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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和往常一样,妇人们在周六前往礼拜堂堂替家人祈祷,小贩成群结队的在米哈尔大街上吆喝着,这条贯穿了克莱格小镇的砖石路上永远都不会缺少他们的声音。
坎布尔斯礼拜堂今天聚集了许多人,这所由当地人建成的屋子,并没有大城市的教堂风格多样。一个长条形的建筑坐落在离铁轨不到100米的地方,外面刷的是纯白色的漆,只不过现在看上去被煤灰染上了颜色。
罗切斯和母亲科尔曼太太找到座位坐下,盖尔比坐在两人的中间,这种时候他一般都是睁着眼睛在睡觉。
屋子里头由灰色的地砖和白色的墙壁组成,没有油画做装饰,角落和窗台上摆着的紫罗兰让这里看上去不至于太单调。
十点,只能容纳九十九人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了空位,后来赶到的镇民只能站在座位边上。他们穿上了体面的衣服,打理好自己的外表,或坐或站着的人都保持着安静。
除此之外,等时间到了,他们要轮流发言。由此可见,这是一个漫长且枯燥的事情,盖尔比听着周围的大人们在做祷告,偷偷的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今天上午的祷告,多数是镇民为了上次死于灾难的家属,向神灵祈求他们能得到主的宽恕。没有外乡人,他们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事实上他们也不会走进教堂。
盖尔比很懂事,他知道这只是家人安慰心灵的方式,事实上祈祷不会有任何作用。否则父亲为什么会死于那次作业,为什么餐桌上时常摆不上像样的食物,他想知道为什么父亲放弃了放牧和打渔,可惜现在的他不懂,他只知道父亲是为了家人能吃饱饭,但自己小时候那会明明是可以的。
他想大声的喊出来,但想想如果那样做了,自己的肚子可能会提前发出声音,他放弃了。
祈祷在教徒们齐声说出“阿门”后结束了,盖尔比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沉沉的,比在工地上推车还累。
午饭时间。
西蒙跟着队员们来到营地的食堂,吃过丰盛的午餐后他们就要去午休了。所以话题都要尽可能的在餐桌上说完,打扰午间的睡眠,是会被上级罚去洗厕所的,那是劳工才要做的事。
“早上中尉的演讲,让我觉得我又行了。”弗里用汤匙把玉米汤舀进嘴里,混着蔬菜和布丁咽了下去,“你们说,真的有可能会上战场吗,我是说我们!”
“祈祷对面的士兵把子弹射进你的嘴里,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只要让你能把嘴巴给闭上!”汤姆生气了,因为弗里说话的时候把食物残渣喷到了他的手上,不用想此时面前的盘子里也有着弗里嘴巴里的东西,“该死的,下次你再弄到我手上,我就把你的脑袋塞进站街女的排泄腔里。”
“说不定弗里就好这一口。”卡尔不怕事大,在一旁调侃两人,“正愁没人帮他完成心愿。”
“我更喜欢年轻一点的,不像你,卡尔,你只喜欢那些松垮的老女人,我看到你对后勤的那个女人抛媚眼了。”弗里笑嘻嘻的,没有一点害怕和生气的样子。
“你……”
“行了,都给我闭嘴。”本杰明昨天的猜想在今早被证实,他的心情有些糟糕,“弗里,这是战争,不是靠嘴巴就能赢的。还有卡尔,改改你的臭毛病,子弹最喜欢找那些突出的人。”
两人没再说话,默默的吃起了盘子里的东西。
西蒙从开始就没打算在餐桌上说话,他需要大量的进食以补充身体发育的消耗,打好身体基础再上战场,能让他的存活率比那些不健康的人要高很多。
本杰明看了一眼西蒙,想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昨晚西蒙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想了很多。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西蒙能感受到好几种心情交织在这个不算小的空间里。来自弗里的兴奋,卡尔的忐忑,本杰明的焦虑等等。
以为是自己的观察力变得更加敏锐,也就没当一回事,脱下外套就躺上床睡觉了。
这不是西蒙第一次做梦,来到这个世界的初始,西蒙也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只不过这一次,他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文医生,文医生!梁医生,文医生的肺部被击穿了!”
一辆被榴弹的冲击波推翻的车子边上,担任第一助手的沈医生用手术剪剪开了文坤的防护服,一个不断在流血的弹孔出现在文坤的胸前。
“文坤!!”
梁医生是文坤的恋人,他们从大学起就认识,相互扶持走到了现在,顾不上自己的手臂还在流血,梁筱雯把仅存的一个急救箱从另外一辆车子后面拖了过来,她的手被流弹打断小臂了。
嘴里一直在吐血沫,文坤的肺部在不断的出血,他说不出话来,直面死亡多次的他终于在深渊的凝视中被吹落了山崖。
梁筱雯的脸上布满了血水和灰尘,但在文坤的眼里她依旧还是那么美,他知道自己撑不到回舰队了,他有些不甘心,他还没有把戒指给心爱的姑娘戴上。
十分的寒冷和虚弱,血液的流失让文坤的视线一片模糊,他只能依稀听到闲暇时在自己身边讲故事给他听的声音,是她。
抬起手想摸一下爱人的脸,可惜他太虚弱了。梁筱雯跪在地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抓起文坤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哽咽着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文坤的名字。
“啊!呼……呼……”
被梦惊醒的西蒙喘着气,汗水直流。他能感受到那种窒息而死的痛苦,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嘿,小伙子,第二天就做噩梦了!”汤姆就睡西蒙的斜对面,比别人更早醒的他看到了这一幕,“你怎么了,听到要上战场感到害怕了吗?”
“不,并不是因为这个。”
西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摸了一下鼻尖也放心湿漉漉的,索性起身去洗了把脸。
“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