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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涅城有一股浓厚的战争氛围,大部分来来往往的兵士手上都是刀剑不离身,时刻准备着战争。
整个城内嘈杂的买卖吆喝声,轮休的兵士们吃吃喝喝的呼喊声,冲淡了紧张的氛围,让一个城市有了生命力。
齐国的使团们也被安排进了上好的驿站,自然免不了公子刺等人的一番感激之言。
傍晚,公子刺想以自己的事拜访一下廉颇将军,他需要廉颇帮助自己,以免回国后发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影响到自己的太子形象。
进入廉颇的房间,整个房间也很朴实简单,看起来比自己的还要差。公子刺心想,这种将军倒是难得。
公子刺坚持以晚辈之礼坐在客位,既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更是不想学历史上那些公子哥为了面子耍威风,因为他现在还没有真正获得权力,成为他的主君。
寒暄过后就是一阵沉默,廉颇也是不清楚公子刺为什么要来此。这种事他内心其实是比较反感的,他是军人,还没有想去站队,要是传到赵王耳朵里面,会不会引起猜忌影响到自己勒。
公子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廉颇,这几天的接触让他感觉不到廉颇有多少威严,倒是像自己“叔叔”一样,或许在对敌人比较狠,对家人比较和蔼吧,这也难怪赵国人喜欢廉颇将军的原因吧。
公子刺本想让廉颇开口问问自己的目的,但没想到他嘴巴憋的那么严实。
“老将军,实不相瞒,吾这次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在廉颇内心里面,公子刺回来确实是有点让人惊讶,但是他只想履行好自己责任就可以了,并不想参与太多的朝堂事。
“不知太子所谓何事?”
公子刺道,“请为我保守提前回国的秘密,三年之内封锁此消息。”
廉颇一听,脸色显得有些凝重,然后开口道,“这可是比较困难,毕竟那么多人已经提前知道,况且我正准备将太子情况以公文回复邯郸。”
公子刺听完,又看了看廉颇用手指着的在桌子上那封竹简,暗道今天来的还算及时,还好没有发向邯郸。
“老将军将刺至于何地?他日赵国上下当会以我为胆小之人,根本不会把我如长安君一样看待,如此吾还不如就此离去,简简单单做一个庶民自在,省的受到天下人白眼?”
廉颇没有想到面前的公子刺说得如此激动,甚至不想做太子了。
“太子还请不要胡妄言,太子是赵国的太子,很多事你是无法选择的。”
公子刺内心很复杂,这一刻他离秦的时候就注定要面对,他那时也想到了,今天就是看能不能挽回一点点。
“没错,我没有选择的机会,老将军你还有,如果你要毁了我,我也是无所谓,刺的性命在汝手,死在正直忠心的将军之手,吾倒是无怨无悔。早知道今日,我还何必急着回国勒?”
廉颇也是没想到面前太子说得如此煽情,他内心是想公事公办的。不知道真的做了自己会不会后悔,所以即便当天看到公子刺到了涅城,写下书简,他也一直犹豫要不要发去邯郸,因为他知道这书简发过去代表什么。
或许眼前的太子即使回国了,也不是太子了。
和公子刺接触以来,廉颇看到的是礼贤下士一般的太子,既是尊重身边的将军,甚至是兵士、侍从。赵国的人人都觉得那平原君人格魅力不错,让人愿意追随,可是在廉颇看来还没有这个太子真实,他是真的不像那些邯郸的公子哥那样纨绔无知,惺惺作态。
“此事我将认真考虑,毕竟我是赵王之臣,赵国的将军。”
公子刺一听廉颇那缓和的语气中又带有一丝正直忠心,心里也是很佩服,也不想继续祈求什么了,一切随缘吧。
“一切请老将军做主吧,你的决定我都服从。”公子刺也是应答道,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心想,或许以后自己还能封一个长安君一样的官,或者还能当个小地主了此余生。
廉颇听完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眼前两国换质在即,不知道太子想要如何应对?”
公子刺见他提起换质子这件事,便郑重地回答道,“实不相瞒,除了希望老将军帮我隐瞒一事,我正是为了这事而来,两国换质一切照旧,我还不想因为我回了赵国,而不放赵姬母子,赵国不能因为这种事激怒了秦国,毕竟两国实力相差甚远。”
廉颇听罢,也是心里顿时一阵欣慰,难得太子没有意气用事,将气洒在赵姬母子身上,这是不是一种成熟的标志勒?
“太子正理,长平一役,我赵国国力大损,正需养精蓄锐。”
公子刺也明白目前只有去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是赵国在舔血恢复实力,秦国会一动不动的么,敌人两国的差距越来越大?他没有继续点出来,不想扫了两人的雅兴。
“嗯,听说赵姬母子将要到了,希望老将军认真对待,最好保护起来免得发生意外。”公子刺不免多叮嘱了一下,他不想因为赵姬母子出点安全差错,让质子府那群人最终发生什么意外,不然那样自己将是罪人。
廉颇也是自信地点点头,“此事我已有安排,太子大可放心。”
两人又说了一番无关紧要的话,公子刺便告退离开了。
公子刺心想,看老将军那样子,或许会把自己的事告知赵王吧,这是他的责任,我也不应该追着这个不放?
夜色更加浓郁起来,周围的灯火也越来越亮了,在风的轻拂下,一闪一闪的,远处看来如星星一样。
廉符看着面前的父亲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的走着,不由得问道,“父帅,这还需要想多久?邯郸那几个公子究竟怎么样,你应该听说过,要是他们得到大位,还有面前这太子这样的平易近人么?他们都是平原君一党羽的,以后还会有父帅的出头之日么?”
廉颇一听骂道,“竖子,住嘴,国家大事岂容你我言论,一切但凭大王决断。”
廉符依然倔强地说道,“对,是有英明的大王决断,不然怎么有长平一战,临时换将勒?”
“你,你……”廉颇气的拿起身边的竹简朝廉符扔了过去。
廉符也没有退让,用身体挡了下来,。他是打内心觉得公子刺好,一口一个“廉兄”的,没有一分做作。比起他遇到的那几个王宫的公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所以他也想说服父亲尽量保护公子刺。
廉符连忙上前泡了一杯热茶,随后更是跪了下来,“父帅,父帅……”
廉颇似乎也是打定了主意,指着地上的竹简道,“把它烧了吧。”
廉符一听父亲终于听从了自己建议,高兴得连忙起身,将那竹简仍进火炉里面付之一炬,生怕下一刻父亲反悔。
旁边的廉颇看到那燃烧的竹简,心情也是渐渐平复,毕竟他内心也挣扎了很久。
“告知众将士勿要将太子提前归国一事到处宣扬,否则我将军法从事。另外今夜召集涅城以及知晓此事的将领,我要亲自严肃此令。”
“诺。”廉符听罢连忙离开去实施。
看着自己那儿子离开的背影,廉颇望了望那燃烧殆尽的竹简。
或许自己已经做了一个选择,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