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

　　一个人不能决定自己以何种方式出生，但能够决定自己以何种方式死去。
　　……
　　十天后。
　　边境行星M-206，“新瓦杜兹城”城郊，清晨6:12。
　　坐在高速行驶的旋翼机上，耳朵里满是螺旋桨划破空气所发出的噪音，星风按耐住心里的紧张，忐忑不安地捏了捏手里的枪——只是一次寻常的作战任务，不用太紧张的。他安慰自己道。
　　但事实是，飞机正以30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冒着愈发猛烈的防空火力，从低空航线，直扑向面前城市的市中心。防空炮的炮弹在机身两侧不断爆开，四散的弹片有好几次溅射在机身上，引起阵阵不安的振动。若不是旋翼机的机身被装甲强化，比较抗揍，星风怕是早就和这倒霉的飞机一起，葬身于火光之中了。
　　“这次的任务，是占领城市广场，挡住前线的敌人撤退的去路。我们的行动有32空降步兵团的友军配合，但如果遇到了敌人的精英小队阻挡，清除他们的脏活累活，就要全部由我们去做了。”
　　队长马拉申科上尉，身着布满战痕的侦查型10式机甲，对着坐在对面座椅上的三名队员说明了这次作战的目标任务。
　　“你们三个，都是第一次作为军团的成员参加作战任务。不过不用太紧张，既然有资格加入军团，你们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只要放轻松，把眼前的事当做你们从前经历过的战斗来对待就可以了。”
　　上尉操一口有着浓重俄国口音的中文，厚重的头盔下看不见他的面容和表情，不过从他轻松自如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来，对于这种强度的战斗，他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上尉同志，请问一下，如果运输机在半途坠毁……”
　　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名队友。他叫沧源，中英混血，长相特征兼具亚洲人的英气和欧洲人的立体，是星风小队四人中颜值最高的一位。然而此刻，他清秀白皙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紧张的汗珠，嘴唇也因为紧张而发白，全然没有了之前帅气潇洒的样子。
　　“如果坠毁的话……那就准备好带着你的机枪去见上帝吧。”上尉对这位极度恐惧的火力手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地回应道。
　　“这么怕死，那就早点把你的头盔给戴上吧！把你的脸保护好，这样他们才能知道到底哪具尸体是属于你的！”
　　坐在沧源旁边的工程兵辰川，笑着从座椅上捞起头盔，往沧源头上猛地一盖。
　　辰川块头很大，圆脸，寸头，五官有着十分典型的东亚人特征。他是新加入的战士中体能最好的一位，力量、速度、耐力三项评级均达到了S级的最高等，但无奈神经强度只到了B级，适应不了机甲高强度的作战，只能做一个半支援性质的工程兵，也算是个遗憾吧。
　　“接近空降地点，可以准备降落了。”机舱前段，飞行员从驾驶舱内伸出头来，向小队的四人提示道。
　　“嘭！”
　　头顶警示灯变成绿色，运输机的尾部舱门打开，一阵狂乱的风，混合着异星上空潮湿鲜润的空气涌入闷热的舱室，让人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看见脚下飞速后退的大地，上尉的口令，也在第一时间响了起来——
　　“拿好装备！跳跳跳！”
　　从机尾跳出，身体下方是不断后移的建筑屋顶，星风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一般借着机甲背包的喷气推力装置减速，在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向前滚翻，消散空中坠落的冲击，安全降落在一座平房的房顶。举起步枪扫视周围，除了静止的杂物和被风吹动的布帘外，幸运地没有发现敌人。
　　“为你们的机甲增添光荣的战痕的机会到了！都动起来，到集结点集合！”
　　耳机里响起队长的声音，这说明小队四人都落在了相近的位置，而小队内部的短波通信，也没有被敌人的电磁干扰阻断。
　　“能交流，就方便多了。”
　　星风端起手里的步枪，打开保险，让电磁能量充满枪管。枪托抵肩，他一边搜索周围可能藏着的敌人，一边按着机甲给出的提示，小心翼翼地朝着集合点进发。
　　降落地点是一个平房聚集而成的小街区，建筑密集，屋顶上摆放着诸如花盆、晾衣架、薄铁板墙之类的杂物，给行军造成了一些困难。但好在楼与楼之间的间隙极小，最宽处也只有三米不到，只需要稍一用力，就能在背包喷气推力装置的辅助下跃过房间间隙，到达另一间房的屋顶。借着这种方法，星风避开障碍，连续快速移动，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敌人，远处城市广场那开阔平坦的草坪，很快出现在了眼前。
　　“哒哒哒……”
　　听见枪声，星风立刻停下脚步，将视线转向了声源的方向。藏身水泥矮墙后，居高临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通往空阔地带的二车道道路的尽头，一座街垒挡住了联邦军步兵的进攻，机枪喷射的火舌，正一刻不停地舔食着狭窄的通道，将这条进攻的道路完全封锁起来。
　　“星风，你也在房顶上是吧。”
　　耳机里响起马拉申科上尉的声音。
　　看向另一侧的房顶，上尉和另两位队友果然都在那里，他们依仗着房顶花盆和盆栽枝叶的掩护，已经架好了枪。四人的视线汇聚在道路正中央的敌方机枪手身上，小队的火力交叉火力，正好能够切入街垒防御死角，做到一击毙命。
　　“三发点射三组，瞄准。三，二，一！”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小队队员在同一时间开火，精准迅猛的火力，瞬间倾泄在目标之上。射入街垒的子弹激起一阵沙尘，敌人的机枪也在枪声停下的那一刻彻底哑了火。
　　“目标清除。”
　　枪口放下，星风朝不远外的队友比出了一个表示赞赏的手势。再抬起枪，他继续观察着下方狭窄的巷道，看着兄弟部队的步兵们从转角探出身体，一个接着一个，向着巷子的出口奔去。
　　“轰！”
　　就在他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道路两侧的建筑中，出乎意料地射出一道激光，混同着从窗口扔出的燃烧弹和破片手雷，形成一片危险的杀伤区域，再次阻挡住了联邦军的进攻。
　　“糟了！没有清理两侧的建筑！”
　　“右侧！敌人在右侧的窗户里面！”
　　“左侧也有！左侧也有！还有上面！”
　　“被火力压制了！快反击啊！”
　　“有人受伤！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数名走在最前面的突击兵被大火包围，其中更有着被爆炸物杀伤的伤员，但碍于敌人火力的压制，他们完全不能得到队友的帮助，孤立无援，只能暴露在帝国军枪手的眼皮子底下，依赖废弃的汽车之类简陋的掩体抵挡攻击，处境越来越糟……绝望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
　　“都别乱动！沧源，你迂回到另一侧的房顶上进行压制射击！辰川，星风，你们和我一起寻找抛射枪榴弹的机会，一定要把敌人在窗口的火力点全部打掉！”
　　马拉申科向所有人命令道，自己也立刻行动，从掩体后一跃而出。
　　“哒哒哒哒哒……”
　　一道火舌，出乎意料地从星风一行的必经之路上扫过。毫无防备的三人在战斗本能的驱使下，狼狈地避开了第一轮扫射，迅速缩回了有掩体保护的原处。
　　“是机枪！快退回去！没有人受伤吧！”
　　“没……没有！”
　　果然，刚才清除街垒的行动已经暴露了小队的位置，敌人所在的房屋顶端已经架起了机枪，密集的弹雨，将突出的四人压回了原来的位置，不敢再探出身子。
　　小队占领射击阵地的计划，也就此彻底成了泡影。
　　“可恶，如果再不把他们救出来的话……”
　　耳边是子弹不断击中墙体的噪声，视线也被尘土所模糊，余光看向友军伤员被困的街头，星风只觉得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窝火。在掩体后艰难地抬起头，他大概看清了敌人机枪在屋顶上的部署位置，正是在三十米开外的一处由沙袋堆起的掩体之中，机枪手自身则被机枪的金属枪盾保护着，从小队所在的位置打出的子弹，无一例外会被这坚固的枪盾弹开。
　　想要击杀这名机枪手，只有突进到超近距离后，绕开枪盾对他直接开火。但是，在填装穿甲弹的重机枪面前，哪怕只中一发子弹，都有可能造成盔甲贯穿的死局。星风不敢贸然出击，只能咬着牙，继续静观其变。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
　　“你是怕子弹吗？”
　　露亚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长时间没有听见她说话的星风，着实被吓了一跳。
　　“那可是穿甲弹，是一擦即伤，一穿即死的大口径枪弹啊！就算我穿的10式比之前的45型先进了不少，但也还没强硬到能直接挡住穿甲弹的地步……”
　　星风关闭了小队语音，压低声音，对脑内的那个她自言自语道。
　　“你难道忘了我的能力了吗？几颗子弹，没什么问题的。有了这套盔甲的电池供给的能量，我可以在一秒钟之内修复你身体上任意一处贯穿伤，最高可在中弹十四发的情况下保持你的战斗力。在合适的战术配合下，你一个人团灭敌人的概率，高于76.25%……”露亚自信地回应道。
　　“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再多加思考的话，怎么想都像是让我去送死。”星风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可是荣辱与共、生死一体的关系啊。你难道觉得我还会骗你吗？”露亚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腔调，惹人疼爱的声音和近乎无法反驳的逻辑，让星风不由得有些动摇。而露亚自然也察觉到了星风的思维变化，毫不迟疑地继续尝试说服。
　　“如果想当英雄，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露亚忽然换上另一种迫切的语气。
　　“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救助，被困的士兵很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进攻受阻，你们的全盘计划也会被彻底打乱，最终造成整个战局的崩溃……没时间犹豫了，星风！”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露亚终于攻破了星风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
　　“好吧……”
　　星风握紧手中的枪，迟疑的眼神，也终于被坚定目光所取代——“队长，我请求烟雾掩护！”
　　话音刚落，两枚烟雾手雷，便从星风藏匿的掩体后被抛了出来。
　　“喂！星风！别冲动！就算有烟幕的掩护，你也不可能……”马拉申科极力劝阻，但还没等他说完，星风便已经冲出了掩体，直朝敌人的子弹射来的方向扑去！
　　“这个傻子！”上尉气愤地猛锤墙面。
　　“哒哒哒哒哒……”
　　看见烟幕，敌人的机枪手立刻开始扫射烟气笼罩的空间，织起一道难以穿透的弹幕——但他并不知道，这一次，他所面对的，却是一个不怕子弹的敌人。
　　“叮叮！”
　　两发子弹被10式圆滑的肩甲和头盔弹开，星风感受到子弹所携带的巨大动能对自身的冲击，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冲出烟幕，敌人的重机枪枪口已经抵在距离自己的胸口不到两米远的位置，他甚至能够看到机枪护盾后，枪手那惊诧绝望的眼神。
　　“呼——”
　　“嘭！”
　　不顾直冲向胸口的三枚子弹，星风几乎笔直地迎了上去，纵身跃起，以一记膝撞破除敌人防御，突击步枪枪口同时抵住敌人盔甲的薄弱部位，瞬间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机枪手心脏上方的胸甲被直接轰碎，高压的血液顿时从身体里喷发出来。
　　身体感觉到痛楚，低头看去，身上果然多出三个弹孔。不过，银色的液体已经将埋入身体的弹头推了出来，没有流出一滴血，疼痛感也迅速减弱，很快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发现敌情！脚下房屋里发现12个热信号！”
　　露亚通过机甲的综合探测装置扫描脚下房屋，将发现的情况在第一时间汇报给了星风。
　　“好！”
　　“砰！砰！砰！砰！砰！”
　　手中步枪朝脚下极速开火，楼板破裂，出现一个不大的洞口。转换榴弹发射模式，扣动扳机，星风把步枪弹仓里所有的枪榴弹打进了洞口。
　　“弹药耗尽，没时间填装了。”
　　舍弃手上又长又重的步枪，星风原地起跳，猛地一蹬，脚下脆弱的楼板瞬间开裂，连带着星风一起，落入了下方的楼层！
　　手中另持的M60步枪，是为了中远距离交战而开发的，弹道稳定，子弹枪口初速高，还能挂载枪榴弹，大口径枪弹能在300米内穿透200mm均质钢板，做到一枪毙命。但是，在房屋内部这种狭窄的环境中，体型较大的步枪便显得有些难以使用了。扔掉步枪，是为了让手臂上内藏的两把小威力突击步枪能更好地发挥作用。尽管威力较小，但好在屋内的交战距离一般不超过十米，子弹也能够破轻松除装甲的防御，再加上较快的射速，这种一体式的步枪无疑是更适合近距离交战的选择。
　　只是，两臂的步枪总共只有15×2、共30发子弹，如何用区区30发子弹解决12个敌人，确实是件需要好好计划的事。
　　不过此时的星风，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了。
　　“砰砰！”
　　重获平衡，他第一眼便看见烟尘中抬起枪口的第一名敌人。伸出手臂瞄准，扣动扳机，两发子弹解决。
　　“砰砰砰！”
　　第二个敌人有了防备，试图转移到墙角躲避，但反应慢了一步，被星风锁定，三枪爆头。
　　“闪光弹。”
　　腰间腰带弹盒打开，落下爆弹，星风单手解开保险拉环，往面前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扔去，镁和空气反应所产生的耀眼光芒，瞬间晃瞎了登上楼梯增援的敌方士兵的眼睛。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咔！”
　　一段富有节奏感的枪声之后，楼梯上的五个敌人应声倒下。一人两枚，精打细算，子弹全部射入头部，星风惊人的反应能力和娴熟的射击技术，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左臂子弹用尽。”
　　按动锁扣，让耗尽弹药的弹夹脱离以减轻重量，星风举起右臂瞄准，踏过敌人的尸体，小心翼翼地往二楼走去。
　　“哒哒哒……”
　　楼道转角，星风刚一露头，就遭受了敌人的攻击。本想缩回三楼，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不需要躲避，直接硬抗就行了，为了节省时间，他一咬牙，直接迎着子弹跳了出去。
　　“叮叮！”
　　“砰砰砰！”
　　星风以再中两发子弹的代价，击毙了躲藏在拐角处打阴枪的敌人。
　　“唰！”
　　热能军刀的刀刃，冷不防地从面前闪现，星风一惊，猛地往后一缩，刀尖划过胸甲，立刻留下了一道深刻焦黑的划痕。
　　“从隔壁房间里冲出来的吗？怪不得没有注意到。”
　　在这种房间过道众多的狭窄空间里，防守方可以利用诸多的墙角和拐角进行藏匿，并对入侵者施以出其不意的攻击——若不是星风反应及时，刚才的偷袭几乎就要得逞了。
　　“砰砰砰！砰砰砰！”
　　压低枪口，两组三发连射，子弹在敌人的闪避和干扰下全部射偏。腾出手触摸枪身按钮，调到连发模式，星风一边后撤诱敌深入，一边用脚勾起地上的尸体，猛地一脚踹飞，正中敌人膝盖，让他一个趔趄，失去了平衡。
　　“机会！”
　　“砰砰砰砰！”
　　抬起右臂，迅猛地连射，枪枪穿透要害。帝国士兵的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杂乱无章的轨迹，终究还是没能在最后一刻刺伤星风，高大强壮的身体仿佛一座塌方的高楼，失去了支撑，轰然倒地。
　　“砰砰！咔！”
　　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拐角便再次现出一个敌人的身影。星风没有犹豫，立即射击解决了他。敌人倒地后，从他的手中滚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停在了星风的脚尖——那是一枚手雷，是星核帝国制式反步兵手雷，因为被发现地过早，弹体上的保险甚至还没来得及解开。
　　呼出一口气，他的心脏止不住地猛跳，后背也因为后怕而冒出冷汗。刚才，如果没能及时将他击毙，那么现在，自己恐怕已经被这手雷给轰成渣了。
　　“右臂子弹，用尽。”
　　打完15发子弹，弹夹解锁，自动脱落。
　　星风弹药耗尽，但敌人，还有最后的两人尚存，而这两人，一个是扫射封路的机枪手，另一个，则是盯着路面，让联邦军所有人都不敢贸然探头的激光炮手。
　　只要解决他们，被困的友军就能脱困，但此刻的星风，却显得有些畏缩，不敢再继续前进。
　　“拔刀啊，你不是还有一柄热能匕首吗？”露亚有些焦急地对星风说道。
　　“可是，肉搏不是我的强项啊，如果对上的敌人的战斗技巧比我高超的话，我很容易被抹脖子的，到那时候，就连你也救不了我。”星风压低声音，侧身在通往靠街边房间的门上，很是迟疑地捏了捏门把手。
　　“你要相信自己，作为神经强度S级的强者，有了机甲对力量短板的弥补，你的战斗力不逊于任何人，枪战也是，近战也是。”露亚继续鼓励道。
　　“可是……”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为了成就大事业，有时候就是要冒险才行。”
　　“哒哒哒哒哒……”
　　机枪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星风被这枪声一激，终于下了死心，抬腿往门锁上一踹，纵身冲进了屋内。
　　“唰！”
　　刚一进门，就看见激光炮的炮口正对着自己。迅速下蹲，紫色的高能光束从头顶射过，直接熔断了身后的砖墙。激光的高温，使得屋内的木制地板和饰条开始伴随着墙纸燃烧，就在这火焰和烟雾之中，射失了激光的炮手放弃了激光炮，拔出腰间的匕首，直朝星风的胸口刺来！
　　“叮！”
　　匕首刺中右肩甲，从圆滑的平面上划过。刀手没有犹豫，直接化刺为劈，从右至左一记横扫——幸好，星风闪避及时，在最佳时机偏头弯腰躲过，否则，他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好险！”
　　趁着敌人尚未恢复防御姿态的空档，星风拔出腰间的匕首，瞬间加热充能的刀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曲线，正刺中敌人的腹部。为了活动方便，保护腰腹的腹甲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的小甲片，甲片之间的缝隙，则成了全套盔甲最薄弱的环节。星风的刀刃，正是顺着这些缝隙深入敌人身体。伴随着烤肉一般的“滋滋”声，敌人在瞬间失去了力量，趔趄着后退几步，捂着受伤的腹部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
　　机枪手发现队友到地，转过身来便要攻击，没想到星风直接抛出手中匕首，一记飞刀正中他的头盔目镜，直直刺穿玻璃。那人立即倒下，四肢抽搐一阵，便彻底没了动静。
　　“呼……呼……呼……呼……”
　　星风猛喘粗气，身体还保持着抛出飞刀的姿势。
　　四面枪声骤停。
　　紧张的空气，瞬间沉寂了下来。
　　耳边，只剩下木材燃烧时所发出的噼啪声，摇曳的火焰，仿佛跳动的幽魂，投下一片火红的光影。看着眼前溅血的尸体，星风呆滞了好久，直到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做的事。
　　“确认击杀。”
　　接连踢翻地上的尸体，抹开敌人肩甲上的灰尘，臂章的图案一次次映入眼帘：金色的三角形图案镶嵌在深蓝色的圆环之中，这是帝国领主侍从的统一标志。再翻开藏在腰带下的生产序列号，用卡戎文纂刻编号显示均为“帝国2336年制青铜2型”，是已经被发现的帝国量产型机甲。装备“青铜”等级的机甲，也正好符合了侍从小队的任务和身份——只是，他们所保护的领主，那个最具价值的目标，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侍从们的保护，逃离了这里。
　　完成清点，星风如释重负，按下按钮打开小队语音通讯：“报告，建筑物内部清理干净了，步兵团的兄弟们可以继续前进，完毕。”
　　通讯频道里，沉默了一会儿，在那之后，才响起了马拉申科略显无奈的声音。
　　“明白，我会传达，完毕。”
　　踢翻架在窗口的机枪，他从二楼窗口探出头去，向街道上前进的士兵们挥手致意。看见刚才还喷吐着机枪火舌的窗口被自己人成功攻占，身着轻甲的士兵们也纷纷露出了笑容，一边行军，一边也不忘微笑着抬头，向星风回礼致意。
　　“干的不错。”
　　星风深吸一口气，松了眉头，惬意地自言自语道。
　　……
　　四小时后，战斗结束。
　　联邦军重新夺回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