼下警灯闪烁,围满了警车和救护车,还有几辆黑色W5特警车。
很多民警在布置警戒圈和维持秩序。外围有很多小区的邻居在看热闹。一队队如昨晚般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下来进到楼里。
张知白皱了皱眉头。
看来有人发现了八楼的那具丧尸尸体。是预想中的场景,只是早了很多。
他拨出了一通电话,几乎瞬间就被接通。
张知白望着楼下山雨欲来般的场景,淡淡开口:“阿喜,我买了食物和水,我家楼下来了很多警车。”
阿喜心领神会:“我知道了知白哥哥,我老爸也带着几个叔叔去买食材,应该就快回来。”
“那就好,夜色将至,待在家里别出门了。”
“明白!”
挂断电话,张知白仔细思虑一番,要做的准备都已安排妥当并未遗漏什么。
此时,房门被“咚咚”敲响。
张知白淡定拉开房门,门外站着很多人。几位戴着口罩的民警和全套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头前一位却是相识,正是物业的王经理。
王经理见到是他惊讶了一下:“白哥!原来是您家,来,这是派出所的刘警官和王警官,要对每家每户做个登记,您不用紧张。”
民警客气的跟他握了握手:“您好,这次来主要是通知您,昨天这栋楼里出现了一例感染病例,你也不用紧张,病人已经被接走了,但是应国家防控要求,需要对整栋楼居民做一个短期的隔离观察。”
“也就是说,现在开始您只能待在家中,一应生活所需会有专人每天定时配发到您家,有事情现在安排好,跟公司请好长假,如果不方便可以由我们出面打招呼。”
“你放心,这是国家行为,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现在要对你做一个简单的问询登记,对你本人做病毒检测,并对您家中全面消毒,有什么疑问吗?”
张知白爽朗笑道:“那还能有啥疑问,国家都养我了很不错啦,全国人民齐心合力共度难关嘛,理解理解,我全力配合,您要问什么就问吧。”
门外众人都笑了起来:“走了这么多家您心态是最好的,您是明白人,来。”
王警官递给他一张表,挥了挥手,身后待命的医护人员便开始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雷克萨斯LM停到楼下,车上鱼贯下来一行五六人,统一身着黑色中山装,表情严肃。
为首者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一张国字脸威严刚毅,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站在原地四下打量着周边环境。
一个士官小跑到他身前,立定敬礼:“您好,李大校。接到上级通知全力配合你部展开工作,前期调查取证正在进行,是否需要现在对您通报?”
李大校点点头:“辛苦了,有什么进展?”
士官打开记事本,小声念道:“经专家报告,此遇难者系新型病毒感染后被击毙,尸变时间为清晨6:00~8:00,击毙时间为上午9:00~11:00,现场未发现明显痕迹。”
“现已对此单元92户进行深入调查,社会关系,通话记录,并分二十个小组通过小区监控和天眼对两天内的行为轨迹精确到每人。”
“经专家组分析,共五人行为可疑,两人保持重点关注。”士官将一沓表格递给李大校。
“做的不错,辛苦了,注意再次下达保密条令,此次级别为机密级。”李大校将表格分发给手下,众人低声交谈。
“来,让我们看看这几人有什么可疑。张知白,为现场下两层居民,事发前后曾进出,今日大量囤积物资。有一访客出入,肖云喜,安排几个人,去那个养猪场看看。今天最后一通电话也是这人刚打出去的,确实可疑。通话内容你们已经拿到了?很好。”
“夜色将至?”李大校轻哼一声。
“有意思。”
“走,我们去挨个拜访一下这5个人。”
…
送走了民警和工作人员,张知白在家中刚安静了一会儿,门铃便又响起来。
拉开房门,门外只站着一个身着黑色中山装的魁梧中年男人。可以看出此人平时是一个不苟言笑之人,看见他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
“你好张先生,初次见面,李长山,中央疫情安全黑省工作组组长,这是我的证件。”
张知白推开他递过来的证件:“不用看我也不认识,有事您说。”
李长山顺势揣起证件:“也没什么事,就是来走访一下,你们得居家隔离最少两个月,此次安全工作就是由我主持,先来认识一下,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知怎的张知白完全不想跟眼前这人打交道,感觉跟刚才的民警不同:“别了,我家有大型犬比较欺生,我知道的情况刚才都填表了。”
“行吧,就是闲聊两句,张先生今天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异常?”
“并没有,昨天我有朋友来家里,今天吃过早饭送我朋友离开,然后我就出门了。”
李长山是个武官,有点不耐烦周旋:“我就有话直说了,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听说你今天囤积了相当大一批物资,国家现在严厉打击囤积居奇,投机倒把,囤积这些物资的目的是?”
闻言张之白心中一动,国家力量真是强大,看来自己这点小伎俩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眼睛了,他打量了李长山两眼。
“李长官说笑了,我这点小钱可上不了囤积居奇的层面,与朋友做点生意而已,怎么,这种民生你们也能管得到?”
李长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哦,是这样,此刻影响国家安定团结的事都是我们的工作范畴,方便问一下张先生的工作是?”
张知白耸耸肩:“一点小买卖罢了”
“行吧,打扰了张先生。”李长山与他握手告别。
临转身之际,却突然冒出一句话,打断了张知白关门的动作。
“其实就是你吧?”
张知白心中微微叹息,表面却不露声色道:“你说什么?”
“那件事就是你做的。”李长山斩钉截铁的道。
张知白还是摇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真的不明白吗?”李长山倏然回头,紧盯着张知白,“你不是一个擅长隐瞒的人,我也不是,真男人就该坦诚相见,不是吗?”
张知白嘴角微微抽动,神踏马坦诚相见,你澡堂子洗澡呢?
“你做了很多事,但是我们了解的情况远比你以为的要多,我没有证据,但一定是你!”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沉凝如水。李长山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透人心。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张知白只觉自己一切秘密都已被眼前这个男人看穿,他两眼微微眯起,与李长山对视半晌。
哂然一笑:“是或不是,谁知道呢?那么你要怎么处置我?还有那些知情者,都被处理掉了?”
李长山愣了片刻,恍然大悟,放声大笑。肃杀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哈哈哈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人民的兵。终于能理解你的行为了,还以为你要趁机投机倒把发国难财。”
张知白这次是真疑惑了:“那你们怎么…”
李长山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你知道真相我也不瞒你,这次的瘟疫比较怪,你看过那病人,简直骇人听闻,隔离是为了减少扩散,知情人会在我们的监管下,只是因为往往在这种时刻流言更可怕。并不会真的把人杀了,你把国家军队当成什么了?”
“嘶。”张知白有点牙疼,想起之前自己千回百转的心思哭笑不得。得,下意识代入影视剧情节了。
李长山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大笑不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满腹阴谋论的小子,我喜欢,来跟我干吧,国家正是用人之际。”
张知白讪笑摇头,开什么玩笑。
“行吧,”李长山临走还是叮嘱了他一番,“既然没有证据也不用走程序了,咱俩心知肚明就好,但是不许外传一个字,就当是我的一个请求,为了社会的安定,在此国难关头请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
张知白郑重点头,李长山挥挥手转身离去,嘴里叨咕着:“既然找到正主了,其他人意思意思就解禁吧,就关着这小子就好,组里的经费能节省不少,国难当头,能省则省吧。”
张知白满头黑线:“你不怕他们已经被传染啊?”
李长山给他普及了一个知识。
“体液传染,空气并不传染,只要直接接触人你没事,没被它击伤,没喝它的体液,其他人更不会有事,而且发病很快,要有事,”打量了他一眼,“你现在早就是尸体了。”
“体液”两个字用的太鬼畜了,张知白想起那黄色的涎水。
呕。
送走李长山,张知白靠在门上思绪不已。
晚饭时分,果然有人送来了瓜果蔬菜,很丰盛。
张知白发现门外的走廊里放上了一张小桌,坐着一个配枪的兵和一个医护。他走到窗口向楼下望去,只见单元门口已经用塑料布搭起了简易隔离门,由很多医护人员设置了多重关卡,有几名配枪士兵站岗。
张知白给老妈挂了个电话。
“喂儿子,坏消息,刚我和你爸去买票,飞机火车都停运了,听说两小时前刚停,都怪你爸磨蹭,这老东西,你帮我们跟你小女朋友说一声,我们再想想办法,你俩好好的。”
“什么?!!”张知白声音陡然拔高三分。
“你俩再想想办法,打听打听,哪怕有私家车往回跑多少钱我都给,一定想办法回来。”
张妈翻了个白眼:“还多少钱都给,你钱是大风刮来的呀,要实在回不去就等瘟疫过去呗。”
张知白简直要急死了:“我有内幕消息,瘟疫有点严重了,你俩一定想办法现在回到我身边,一会儿我发给你一份清单,如果实在回不来,我买什么你照着买。”
他想到李长山的禁令,换了个说法。
“一会儿我给你转点钱,我朋友说马上物资要断,多囤一点,食物水一定多买,现在开始自来水不要喝了,听说水源也传染,囤好物资你俩就待在家里,不要出门,现在空气传染的很严重,记住了吗?”
张妈失笑不已:“你这说的也太吓人了。”
张知白挂断电话,直接对着楼下拍了张照片给她发了过去。
结果三分钟没过李长山找上了门,直言不讳:“我们监听了你的电话。”
张知白叹了口气,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
“我违规了吗?”
李长山沉默半晌:“你和那小姑娘还算守规矩。”
“情有可原,但下不为例。”
张知白疑惑道:“如果我没猜错,形势是恶化了吧?你也是知内情的人,没有做一些准备吗?你家里人不知情吗?”
李长山沉默半天,神情很是复杂。
“我怎么能带头违规?不过确实告诉家里多买了两袋大米。现在全国几千名专家正在全力攻关,相信国家吧,相信战胜病毒的日子为时不远!”
张知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肃然起敬。
这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夜半时分,阿喜打来一个电话。
“喂,知白哥哥,你那边还好吗?我家也被隔离了,好在叔伯们已经买回来一批物资,现在就差防身的家伙什买不到,手边只有一些农具。你要不要把你收藏的漂亮武器给我两把。”
“你喜欢什么?锅盖?”
“你就逗我吧。”阿喜翻了个白眼。
张知白突然想起一事。
“我记得听你说过你会射箭?”
“呀,哥哥还记得?”
“行,我知道了。”张知白挂断电话,点开网购订单。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买了几件好东西在路上。
前一阵儿他打听到一个特别牛的铸剑师,从他那儿买了一把御林军刀,一把陌刀,听说这个师傅铸刀剑特别厉害,材料用的都是一般人搞不到的军用特种材料,又托关系搞到了一把军用拦截弩,还有一张500磅的传统弓,打算在家射着玩玩。
不过这个弓他想买的是个50磅的,多填了个0,查了一下换算成古制似乎是9石,大约450多斤。
反正是花了一大笔钱,这才导致这两个月这么难。
“已经到中转了?等过两天送到,先借给阿喜他们吧,反正我也不会用。”
…
夜深了,张知白站在窗前向楼下看了看。楼门前灯火通明,医护人员和士兵仍旧坚守在岗位。
这是享受了一把军机大院的待遇?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让人倍儿有安全感。
在远处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几道人影鬼鬼祟祟的望着这边。
“六哥,怎么办?刚打听到那小子就住在这栋楼里,听说被隔离了,这也进不去啊。”
“是啊六哥,要不咱先回去吧,有这么多当兵的在门口站岗,你看还都拿着枪,这也打不起来呀,万一再把咱们抓起来怎么办?”
“对啊哥,听说里面有人闹病,咱们再去会不会被传染啊?”
几个人影纷纷七嘴八舌,为首的汉子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
“都他娘的给我闭嘴,谁再缩卵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二猴!”
“你去,问问那些当兵的,就说咱们家在这儿,刚从外地回来,能不能进去?”他指了指一个黄毛青年。
“哦。”黄毛不情不愿的去了,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六哥,人家说了,禁止出入,在外面的就不要回来了。”
“妈了个巴子的!”那汉子摩挲着后脑勺,阴鹫的双眼明灭不定的闪烁。
“等!给我在这死等!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24小时守在这?”
…
张知白准备睡了。在重重守护下只觉安心不已,突然感觉这样似乎也不错,除了爸妈那边让他十分忧心。
而在这样的安然下,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
丧尸病毒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