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曹羽顺着宋然手指的方向向前走去，推开门，走进了一间略显昏暗的场馆之中。曹羽还没来的急惊讶，就听到了一个优美动听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
　　“大家好。”随着声音想起黑暗之中毫无征兆的亮起一束灯光照射在主席台上一位身材曼妙年龄不过二十七八的女子身上。瞬时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首先欢迎诸位暂时获得了进入斯图尔德进修的机会。我是宋然，在假期结束之后的三个月时间里，我将成为你们的新生导师，带着大家去领略你们完全未知世界的奇幻与壮丽。这三个月中你们随时都可以选择放弃，只不过抹除记忆的感觉可不好受，当然你们现在也可以离开，返航的飞机就在不远处等着你们。”
　　宋然顿了顿好像是在看有没有人选择离开。
　　不出意外，没人选择离开。这副说辞很有心机，挑战未知，对于一群十八九岁根本没有阅历的少年少女而言，根本无法拒绝。他们或许会在未知面前恐慌，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对于未知的好奇与兴奋。
　　“稍后离场之后你们会回到你们来的地方，那里会有人引导你们坐上回家渡假的飞机。”
　　“我讨厌那些连帙累牍的毫无意义的演讲词。”
　　“最后，欢迎来到斯图尔德，欢迎来到深海。”随着宋然微微躬身，场馆内的众人看到了一副闻所未闻的奇妙场景。
　　“我在做梦吧。”一道不可执行的声音打破了因为震惊而陡然寂静的场馆。
　　曹羽也被眼前的景色吓到了。
　　宋然的背后是一颗参天古树。
　　“世界树！这是世界树！”一个颤抖的女声响起。
　　不同于曹羽之前所见的那棵参天古树，眼前这颗棵很粗壮高大。虽然因为天花板的关系看不到它的尽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颗极其庞大的树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它的气味，它的枝繁叶茂，虽然只是底部，但那份生机是绝对不可能伪造的。
　　不等众人仔细观察，更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整个场馆的灯渐渐亮起，树后那份原本的黑暗被驱散。
　　他们看到了鲸群。
　　参天古树的背后出现了鲸群。
　　他们仿佛都能听到那静在咫尺的鲸歌。
　　“这就是斯图尔德吗？”所有人的心底不由的冒出了同一个疑问。
　　曹羽终于知道了当初托比对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初他还以为托比只是个野鸡大学的骗子。原来，人家是在照顾自己的感受还故意说的平凡一点。
　　校长坐在校长室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透过电脑屏幕上看着场馆内所发生的事情。
　　那小丫头还真是招摇啊，在黑暗中用灯光召集目光这种办法都能想的出来。
　　曹羽悄悄地跟在宋然身后和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他之前在考场内见过的女生。
　　曹羽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那一幕真的太过骇人，仿佛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不知在这条悠长寂静的通道里走了多久，宋然停下脚步，转头低声对着二人说道“前面就是校长室了，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们去了。”说完她对着身后的二人做了一个要加油哦的动作，转身离开了。
　　那动作有些可笑，可曹羽却是心生感激，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向前走去，推开门，刚想迈步，却有突然想到自己身旁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同学，便微微欠身，表示女士优先。
　　女孩露出浅浅的笑。
　　二人依次进入那装潢华丽的房间，正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向他们走来。
　　男人戴着一副复古风圆形眼镜，身着西装，不过原本修身的西装穿在他那有些肥胖的身体上显得有些滑稽。西装左胸口袋里的纱巾是白色的，衣领袖口处镶着金线，正前方两颗扣子也是金色的，上面雕刻着埃罗尼亚的校徽。
　　“我记着你叫张心雨，对吗？”中年肥胖男子从二人面前经过，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柏图斯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您好，导师先生。”张心雨显的极其紧张。
　　“我叫艾尔-法鲁克·韦德，是斯图尔德学院深海校区的校长。”中年男子做了个极其简短的自我介绍。
　　“你确定你要加入斯图尔德吗？”韦德校长好像完全无视了张心雨身旁的曹羽一样，从始至终目光就一直放在那个颇为拘束的女孩身上。
　　在曹羽眼里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废话，人家不加入来这干嘛？可张心雨却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越发忐忑。
　　终于她鼓足勇气，像是一个即将踏入战场的士兵那样，表情肃穆。
　　在曹羽思考她要说出怎样的话才能配得上她那副表情的时候。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那声音带着试探的意思，而且很轻，轻到曹羽以为自己只是幻听。
　　“不可以。”不假思索，而且无比坚决的回答从韦德校长的口中说出。
　　“如果拒绝，那么就回到你刚刚来的地方吧，相信你还记得回去的路，稍后学院会为他们安排返航的飞机。如果你要留，那么就从那扇门走出去。我的秘书会告诉你接下来学院的安排。”
　　曹羽一愣，他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有些油腻的中年大叔居然如此霸道，一点考虑是时间都不给人家留。
　　张心雨听言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全然没有了之前那副“女神”的风范，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顺着凯文校长刚刚手指向的那扇门迈步走去。在她将要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忽然回头对着曹羽一笑“你也要加油哦。”
　　张心雨释然了，她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她在无意之间得知了关于斯图尔德的一些事情，她相信这座无与伦比的学院有能力治愈她的母亲，以及即将发病的自己。
　　张心雨的家族从有历史记录之初，整个家族就笼罩在一个恐怖病症的阴影之下，出生在家族的所有女性都会在她们降生在这个世界7000天的时候患上一种可怕的疾病，她们称之为嗜血症，她们必须每日饮用鲜血才得意延续生命，像极了那些只出现在欧洲传说里的神秘血族，与之不同的是，她们会在降临这个世界20000天的时候离开人世。
　　无一例外，也不可避免。
　　而她的母亲在不久之前已经过了自己53岁的生日。
　　她有能力，她对于地理的感知极其敏感，脚踏之地，就如同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可以轻易的感知周围的一切。
　　就如同刚刚到达深海一样，在其他人还未完全清醒的时候，她就已经溜出了院子，也溜出了那片虚幻的平原。
　　她对于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她相信斯图尔德是需要自己的，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地方斯图尔德不曾踏足。
　　可她的自信却被刚刚那副景象击碎了，她很恐慌，她近在咫尺感受到了斯图尔德的强大。她无法想象怎样可怕的东西才能被这个用建木当装饰，将蓝鲸当宠物的庞然大物视作敌人。
　　只是她没有时间了，她的母亲也没有时间了。
　　她无法放弃这个拯救自己母亲的机会，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养育自己疼爱自己的女人痛苦的死去。
　　韦德校长打发走了张心雨之后，看着曹羽现在门口低着头那副拘谨的样子有些好笑。
　　“来坐吧。”他用手指着茶几一旁的单人沙发。“你母亲这段日子在家里还好吧？”
　　曹羽发出一个鼻音表示肯定，心里不由得攒叹叶楚楚的神通广大。
　　韦德点点头，将自己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那起倒扣在茶几上的一支高脚杯，重新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交到曹羽手上“尝尝，这酒不错。”
　　曹羽看着酒杯不明所以，这算是先礼后兵？先给自己一杯高档红酒，然后再告诉自己要好好学习，不然就算走后门也毕不了业吗？
　　想象之中的交谈没有出去，曹羽听到的却是刚刚已经出现过一次的问题“你确定要加入斯图尔德吗？”
　　曹羽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当然。”傻子才会放弃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加入了就不能退出了，你还确定吗？”
　　“确定。”
　　韦德笑了，笑的很开心，曹羽看的见韦德校长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韦德校长起身引着曹羽走向不远处的校长办公桌。
　　校长抿了一口随手将酒杯放在桌上，从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曹羽手上。
　　“我叫你来，实际上是想与你做个。”
　　曹羽看着右手的纸张，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位举止怪异的校长。
　　韦德校长用手指了指刚刚递给曹羽的那份文件，示意让他先看。
　　曹羽这才发现那是一份成绩单，柳淼淼的成绩单。
　　“接下来你们会有一段时间不短的假期。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学院补习那些你不知道的知识，作为回报，我们也愿意再次给她一个机会。”
　　曹羽看着柳淼淼成绩单上的大大的E有些发蒙。他现在是真的特别想给叶楚楚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花多少钱才让自己得到了那个罕见的A。
　　而那些明显比自己优秀的其他人不是BCD就是被淘汰。
　　“也就是说如果我愿意，那么学院就愿意接收她？”曹羽将手中的成绩单放下，盯着校长，等他作答。
　　“当然。”韦德校长没有任何犹豫。
　　“那我愿意。”
　　曹羽知道对于柳淼淼来说斯图尔德意味着什么，他还记着那天天台之上柳淼淼眼神中的向往。
　　实际上柳淼淼是通过了的，而且是校长亲自开口让放行的，只不过等他看了曹羽的表现之后又决定拒绝她的。
　　对于那些还未真正了解核级评定的外来者而言，通不通过只是校方高层的一句话而已。反正核级评定也没有规律
　　韦德校长决定拒绝柳淼淼是为了让曹羽放弃假期而增加的一个砝码。
　　因为他发现曹羽真的只是个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普通人，如果是在地面的社会上，这种人是很正常的，随处可见，可如果是在深海，那这种人是不可接受的。
　　而且校长也不怕曹羽起疑，因为他下这个决定的同时，就决定不会去刻意瞒着曹羽了。
　　他才不会像影视作品之中的那些主角的老师们一样。
　　那些神通广大的老师总是在背后后默默地看着主角，让他自己慢慢的成长，只有等主角快死的时候才会跳出来为他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斯图尔德既然有能力在他弱小的时候为他遮风避雨那么就绝不会吝啬这种无关紧要的帮助。对于他们而言，主角的亲身历练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他的性命，如果主角一个不留神被弄死了呢？那还玩个屁啊。
　　所以他决定如果曹羽心有疑惑开口询问，那么自己会将能告诉的都告诉他，如果他不问那就顺其发展。
　　至于今天的这个所谓的选择，看似是征求曹羽的意见，实际上只是通知罢了。
　　他相信曹羽不会做其他的选择。如果曹羽真的因为那无关紧要的假期而选择放弃的话。那么这种男主角死就死吧，反正他的存在也毫无意义。
　　“很好。”韦德校长点点头，用手指着他刚刚进来的门“有人在门外等你，他会带你去你的寝室，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好好休息吧。明天会有一班前往临海市的飞机送你回家。”
　　“我可以走了？”曹羽有些不可置信，他原以为他选择了接受韦德校长的提议之后就会被一直留在这所学院里直到其他学生返校。
　　“废话，我这又不是监狱。还能故意关着你？”
　　韦德校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曹羽快走。
　　曹羽笑着点头“谢谢校长。”
　　待曹羽走后，宋然又从那个隐秘的角落显出身形来。
　　将茶几上的柏图斯红酒为自己倒了一杯。
　　一边享受的闭着眼睛闻着酒杯中的酒液散发出的清香，一边让自己深深的陷入那柔软的沙发。
　　“你做这么缺德的事就不怕楚楚姐提刀砍你？是不是岁数大了开始怀念当初那些挨揍的日子了？”。
　　“滚出去！”
　　伴随着韦德的叫骂声响起的还有宋然那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