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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显得举重若轻,远在茅屋之外的阿尔弗雷德骑士也都听到了这个,他气恼地盯了局促不安的洛林学士一会,便急匆匆地冲进了茅屋,直接拔刀架到那位老人的脖子上。“还请老先生再说一遍。”阿尔弗雷德语气平静,但锋利的刀光却让这语气之中平添了几分杀气。
“我是说。”老人丝毫没有惊慌失措,依然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对于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柄刀仿若未觉,“这位年轻人,前程已断,如何救,都就不回来了。”
阿尔弗雷德此时已经放弃了思考,他此前明明已经与洛林学士通过气,让这位传说中的占星家在克鲁耶面前说些好话,也好振作一下他的精神,但很可惜,事与愿违。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骑士大人也自觉已经没有补救的空间了,握着刀的手柄已经准备发力,他想要当场将这位装神弄鬼的占星家的头颅砍下来以儆效尤——当然,当初向他举荐这位占星家的洛林学士,也免不了会有一阵活罪要受。
但此刻的克鲁耶并没有如遭雷击的感觉,反而是颇为好奇地问道:“先生何以见得呢?”
这时候,他对这位老人的好奇心已经压过了对前程的关注,老人并没有如传闻一般夜观天象,然后神神叨叨地给出一个很模糊的意象来搪塞自己,反而在照见克鲁耶的第一面,就一口咬定他的前程已断。如果这是这位占星家试图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方式的话,那克鲁耶也只能无奈摊摊手,承认他成功了。
“很简单。”老人抬起眼皮说道,“老骗子洛林现在效忠于那什么拉那伯国的援军那里,既然是他带你来的,那想必您就是位其中的高层。
“而您身材魁梧、又长得一表人才,脚步却如此虚浮,气息也是极为急促,很明显刚刚突逢巨变,这样一个人,老头子我有限的记忆里可只有这么一位。
“而您若真是那位年轻人的话,那么说你一声前程已断,又有什么过分的呢?”
阿尔弗雷德听着老人近乎没有感情色彩的解释,缓缓收起了刀。
克鲁耶倒是没有想到,这位老人仅仅是用一些很正常的逻辑推理,就彻底地给出了这个结论。
这种推理和思维过程,若是由一位久经宦海沉浮的士人给出,那倒还算得上情有可原,可是这位老人,是“占星家”。
在这方世界,某种意义上来说,三大永恒智慧的使用者和研究者,虽然算得上是知书达理之人,但是和通常意义上的官僚、文人,却是完全的反义词。在炼金术与占星术繁盛的泰西诸国,这些人甚至一律被套上了书呆子的名头,因为能成为炼金术士与占星家的,大多数都是天生不喜与人交流,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物。
或许他们自己的世界却是缤纷多彩,但是外人看来并不是如此,相反,这种人群非常的“无聊”,倒是已知世界所有正常人的共识。
当然,面前这位名为“杜卡斯”的人,看来并不是那样的大路货,看起来,他对人情世故的理解,还远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
阿尔弗雷德虽然收起了刀,但是眼中的杀意并没有丝毫的减弱,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老人:“杜卡斯先生,我们今天专门赶赴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预测伯爵大人的吉凶祸福而已,您这么做,让我们很为难——更何况.......”
“更何况这位伯爵大人尚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人嘿嘿一笑,目含深意地说道,“没有山穷水尽的是你们这群神圣殿堂的走狗,而不是这位已经不能算是伯爵大人的伯爵大人。”
骑士大人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他在思考要不要真的将这位所谓“声名远扬”的占星家直接格杀当场,防止他说出更多危险的话语。而现在,明显是“直接杀了他”这个选项,更加地吸引人。
“这位骑士大人,您的动作完全可以稍微舒缓一些的,我又不是什么大敌,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而已。”对于阿尔弗雷德的隐蔽动作,老人不仅尽收眼底,甚至有闲暇说出一些近乎挑衅的话语。
就像是......
就像是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一般。
对于这么一位似乎没有把自己的生命威胁当回事的老人,一向习惯于用死亡威胁人的骑士大人,一时间竟也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少有地愣了一会,才淡淡说道:“杜卡斯先生,我无意对您做出冒犯,但是您既然已经收了我们的定金,那么就理应对伯爵大人的吉凶祸福,做出星辰之上的认知。而不是使用庸俗的逻辑进行解构。”
“你觉得凡人的智慧是庸俗的逻辑么?”老人恬淡地笑了一下,见其实大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与他搭话的欲望,便感到有些无趣,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辛苦地找上了门来,又提前付了钱,我不为你们施展占星术,反而是老头子我不占理了。”
说罢,他将目光全部聚集到了克鲁耶——这位他事实上的客人身上。
克鲁耶对于占星术略有耳闻,其中占卜人物吉凶祸福的那个分支,似乎要对被占卜者进行最大程度上细致入微的了解——当然,至于这个了解到底是什么意味、又能深入到什么程度,全看占星师自己的理解了。
不过古典神话时代,确实有几位到处留情的占星家,与被占卜对象始乱终弃的记录就是了。
克鲁耶知道“观察”这一部分与占卜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因此他也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任由这位占星家将自己的全身上下都看得清楚真切。
“嗯?”老人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他发现,似乎这位克鲁耶的面色与精神状态,似乎与来时相比,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初时看见这位年轻人之时,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是一种可以被称为“死气”的东西;而现在虽然克鲁耶身上的颓废感依然存在,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浓郁的死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