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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自从古菌重塑自然生态,构建生命循环过去了数亿年的时间。
起源三星的太阳因为先天性不足,被加速透支,总计也只有30亿年左右的温和期便会进入晚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后还剩下大约22亿年。
22亿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算长。放在蓝星这边连让原核生物演化到真核生物都不够,可起源三星的三号星因为古菌的存在,极大的加速了生命的演化历程,仅耗时数亿年生命便从诞生跨越到了多细胞生命的阶段。
如果用蓝星来类比,从多细胞生命诞生到人类的出现,历时15.6亿年。
生命的演化就是这么的奇妙,越是原始的生命就越是需要大量时间去演化,随着生命形态复杂化,其演化速度也会极大的加快。
放在起源三星的三号星这边,就不是加速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原地起飞。
后寒冰纪1亿6000万年,浅海区。(以遍及全球的冰河期为中间,古菌将这个世界的历史分成太古纪、寒冰纪、后寒冰纪)
在那距离海面不过十多米深的海床上,盎然生机。
由大量珊瑚塑造的海底森林中,海葵的触须在海水中摇曳飘荡。
如鼻涕虫一般的软体动物在海床上四处游弋,发掘泥沙中的食物。
在自然的法则面前,这种敷衍了事的物种并不占主导,实际上,此时的海洋中是另一种身体扁平化、全身覆盔甲的虫子的天堂。
那全身几乎无死角的厚实装甲使得这群虫子哪怕仅仅只占据了滤食或捡垃圾恰的低端生态位,但却硬生生的靠着装甲令一众高等捕食者无处下手,这也使得它们在海洋中鲜少能有什么天敌。
但少有天敌不代表没有天敌,哪怕你叠最厚的甲,别人也能加更强的攻。这种攻守之势的交锋,就是生命演化的基本逻辑。
要么你选择防守,要么你选择进攻,二者不可得兼,唯有一条路走向极致才能在那危机四伏、命不保夕的自然界中苟活下去。
这种虫子显然就是选择了防守,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
只要打不死,那就是胜利。
而除了叠加外,逃跑也是一种不错的防御手段。
于是这些虫子中的有些演化出了大量极为灵活的长腿,在发现危险时,它们也丝毫不慌,哪怕身后就有捕食者,但我这么多条腿,捕食者很难追上。
靠着叠甲与多腿的结构,这种虫子的数量迅速霸占了浅海区的海床,在不断的挨揍中,硬是建立起了一个它们的自然王朝。
正所谓的饱暖思那啥,在每天的挨揍中,这些虫子中的有一些眼巴巴得看着那些捕食者们英姿飒爽,在大海中不可一世,心中不由的产生了一种‘真英雄当如此也’的危险想法。
这群思想出了问题的小家伙们觉得自己悟了,它们决定也朝着捕食者的方向去演化。
可是问题却来了,我本就一身铠甲,拿什么去进攻呢?
思想比较耿直的它们想了想后决定把自己变大。
在自然界,体型就是一切。
越大力量就越强。
至于进攻,我既然都变得这么大了,还用担心没有办法进攻?
变大自己,攻防一体,剩下的就奥利给。
然后…它们遭到了现实的惨烈毒打,日子过得相当快活。
眼瞅着这些脑子不太灵光的同胞如今成了众矢之的,每天都要挨上一轮又一轮的冲击,在争斗与厮杀中遍体鳞伤,伤还没好就又陷入到另一场厮杀,几乎就没痊愈过,当真是个猛士。
猛是真的猛,但这么努力是为了啥呀?原来的日子过得不也很舒服么?
于是另外的一些小伙伴们变得越来越苟了。
在有体型更大的家伙吸引火力掩护之下,这群继续推进防守技能的虫子们日子过得更舒服。
这波啊,这波是曲线救族。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有着各种各样的意外,还有姿态各异的小机灵鬼,虫子王朝的地位反而更加稳固。
它们的数量碾压了其他的一切物种,在世界历史的舞台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是这个霸主的头衔有点尴尬。
说是那真的是,数量多嘛。但说不是那也能找到各种理由,最显著的就是会经常挨揍。
某著名的行为艺术爱好者曾经曰过:‘那些杀必死你的,只有让你变得更强’。
挨揍?
这不是问题。
只要族群的数量是压倒性的,那整个王朝就能维持长治久安,不可动摇。
可是另一位著名的青少年心理教育专家也曾经曰过:‘王权没有永恒’。
在整个族群都沉浸在防守,极限的防守,不断去防守获胜的喜悦之中时,一位年轻的虫子看见了这霸权的虚妄。
它的体型不过人类指甲盖大小,放在整个族群都算是营养不良的小个头。没有那些大如磨盘的勇士们强壮身躯,也没有其他小伙伴们那样身怀绝技。
它就是最初的模样,扁平化的身体,像一粒稍微大点的西瓜子,附着在海床上,微不可闻。
它感到了一种迷茫。
这种情绪化的表现令它在族群中显得特立独行,在其他伙伴埋头寻找海床上食物或海水中的浮游物时,它总是看向海面。
在某次游弋到海水与陆地的交界时,它曾在海水褪去时短暂的感受了一番那没有海水的环境。
它紧紧地抓住地面,经历着一次又一次海水的冲刷,在那断断续续中,认识到那没有海水的新世界。
经历过这一次后,它之后数次往返与沙滩上,一遍遍的重温着那种感觉。
这标新立异的诡异之举没有引起过任何同胞们的关注,毕竟族群中虫子的数量这么多,脑子不好使的家伙多了去了。
从年轻到成熟,从壮年至暮年,这只奇怪的虫子一生中去过沙滩无数次。
它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只是重复着这段旅程,直至终结。
它已经老到快爬不动了,每一次的抬腿都能感受那那种力不由心。
‘也许我要死了’
它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发现这点的它打消了去寻找食物的念头,确定了一个方向后,决定走完自己的这最后一段路。
这一次,它再也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