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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轩中午刚和秦朗谈过，秦朗下午便召开了会议。
秦朗的助理张小芸已经将《公司全部门标准化工作流程改进方案》打印了出来，会议开始之前便分发到参会的各部门经理面前。
秦朗看了眼手表，随意道：“各位先看看吧，然后再说说自己的看法。”
凌海拿起自己身前的那份资料，看到标题便猜到了是陆以轩的手笔，心里反而放松下来。
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大少爷怎么说就怎么做，肯定不会错的。
凌海心里这样想着，装模作样地翻看了几眼，然后便轻抬眼皮，将会议内的众人扫视了一遍。
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大多还是比较淡定的。
凌海想着，这里面除了秦朗，大概就只有他见过陆以轩的庐山真面目了。
陆以轩是谁？那可是天盛集团的实际控制人，真正的大BOSS。除此之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将来会叫他一声老泰山。
这样一想，凌海不禁有一丝得意，控制住了嘴角勾起，却没能控制住眼角的喜上眉梢。
过了片刻，众人先后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秦朗见状，说道：“都看完了吧？来，说说吧。”
有人轻咳一声，开口说道：“标准化工作流程的制定是我们行政部的分内之责，我们行政部会全力配合的。另外，公司现行的《标准化工作流程管理手册》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很有改进更新的必要。”
秦朗不知道又从哪儿鼓捣出来一份改革方案，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些人都知道该怎么表态了。
秦朗附和了一句：“我赞同梁经理的观点。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时，工程部经理犹豫了一下，举手说道：“秦总，这份《公司全部门标准化工作流程改进方案》，是否也包括了《项目开发流程管理手册》？”
这两份管理手册还是有差别的。
陆以轩提出的《公司全部门标准化工作流程改进方案》，主要针对的是公司上下所有部门的日常工作。而《项目开发流程管理手册》则是另一回事，适用的是单个项目从开发到销售的整个过程。
《项目开发流程管理手册》专业性太强，陆以轩没有去碰。
在《公司全部门标准化工作流程改进方案》中，陆以轩虽然提出了一些具体的改进建议，但最终如何改进，主要还是靠各部门自己来梳理。陆以轩暂时还没有能力逐条改进，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做这件颇为繁琐的事。
秦朗点点头，对工程部经理说道：“既然要搞，当然是一起搞了。”
工程部经理皱眉道：“《项目开发流程管理手册》需要改进的地方不多，但如果要从头梳理，还是要耗费不少时间和人力。盛世·锦绣佳苑项目已经开工，我们工程部的人手有些紧张，如果按照这份方案里设定的时间进度，我们工程部可能无法按时完成。”
秦朗说道：“《项目开发流程管理手册》的改进可以单独进行，不必按照方案里的时间进度。另外，改进后的管理手册不适用锦绣佳苑项目，这个项目还是按照原先的管理手册来进行。”
工程部经理点点头道：“那我就没问题了。”
秦朗看了一圈，见其他人没有要表态的意思，直接拍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下周就开始执行吧。”
《公司全部门标准化工作流程改进方案》顺利通过，没有像上次那样开长会。
秦朗又提了几个公司日常经营管理上的议题，都不是什么紧急重要的问题，所以很快便解决了。
散会之前，秦朗点名道：“周毅，凌海，方艺含，你们三位等一下再走，其他人散会吧。”
三人之中只有方艺含一脸懵，周毅和凌海却都是心中有数的。
众人走后，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秦朗和被他留下的三个部门经理。
三人坐到秦朗旁边的位置。
秦朗首先对周毅说道：“还是中午电话里的那些事，我再当面跟你交代一遍。绩效考核科人员需要补充，具体招多少你看着安排。林轩下周一就会去企划部上任，你提前跟陈秀秀打声招呼。”
“我知道了。”
“嗯，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
听到有人要去企划部上任，方艺含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
企划部目前只有一个空岗，就是活动策划科主管。能够惊动秦朗亲自过问，这个林轩显然不是去企划部打杂的，肯定就是奔着这个主管去的。
那么问题来了，方艺含之前准备提拔的一个手下这回算是没戏了，秦朗亲自做出的安排，她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方艺含头上的代理二字还没有拿掉，所以她最近一直都很努力在表现自己。与此同时，她也在尝试着培植自己的亲信。
独木难支，没有几个信得过的手下，想要牢牢把控住企划部也不容易。如果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那这个经理当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只是现在来看，有些出师不利，第一个准备培养的亲信就这么无声夭折了。
周毅走后，秦朗又对凌海说道：“凌经理，我准备让陆秘书到你们市场部锻炼一下，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凌海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说道：“陆秘书要去我们市场部？这我当然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我们市场部目前并没有空岗，市场调研科的主管倒是准备升任副经理，但也得等到下个月才能空出位置。”
秦朗点头道：“你没意见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陆秘书也不急着上任，等到下个月再交接工作就行。”
凌海笑道：“陆秘书跟在你身边这么久，肯定学到了不少东西，到我们市场部做一个小小的主管，倒是有些屈才了。”
秦朗也笑着说道：“你要是觉得让以阳当主管屈才了，那就把你的经理位置让出来。”
凌海嘿嘿笑道：“这可使不得！秦总你也知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爬到经理这个位置的，哪能说让就让啊！”
看着凌海跟秦朗有说有笑，方艺含不禁有些羡慕。她上位时间还短，底蕴不足，背后又没有大佬扶持，所以在秦朗面前一直都很谨小慎微，不像凌海那样收放自如。更重要的是她这个企划部经理还没转正，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秦朗，再把她给打回原形。
秦朗敛了敛笑容，对凌海说道：“以阳跟在我身边这一年多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但他毕竟还年轻，不够成熟。如果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要多加指正，不要因为顾忌他的身份而纵容他！以阳这个年轻人还是不错的，人品没问题，也很有上进心，是个可造之材。”
凌海点点头道：“我明白了，秦总。我一定会尽己所能，好好培养他的！”
话虽这样说，但凌海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陆以阳作为秦朗的秘书，凌海也没少接触过。就像秦朗说的那样，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性格讨喜，能力也不错。
但问题是，陆以阳自己的态度并不那么重要，谦虚也好，膨胀也罢，凌海自认都能应付得来。真正能给他带来麻烦的，其实是陆以阳背后那两口子。
虽然陆天雄摆出一副不插手天盛地产的姿态，这些年也的确没怎么干涉过这边的事务，但是他老婆冯琳却不是个消停的主，这些年没少对天盛地产指手画脚，甚至还往公司里安插了不少亲信。
工程部经理就是冯琳的堂弟，也是冯系中相当有分量的一个代表人物。好在这个人能力不俗，为人也比较正派，虽然贴着冯系的标签，但是从不乱来。
大概也正是认可了他的人品，陆天盛当年才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冯琳把他安插进了天盛地产，甚至还是工程部这么关键的部门。
一想到冯琳这个女人，凌海也不禁有些头疼。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凌海可没少听说有关冯琳的传闻，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女人。
唉，也不知道冯琳会不会因为不满陆以阳从“城市”下放到“乡村”，再给自己上眼药。
……
凌海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秦朗和方艺含。
这段时间秦朗一直在忙锦绣佳苑的事，这是天盛地产今年的重点项目，不但耗资巨大，背后涉及的关系也要比一般的地产项目复杂，很多时候都需要他亲自出面去打通各个关节。
如今项目顺利开工，秦朗这才算缓了口气。
所以这段时间秦朗一直都没顾上关注方艺含，倒是把她给冷落了。
部门经理这一级别的任命需要秦朗亲自点头才行，周毅和他的人资部可做不了主。
站在天盛集团的角度来说，下属子公司一个部门经理的任免只是小事一件，尤其是还没有涉及到财务部和人资部，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因此，方艺含能不能扶正，全在秦朗一念之间。
方艺含代理企划部经理之前，秦朗就对她有过考察。
这个方艺含还是不错的，能力不算突出，但也不差。背景很干净——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秦朗之前还有过调查，发现方艺含跟李威的确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因为不堪李威的骚扰，一年前还报过一次警。后来还是她主动撤的案，这才没有让李威在那时候就下课走人。
想了片刻，秦朗对方艺含说道：“方经理，你代理企划部经理也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我对你也比较看好。”
得到秦朗的肯定，方艺含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秦朗继续说道：“按照公司的规定，部门经理的试用期是三个月。考虑到你进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企划部的工作也比较熟悉，所以试用期可以适当缩短。”
秦朗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只要不出现大的变数，那么方艺含很快就可以把代理二字拿掉，正式升任企划部经理了。
跟凌海和周毅比起来，方艺含可就年轻多了，如果真能顺利升任企划部经理，这个升职速度是会让很多人感到羡慕的。
方艺含略显激动道：“秦总，您放心！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绝不辜负您和公司对我的期望！”
秦朗点了点头道：“今天就算是我和你的正式谈话了，稍后我会跟周毅打个招呼，让他这就着手准备你的任职手续。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你就可以转正了。”
“谢谢您，秦总！”
“另外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企划部空出了一个主管的岗位，我已经安排好了人选，你就不要再另作安排了。”
“我知道了，秦总。”
跟转正相比，培养亲信的事完全可以往后放一放。只要自己坐稳了企划部经理的位置，以后还愁没机会提拔自己人吗？
方艺含突然想到秦朗刚刚提到的那个名字——林轩。
这个人到底是谁？走的是哪里的关系？为什么秦总会亲自安排他？以后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他相处呢？
秦朗本想提点方艺含两句，想想又作罢了。
陆以轩主动要求到企划部任职，秦朗正好借机观察一下方艺含。
能不能把陆以轩“伺候”明白了，这可是很考验方艺含的情商的。
这里说的“伺候”跟香艳的场景可不沾边，而是指方艺含如何在对陆以轩的背景仅有一个模糊认知的情况下，既不谄媚又不傲慢地跟他相处下来。
以后同在一个部门工作，频繁接触不可避免。方艺含会给陆以轩留下怎样的印象，直接决定了她能不能坐稳企划部经理的位置。
秦朗虽然给出了承诺，两个月的试用期结束也会让方艺含转正。但这并不重要，哪怕签了聘用合同，秦朗也有的是办法让她自己走人。
方艺含走后，秦朗一个人静静沉思着。
陆以轩进入企划部担任主管，陆以阳进入市场部担任主管。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后者会引起更多的关注。
如此一来，未尝不是对陆以轩的一种掩护。
秦朗嘴角勾起，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种小事都要斤斤计较，该说他小心谨慎好呢，还是工于心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