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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底分不清昼夜,大家离开之时,其实外面的天色已是不早。地下火海的浩瀚炽热,偶尔冲起一股火红的炽热岩柱,隐隐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来时,张小凡和杜必书会感到心惊肉跳;
归去之时,两人心惊肉跳的程度更是多了几分。
因为他们脱离了时一晨的保护,脚下正踩着自己的仙剑在火海海面上飞行。
还是那句话,地底中的火海世界,乃是一处死亡的世界。
张小凡与杜必书飞行在火海之上,每飞行一段距离,都会有些感到心颤。
他们的皮肤也隐隐的有些发红起来,身体表面的衣衫,也是变得格外的干燥。
现在它们只要稍稍一沾点火星子,就将会立马焚烧起来。
这几日,他们已经在火海之上练习过御剑飞行,但却从未飞行如此遥远的距离。
他们一边用灵气抵挡灼热的侵蚀,一边还要驾驭仙剑。
过程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将灵力耗尽,将自己送入火海中涮上几圈。
当然,正是因为时一晨一直稳稳的跟在他们身后,二人尚有心思考虑其他。
若让他们单独飞行于火海之上,或许能为了生命而抛开一切,全身精力都放在御剑飞行之上。
这一飞,便是将近一夜,却连来时通道出口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比时一晨带着他们慢了几近两倍。
火海很广阔,没有岔路,但却有不同的航线。
猲狙当初便是将田不易引到小岛相反的方向,和他们纠缠在距离小岛很远的地方。
田不易寻人之时,自是以同猲狙交战的范围为主,在茫茫海面上漫无目的的搜寻着,却不知这样距离张小凡等人的位置会越来越远。
这一天老田御剑去把弟子寻,飞在那火海上面烤成大花脸,他一边飞呀一边喊,哇呀呀呀,好像炸雷叽叽喳喳震响在耳边。
“老六……老七……”
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连火海之上偶尔响彻的轰鸣声都无法掩盖。
田不易自昨日杀到今日,终是惊退了狼妖。
而后他不顾心神疲惫,御剑直入火海,寻找着张小凡与杜必书的踪迹。
这一找,他又是找了大半天加一整夜,已经有些扛不住精神与身体的疲惫,只能朝来时方向回转,修整几个时辰后再继续搜寻。
或许是老田的诚意感动天地,他朝入口方向飞行时,时一晨一行人也在朝这个方向靠近。
“老六……老七……”
声音较先前微弱了许多,田不易有些喊不动了,但仍在坚持着。
这一路在火海半空,时一晨不敢距离张小凡与杜必书太远,一直留着精神看护,随时准备加以援手,以免两位出色去青云门徒自高空坠入火海,落上个出师未捷身先死悲催下场。
“嗯?”
飞行途中,时一晨眉头轻挑,双耳微动,目光遥望远方,只见一道火红光点正于火海上空飞驰。
若非他视力出众,怕是要将这道火红光点当做岩浆喷洒出来的火星了。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最大的可能应该只有田不易了。”
时一晨心中沉吟,面上不动声色,扬声提醒道:“小凡,老杜,注意戒备,火海有客来访。”
有玄玉坐镇梧桐树,时一晨早已不知不觉的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嗯,除了他们,其他来的都是客,只有贵客与恶客之分罢了。
前头的张小凡二人立刻放慢脚步,目光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时一晨抬手指了个方向,说道:“猲狙曾言,从八百年前至今,这里仅来过一次外人。
所以能入此地者,修为定是不凡,当需谨慎应对。
来我身后,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张小凡二人应了一声,御剑跟在时一晨身后,一行人朝田不易飞驰的方向赶去。
田不易现在准备离开火海休整片刻,正朝时一晨等人方向赶来。
两伙人虽不是迎面相向而遇,但随着时一晨不断调整方向,正逐渐靠近田不易飞行的路线。
“老六……老七……”
声音到此仍然没有停歇,这田不易除了关心徒弟,更是个大毅力之人,难怪能在青云门脱颖而出,成为举足轻重的顶梁柱。
身处火海上空,田不易深知此地乃是猲狙的地盘,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他叫的如此大声,未尝没有想引来猲狙、从对方口中得知徒弟消息的意思。
在时一晨一行人朝田不易方向赶来,距离他的位置越来越靠近之时,田不易瞬间便发现异样。
他目光锐利的扫向远方,凝神注视着几道逐渐清晰的小黑点,顿时警惕起来。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张小凡和杜必书隐约看到田不易的轮廓之时。
而修为远比二人高深的田不易已是清晰看清来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田不易外表矮胖,其貌不扬,一身墨绿色的道袍满是血污灰烬,连衣裳也破了好几处,看起来褴褛狼狈,哪还有青云首座的威风。
时一晨和周一仙佯装不识得眼前之人,由年纪最大的周一仙上前交涉,问道:
“阁下有礼了,看道友身着青云道袍,一身修为不凡,不知是哪位青云门高人到此。”
这队有老有少的骗子团伙田不易实在是太熟悉了,他一连跟了几个月,一路上没少暗中憋气。
他一眼便认出了时一晨、周一仙、小环,更看清御剑而来,停在三人身后的杜必书与张小凡。
“道友有礼,贫道青云门田不易。”
两个小徒弟在火海中安然无恙,更得到了自己的法宝。
这份机遇,与周一仙等人脱不开关系,田不易心中很是感激。
但他总不能说:我认识你,在你们屁.股后面跟了几个月,看你们把我的宝贝徒弟耍的团团转。
如此一来将有失青云七脉首座颜面,田不易恰恰又是极好面子的人。
所以他只能装作素不相识,礼貌的朝周一仙回礼。
两伙人都在装:
田不易:我知道你们是谁,但你们不知道我知道你们是谁。
时一晨、周一仙:我知道你是谁,更知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却装作不知道我们是谁,但我们就是不说。
见到两个小徒弟,田不易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庆幸、欣慰、安心、关怀等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眼中略带湿润,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同两个小徒弟相叙师徒久别重逢的喜悦。
不过他在徒弟面前一向威严高冷,哪怕狼狈至斯,依然负手而立,摆足了师父的架势,安静等待徒弟主动上前相认。
“师父!?”
果然,张小凡和杜必书没让老田失望,两道惊呼声自时一晨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惊喜。
“咦,老六老七,你们也在啊!”
这不巧了么不是!
时一晨默默帮田不易补上一句接地气的话,笑着说道:
“我等游历天下,巧遇田首座两位高徒,彼此颇有缘分,故一路同行,未曾想在此地遇到了田首座。”
田不易是青云门大竹峰首座,修行界中稍有眼界的都知道此事,被时一晨叫做田首座也属正常。
田不易平淡的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二十年前贫道曾来此地斩妖除魔,奈何妖魔狡猾,凭借地利优势侥幸逃脱。
前些时日贫道听闻妖魔有死灰复燃之势,特来斩草除根拔除后患,还此地一个清静。”
“田首座高义,晚辈佩服。”
田不易好面子,时一晨便给他这个面子,续道:
“我等误入此地,遭妖兽猲狙袭击,历经几番艰苦交战,侥幸取胜,将其斩杀于火海之上。
唉,可惜未能早些遇上田首座,否则有田首座出马,在下定不会胜得如此艰辛。”
一番客套,两方满意,六人同行,朝洞外赶去。
“一路上,两个劣徒怕是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还要多亏二位一路关照,以后但有相请,田某在所不辞。”
田不易本就不善言辞,让他怼人喷人还行,若说感激,听起来更像是套话。
但时一晨和周一仙都明白,田不易所说的话绝不是寻常的套话,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感激与诚恳。
如果以后提出一个不违背田不易原则的请求,他真的会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田不易心中关心徒弟,有万千话语又不知从何提起。
但对两个小徒弟依旧保持着威严高冷的姿态,只字不提自己的辛苦与付出。
在他看来,守护徒弟周全是作为师父的责任,哪怕再苦再累,也是他应该做的,又怎能以此来获得徒弟的感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父爱无声比山高,对于徒弟,除了在指导修行上缺乏耐心外,在其他方面,田不易当的上一个好师父。
洞内狼妖焦尸遍布,偶有灰烬随风吹洒。
穿过山洞,走出洞窟,入目一片焦土,无不预示着田不易这些时日的艰辛。
张小凡或许相信了田不易的话,但杜必书心思玲珑,早已从只言片语和周围的情形分析出田不易的辛苦付出,一阵暖流在心中流淌,眼角也随之湿润起来。
杜必书发现自己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拜田不易为师。
但他知道师父不是那种矫情之人,若是千恩万谢的感激,反而会让师父不自在。
所以他只能默默的低着头,把感激埋藏在心底深处,牢记师父的恩情。
来时,一行人全靠双脚赶路,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
离去时,张小凡和杜必书已有了法宝,时一晨带着周一仙和小环,踩着周一仙的“仙人指路”,同众人御剑飞行,重返紧挨着这片萧瑟之地的镇子。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张小凡和杜必书寻得法宝,田不易亦显露了踪迹,这也说明“仙人指路探险小队”已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当了近四个多月的同伴,大家彼此间早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多情自古伤离别,张小凡、杜必书、小环的情绪都有些低落、黯然。
周一仙历经沧桑、看淡万事万物,或许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以平和的心态面对离别的愁绪。
哪怕时一晨游历多个世界,经历过数次分别,心情依旧存有波动,拉住眼圈通红的张小凡和杜必书安慰道:
“若游历天下、履足红尘,分别总是在所难免。
今次的离别只为下次更好的相遇,我们总会有再见的日子。”
杜必书重重点了点头,强自笑道:“等下次下山的时候,我一定送上门来给你们骗,然后赖着你们蹭吃蹭喝。”
张小凡红着眼圈,声音有些哽咽:“我也一样。”
周一仙一脸的不乐意,瞪着眼睛说道:“哼,你们两个小子还想蹭吃蹭喝,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小环用力点头,泪花止不住的朝外涌着:“别听爷爷的,杜大哥,小凡哥,到时你们还给我当厨子,我请你们吃冰糖葫芦。”
“你的冰糖葫芦还不是我花钱买的?”
“爷爷,你再说,我就自己赚钱,撇下你单干。”
“呦呵,小丫头片子长本事了?”
周一仙很有离别经验,三言两语就把众人营造的氛围破坏个干干净净。
小环陷入他的节奏只顾着斗嘴,泪珠渐渐减少,连哽咽的声音都逐渐消失了。
时一晨笑着摇摇头,心中暗自佩服,朝杜必书和张小凡说道:
“青云弟子游历天下者甚众,多是修为高深之辈,你们若想自由下山,怕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所以啊,少年们,努力修炼吧,等打败你们师父,青云山你们想上就上,想下就下,我看好你们呦!”
张小凡和杜必书脸上流露出意动与向往,刚想回答,耳边忽的传来一声轻哼,不禁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但眼中已出现期待的目光,幻想着那一日的到来,心中的离愁别绪再次去了一分。
时一晨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一道声音响彻在脑海之中:
“小凡,你现在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经历这番游历后,性格也成熟了许多。
青云山我就不回去了,记得帮我照顾小灰,以后见到我的真实身份后,要记得我以前嘱咐你的话。”
时一晨总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以后便是时常返回,降临在离开时的时间点,他也无法待得太久。
何况他还要把握有限的时间陪伴碧瑶,陪着小灰的时间将会变得很少很少。
是啊,猴子哪里有人有意思,和它的感情当然远比不上碧瑶。
既如此,还不如将小灰托给小凡照看,以小凡的性格,定会将它当成要好的伙伴,也算自己给他留下个念想。
到时候有小凡、有大黄、还有大竹峰的众人陪伴,小灰的日子定会过的十分滋润。
比起在自己这当电灯泡,小灰或许会更喜欢大竹峰的生活吧!
嗯,时一晨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重色轻猴,他是真心地为小灰考虑。
没错,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