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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德把手上的最后一颗昆山玉放到特制的兽皮口袋里，然后满面笑容地将袋子塞到怀里，末了还隔着衣服摸了两下。
动作轻柔得活像是个九十多岁才抱上孙子的老女人。
赵无极实在看不下去，十分无语的看着弗兰德：“老奸商，你可在这儿摸那袋子破石头已经摸了小半个时辰了啊，你不累我看着都嫌累，差不多得了。”
弗兰德一瞪眼：“我乐意，怎么的？不行啊？”
“啧，懒得理你。”赵无极猛的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看向坐在树底下闭目养神的卢奇斌：“老卢，还记得樱花林那边的温泉池子不？要不要一起去泡会儿放松下？”
卢奇斌点点头。
这几天他们过得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没啥区别，别说身上了，就连每一根头发丝上都裹满了一层灰土。
虽然说卢奇斌并没有洁癖，但也不代表他就喜欢这种浑身上下都裹了一层灰的感觉，去泡个澡放松一下也不错。
弗兰德眼看着赵无极和卢奇斌两人问都不问他一句就肩并着肩的走了有些发愣，赶紧收好装昆山石的袋子跟了上去：“哎你们等等我，我也要去！”
赵无极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去干嘛，你不是乐意在这儿抱着破石头笑吗？”
弗兰德凉凉的看了赵无极一眼，然后淡定抬脚给了他一下：“哪来这么多废话，前面带路，赶紧的。”
“啧。”赵无极摸着屁股敢怒不敢言，十分从心地转身循着记忆朝温泉池走去。
于是，十分钟后。
在汽灯泛黄的光芒中，两个年龄加起来破了两百的年轻人脱得只剩条裤衩子，舒舒服服地靠在岸边的青石上高谈阔论，活像是一群还在中级魂师学院里读书的毛头小子。
唯独赵无极没有在温泉池子里泡着，而是在岸边上蹲着，受了气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地洗着三人份的衣服。
——但凡他打得过弗兰德，他一定要把这老奸商给摁在地上摩擦！
擦一百遍！
一百遍！
……
第二天，三人换上赵无极用魂力烘干过的衣服，晃晃悠悠地朝着山下走去。
他们在昆山上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还不知道留在索托城里等他们回去的李郁松得多着急呢。
不过弗兰德他们三个刚走到索托城外，还没来得及进城，就看到一个在人群中极为显眼的白头发少年朝他们迎面走来。
少年人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顺着视线看过去，清冷的面容上登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然后拉了一下旁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老人。
老人抬头一看，愣住了：“弗兰德院长，你们这是……”
出城的这一老一少，自然就是打算去昆山找弗兰德他们的孔晚青和李郁松二人了。
只不过此刻并列而行的三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点狼狈。
“别提了。”弗兰德摆摆手，看向孔晚青：“晚青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打算和孔晚青打招呼的赵无极被弗兰德抢了先，只好默默把话吞回了肚子里，然后顺着这个问题问下去：“老李，你怎么会和孔老师走在一块儿？”
李郁松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孔晚青，示意让他来说。
孔晚青也没有推辞，视线在弗兰德鼻梁上的半副眼镜上停留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我是前天回来的，昨天接到李老师的消息就和李老师汇合了。
至于现在嘛……听李老师说你们在昆山，打算过去看看情况。”
“院长，你们这……”李郁松皱了一下眉毛：“是怎么一个情况？”
“嗐，这些事儿……”赵无极摆摆手：“先吃顿饱饭再说，这几天跟那些鬼东西斗智斗勇，根本就没心思吃饭，可馋死老子了。”
“老赵说得有道理，我们先回红楼，具体情况待会儿边吃边谈。”弗兰德也跟着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和你们提前商量下。”
在场的几人都没有问弗兰德要说的事是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依次进了城门。
……
红楼雅间，两老年两中年拢共四个大男人围坐在饭桌边大快朵颐，旁边坐着一个捧着水杯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的少年人。
三碗干饭下肚以后，弗兰德一边抹着嘴一边放下了筷子：“事情就是这样了，孔老师你有什么看法？”
——刚才吃饭的时候，弗兰德抽空给孔晚青简单讲了一遍他们三个人在昆山上的经历。
“我大概明白了。”孔晚青翻手取出从李郁松手上得来的那块灰绿色昆山玉：“不知道该说你们运气好还是不好了，随手带出来一块玉妖卵就是难得一见的王血玉妖。”
弗兰德端酒杯的手忽然停在半空，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你是说，我们阴差阳错的把玉妖头头给带出来了？”
“就算是在星斗大森林里王血玉妖的数量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且都是一方霸主。”孔晚青没有正面回答弗兰德的问题，只是把王血玉妖卵放在桌面上，推向弗兰德：“如果想要在昆山重建学院的话，这只王血玉妖不失为神来之笔。”
先众人一步放下筷子的卢奇斌微微挑眉：“孔老师，你的意思是这王血玉妖可以为我们所用？”
孔晚青缩手揣回袖子里，点头：“得到王血玉妖认可之人，可用鲜血与之签订主从契约。”
弗兰德之前从未听过‘契约’二字，但孔晚青一出口他便领悟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如果不签订契约，这只王血玉妖会不会自然苏醒？”
孔晚青看了弗兰德一眼，淡淡的说：“有我在，不能。”
“行，那契约这件事后面再说。”弗兰德点点头，也没问孔晚青为什么不能，只是重新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饮尽：“这样，我们待会儿连夜回学院收拾一下家伙什，明天一早就带着孩子们去昆山。”
他算是受够了寄人篱下，半点也不想继续受人鸟气了。
赵无极点点头，半晌以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嘿嘿’的笑起来：“那帮小兔崽子们不是总嫌这嫌那的嘛，修建重建校区的事不如就交给他们算了。”
弗兰德和赵无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烁着精光，显然是达成了某种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