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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不算晚。
眺望到远方的云层透露着微微的红霞，结生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四处观察着周围的风景。
这几天忙着加入剑道馆的事，每次走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机会仔细观察这边街区的情况，那些惹眼的混混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其他细节的东西他基本就没查探过了。
作为一名作家，会随时随地取材是最基本的要求。
因为系统潜移默化的影响，不知不觉他的注意力就变得格外敏感，其他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在他眼里清楚得和电影院放电影时，突然有不懂礼貌的混蛋站起来挡住幕布，导致全电影院的客人都看向他一样。
剑道馆的地址距离他家有一定的路程，走回去的话差不多得一个小时左右，坐电车倒是能快很多。
不过以他抠门的个性，坐电车是不可能的了。
今天是周末，剑道馆没有休息日，每天都会开放，不过里面的师范们不是每天都会在，偶尔才会看见一两个。
每周六，师范们会带一些有潜力的弟子前往深山修习，这是那位藤本大师兄告诉他们这些新人的。
待在剑道馆的普通弟子，明面上的说法是由师范们轮换着教导，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藤本大师兄充当临时老师，师范们连根毛都见不到。
一家有实力，有底蕴，却又奇奇怪怪的剑道馆。
这是结生在于剑道馆接触数天后，得出的结论。
所以，这帮人到底想不想要经营剑道馆了？
老实讲，当藤本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结生和其他新人一样，都有些失望，不过他隐藏的很好，没像其他新生表露在脸上。
剑道馆嘴上说着“百年纪念”，实际上里面的人员却在各种摸鱼，就留一个大师兄当苦力。
结生真的是理解不能。
假如不是和那位大师兄交过手，知道即使没有师范，自己应该也能从大师兄身上学到不少本事，结生估计早就跑路了。
——虽然那是不可能的。
有系统的要求在，无论剑道馆内部是什么情况，他都不可能溜走，只能老老实实待在里面搜集素材。
虎眼流。
他回忆着刚才藤本大师兄在表演结束后，非常有精神地讲述的事情。
“剑道是用于斗争的技艺。”
“杀人，炫耀，传承家族，守卫领土，它可以极度光鲜，也可以卑劣如同下水道的老鼠。”
“创造虎眼流的岩本虎眼大师当年是将军府的红人，仅凭气势就能力压府上的御用剑士，但大师为了照顾对方的面子，在一次较量后宣称他们是平手。”
“但那位御用剑士十分的狡诈，到处诋毁岩本虎眼大师，导致大师被驱逐出将军府，最终只能回到家乡开办虎眼剑道馆。”
“告诉你们这个，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要让你们明白，无论多高明的剑术，都有可能走向失败的道路，不要想着学会了剑道，就可以作威作福了。”
当结生听到剑道馆的大师兄把自家流派的祖师拿来当反面例子时，他差点就绷不住了。
妈耶，这虎眼流的徒子徒孙，都是一帮子逆徒不成？
不在新人面前树立自家祖师的光辉形象，反而讲起以前的糗事，难道日本这边剑道流派的传统就是这样？
结生没了解过其他剑道流派，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也不敢多问，就在下面默默听着，等到大师兄讲得差不多了，就把他们这些新人放回来了。
正式的修习，会在明天开始，没有规定什么时候去的时间。
“剑道的学习，不是一日之功……”
这句话是藤本在临走前说的。
藤本解释得很明白，最开始这段时间，不会教太多东西，只会拿来给他们打基础。
他们这批新人，虽然经过了入门试炼，证明了身体素质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剑道并不是简简单单靠着身体素质就能学习的技艺，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照着结生的理解，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这些新人得先熬几个月再说……
也不知道他的“出众”计划起没起到效果，他可没时间真的熬几个月，要是不能通过“跳级”学习剑道，他很担心自己最后写出来的东西过不了系统的审核。
胡编乱造是不行的，这是结生很早以前就明白的“底线”。
系统严格的收稿要求，导致他写稿子的时候绝对不能仅凭想象写作，必须依靠现实存在的例子进行再创作。
写了这么多回，结生也摸准了系统的脾气，知道什么内容自己能写，什么内容不能写。
趁着回家的空隙整理了一遍思路，结生感觉脑子清楚了很多。
自从穿越过后，他不得不时常“日省吾身”。
柴米油盐，学校费用，家庭生活用品，加上写书赚钱，系统收稿，研究任务要求，还有必须抽出时间开展的“写作技巧提高计划”，每天阅读名著和写作技巧书，这些事情全压到他身上，要是不经常自省，把脑子清理干净，他真怕自己哪天出门的时候连衣服都忘了穿。
幸好，他确实也不是当年那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年轻了，在公司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大危机时期”。
“干脆今天去接今朝奈吧……”
以如今日本高中闲散的教育情况，学生想上大学，必须上额外的补习班，就学校老师教的那点知识，还不够考试中心联考时砍脚用的！
今天是周日，补习班不仅不会提前放学，反而还会延长时间，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会放人出来。
这是大部分想考大学的高三学生们的常态。
……
提前找了个街角站着，给今朝奈发了自己来接她的短信，结生背靠在一面钢化玻璃上等着今朝奈出来。
他给今朝奈报的补习班学费挺贵的，升学率也高，位置就在银座附近，估计场地费也占了补习费不少。
不过如今他也用不着上学，家里的开销少了一大笔，让今朝奈报补习班本来就是计划好的事情，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
银座的霓虹光鲜亮丽。
不过和结生没什么关系。
看着那些穿着水手服，不知道还是不是学生的漂亮女孩，结生打了个哈欠。
对于水手服，结生现在总是忍不住抱着有色眼镜看待。
也不知道是哪次取材，反正他在那里翻历史资料，查到了水手服的来历，让他大跌眼镜。
比如，水手服其实是一种儿童服装……
比如，在过去，穿上水手服，就意味着跨入了东京这种大城市的精英行列，无论你本身是不是在东京圈内……
比如，在过去有一种流传甚广的言论——女高中生，就是穿裙子的；只有在穿着裙子的时候，面前的女孩，才配称作女子高中生……
至于其它多余的含义，结生就没有调查了，也没有调查的必要。
总而言之，由于知道了这些奇葩的历史，结生现在看水手服，怎么看怎么别扭。
“嗯？”
就在他假装正经，实则打望漂亮女孩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上来。
“这位哥哥，要了解一下AB12吗？”是一个女孩的嗓音。
这嗓音糯糯的，结生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倒不是嫌这声音恶心……
好吧，真有点恶心，有那种装腔作势的味道。
结生转头望了过去。
身旁的女孩穿着厚实的白色蓬蓬裙，蓝色的丝巾系在胸口，脑袋上还戴着顶蓝白小圆帽。
她的年纪看着不大，应该也就十六七岁。
“AB12？”
“哥哥，是最近很流行的偶像哦，到处都有粉丝呢。”
日语里有“尼桑”和“欧尼酱”两个发音，意思都是哥哥，亲近程度不同，现在这女孩一口一个“欧尼酱”，听得结生有些难受。
他差不多明白这女孩的身份了。
——地下偶像。
在东京，甚至整个日本，地下偶像都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日本喜欢贩卖“偶像文化”，这和日本稍显扭曲的社会环境有关。
偶像，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梦想”的具现化，人格化。
偶像的存在，可以看做是“梦想”真实存在的证据。
由于整个日本的社会阶级越来越固化，这些代表着梦想真实存在证据的偶像女孩们，成了普通民众们压抑生活中的救命稻草。
她们贩卖梦想，以此换取金钱，支撑自己的偶像形象。
但是，有机会成为偶像的女孩们，只有那么多。
——舞台很小，表演者却很多。
于是更多的偶像女孩，选择成为“地下偶像”。
就像结生面前的这位。
“抱歉，没什么兴趣。”
结生面无表情，十分无情地回应了女孩的问话。
拒绝的理由很简单。
追偶像要花钱。
没钱你追什么偶像？
既然要花钱，那这事儿，就和结生没什么关系了。
但很显然，面前的这位女孩，并不这么想。
她认为和结生还有关系。
“哥哥，看看嘛，很近的，大家都在很努力地演出呢！”
女孩贴了过来，裙子都触碰到了结生的膝盖。
“我在等人，有事。”
结生言简意赅，同时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不是他想正人君子，而是他深知这位女孩会靠过来，只有一种理由——贪图他的钱财。
偶像，贩卖梦想，很好。
偶像，要他的钱，不行！非常不好！
结生最不想和陌生人扯上的关系，就是金钱关系。
“哥哥，真的不了解一下吗？”
女孩依旧试图引起结生的注意，在旁边软磨硬泡。
“大家都是从各个地方过来，很努力成为偶像的人呢。”
“嗯嗯，我知道。”
“大家都很需要像哥哥这样的人支持呢。”
“嗯嗯。我知道。”
“哥哥，大家虽然身份不同，但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呢。”
“嗯嗯，我知道。”
“最近还有一个叫郁子的新同伴加入我们了呢，她真的很努力的！”
“嗯？”
结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