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技术含量的事

　　“呼，哈。”叶家院子内，程俊材一招一试的慢慢比划着，要将叶问教他的标指，慢慢练入骨髓。
　　武术就是这样的笨功夫，或许一些天才可以很快入门，可是再天才的人，都要一招一式慢慢练，把武功练入骨髓，化成本能。
　　真正打起来，动脑永远没有动手快。当你眼睛看到对手出招，脑海里面想着如何破解、反击、再动手，已经晚了。武术要将招数练成本能反应，像是膝关节反射一样。
　　当膝盖受到撞击，脑部感觉到的时候，你的膝关节反就已经反射性的踢了出去。比武，当你想到如何化解对方招数，或是反击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动了，两者几乎是同步的。
　　因为人与人格斗，距离太近了，根本没有给你思考的时间，有时候差距就在那零点几秒，你思考后再动手，已经来不及了。
　　武痴林为什么会输给他？就是因为他没有这份精神。如果他也刻苦练习，那天无论如何都不会输得那么惨。
　　“收招。”一招一式缓缓打完，程俊材缓缓收招了。今天的练习结束了。这标指，是这两天才学会的，还有待练习，无法一蹴可及。
　　咏春真正比较厉害的招数是标指，这才使咏春的高级套路。小念头是基础，基本上是设定敌人实力与自己相当。
　　寻桥也是，不过加强了与的周旋，进攻或是伺机而动。标指，则是的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像是他前几天面对的敌人那样。
　　那天他看似威风凛凛，但他知道不是他特太强而是敌人太蠢，不晓得咏春的特性。除了进攻性极强外，咏春的套路都是强调中宫直进，因为直线是两点间最短的距离，非常适合巷战。
　　咏春后来会在香港大为流行，也是因为咏春这点特性，一度变成香港社团必学得拳术。
　　那天如果几个人贩是在比较开阔的地方与他斗殴，还没将标指学会的他，绝对只能躺着出去。学会了标指，那就倒过来了。
　　标指才是咏春真正的杀着，有“标指不出门、出手必伤人”一说。据叶问师父表示，以前咏春传授门人，标指是不轻传的，没有经过考验，小念头打得不好，不能传授标指，只有通过考验的才可以。
　　至于为什么要将小念头练好，是因为小念头属基本功，有“念头不正，终归不正”一说。他也是练了两年多小念头，叶问才传他标指。
　　“管家，我去镇上一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我顺便给你捎回来。”“程先生，您太客气了，有什么我吩咐其他人一次买回，慢走阿。”向叶家的老管家说一声，程俊材出门了。
　　老管家对他很客气，把他当作叶家的少爷。叶问是老爷，叶准还小。程俊材既是叶准的老师，又是叶问的大弟子，管家对他非常客气。
　　程俊材没有把这份客气当成理所当然，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人家对你客气你当随便，只会让人厌恶。
　　出了门，跨上一台自行车，程俊材招摇过市。哪怕到几十年后，在中国有一台自行车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这可是高档的奢侈品。
　　虽然样式在程俊材看起来，又粗大又笨重，但目前每辆车都是不折不扣的舶来品，连车轮都不例外，满佛山都没几台。
　　程俊材骑着脚踏车，叮铃叮铃的招摇过市，没办法，这年头还没几个人知道铃声是什么意思，他不得不用急促的铃声提醒大家回头看，然后才知道要闪。
　　骑到武痴林家的酒楼外，停妥车，让“傻”胆源帮忙照看着，傻胆源满口说好，兴奋地跟着一群小伙伴，开始骑脚踏车。
　　“兔崽子，你把客人的脚踏车给玩坏了，我就把你送给程先生当下人。”武痴林高喊道，程俊材制止了他，这般说道，“没关系，这种脚踏车傻大笨粗，真玩坏了我跟他们公司说去，告他们品管不严。泉叔来了请他到上面找我。”
　　“好，包房给你留着。这脚踏车太贵了，刮伤了这臭小子都赔不起。”“真的没关系，一台脚踏车，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脚踏车可不得了，可是程俊材没把这玩意当一回事。玩坏就算了，反正他也带不走，主要是为了行动方便才买的。
　　在楼上包房内，程俊材似模似样的泡着茶，周清泉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程俊材起身相迎。
　　“你心大，那么贵一台脚踏车，你就这样扔给他们玩，我看他们都摔了很多次了。”“别找我赔医药费就好，脚踏车嘛，多摔几次就会了。”
　　周清泉摇头，他对程俊材真看不透，此人有一种超越时代的大气与眼光，他也算阅人无算，但就是琢磨不透他。
　　你说这人就是个妄人，可是程俊材指点了他不少东西。说程俊材有本事，却又屈居一个小小家庭老师。
　　他的棉花厂，在程俊材指点下，效益可高了。程俊材指点了他不少工厂管理的事情，在美国这都是大学问，懂得人还不多。
　　中国的工厂和外国工厂，差距很大。为了开棉花厂，周清泉考察了不少外国人的工厂，包括日本人的。这些工厂与中国人工厂的差距，不仅仅是在规模和工人熟练度，还有管理方面。
　　本来他也照猫画虎过，照搬了他们管理程序和方式，可就是差那一点。最后还是程俊材出手，帮了他一把。那辆自行车就是报酬。
　　见此，周清泉有意请程俊材当他的工厂经理，愿意给一个高薪，可程俊材不干，宁可窝在叶家打打拳、教教叶准，跟他师父一个样。
　　可是叶问能这样，是因为家里有钱。程俊材身上一文不名，一身行头都是当初来的时候，叶家帮忙置办的。明明一穷二白，却半点不放在心上，周清泉怎么也猜不透这个人。
　　（程俊材：有啥好奇怪的，再多钱我也带不回去。）
　　“泉叔，你看过战况了，有心里准备没有。”“你说，日本人会来打广州？可是，广州和沪市还隔了大半的距离。”“日本人有海军。”“可是，之前我们还和日军凿战三个月。”
　　“没用的，接下来中国需要一段修整的时间，松沪会战暂时让军心士气全无，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周清泉面色凝重，几年前，程俊材就跟他预言过，中日战争会全面爆发，中国会对日本宣战，他还不信。
　　只是如今都被一一验证，全被程俊材说中了。如今他也不能将程俊材的话当马耳东风。
　　“你可以考虑把产业转移到香港，但是香港也不保险。”“难道日本人还敢打香港？那可是英国人的地盘，日本人再强，也不敢攻打香港吧。”
　　程俊材讥讽的一笑，道：“如果再爆发一次欧战呢？如果连他们本土都陷入战火，哪还管得到殖民地。”
　　周清泉说不出话了，拿着茶杯的手一直在抖，想像全世界爆发大战的情况，想到会死多少人，他就心底发寒。
　　“好了，泉叔，这种大事不是我们小人物可以参与的。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事，跟你借五百大洋。过两天就还你。恩，万一还不了，多两年一定还你。”
　　“一千大洋是小钱，只是你要做什么用？”周清泉好奇了。一千大洋对一般老百姓也不是小钱了，相当于老百姓四年的收入。
　　他倒是不在乎一千大洋还不还得了，还不了就肉偿好了，让程俊材来给他当经理。他好奇这钱有什么用？
　　难道是叶问需要？可是叶问如果真的需要，不可能找程俊材来借，况且他了解叶问，不可能跟他借钱，叶问有叶问的骄傲。还是叶问缺钱，程俊材自作主张来借？
　　“泉叔，这钱我一定会还的。有什么用？”程俊材想了下说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才过一天，程俊材拿到了周清泉一千大洋，找上了一个人。
　　“金大哥，这一千大洋，让你拿去展示一下。然后就可以摆擂台了。”程俊材找到这个人，流着一头板寸头，脸色黝黑，身材孔武有力，一身肌肉纠结，却穿的破破烂烂。
　　正是电影当中，找上叶问比武的金山找。
　　对这个角色，程俊材印象比武痴林还要深刻，毕竟叶问前面就两场比武，他的出场比廖师傅厉害多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认识，其实也很简单。那天在小巷弄内，当陷入僵局得时候，刚好碰上金山找。
　　金山找和他一干兄弟，刚来到佛山，一干人等都没钱，没地方住，随便找了地方窝着，刚好就碰上了。
　　金山找在电影当中，好像是反派人物，抢周清泉的工厂，又向三浦告密叶问。可是至少现在是还不错的，反正程俊材是被他救了。
　　他出手，抢回了叶准，直接去了程俊材内心最大的负担，然后事情就结束了。两个醒着的人贩本来想跑，可是被金山找的兄弟包围，程俊材一通连击将人放翻，之后送到了警察局。
　　受了金山找的帮助，现在，他要想办法偿还。这一千大洋，就是偿还人情。
　　恩？直接给一千大洋感谢。拜托，这种事情太没技术含量了。当然要做更有技术含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