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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
“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们?”余念退后两步,攒紧掌中枪柄,“证明给我看。”
冥想制造的现实感消失,封闭术停止,他失去了隐形的防护,那些行尸烂肉能看到他的转动的思想。
“这怎么证明?”红发女人不忿说道。
“就这样证明。”
接着几件事再同一时间发生了。
焦波垂在身侧的手臂飞快抬起,蓄势多时的手枪向原石开火。
“不要”红发女尖叫。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军装半尸人察觉到了这一动作,抬枪向余念和焦波扫射。
余念躬身,试图躲避子弹,但双方处于这样的距离下,躲避已不可能。
咔咔咔!
一具身体拦截了子弹的路径,震耳的射击后,一切重归平静,这样巨大的射击声中,无形的场作用着,尸群依然维持着诡异的寂静。
“焦波!”余念丢下射空的步枪,挪到他身旁,焦波没有生命力的的身体帮他挡住了数发子弹。
靠近了,余念一脚踏在滑溜的血泊中。
半丧尸的焦波在流血。
“我变回人类身份了。”焦波似是很开心。
“为什么?”
余念还不明白,但眼前的男人正为他去死。
“带我离开。”大胡子记者虚弱说道。
红发女和军装男都被余念射中头部,死的不能再死,琥珀外壳的封装上只留下白色的弹痕。
G病毒中和了它的量子态孪生兄弟,以琥珀封装为中心,尸体如同风吹过麦秆一般齐刷刷倒下,挂靠住座椅,铺满高旷的候车大厅。
“他们高估了我求生的决心,觉得我不敢动手,可我动了。”焦波说道。
“我的身体已经不可能修复,而且我觉得也是时候了。”
焦波在余念背上说道,两人走过的地方,尸群踟蹰不前,包围圈越来越小。
“G病毒的存量不多,原石的信息,我都放在这里面了。”一个冰冷的小物件被塞进余念手中。
“保存点体力,别说话。”余念轻声道,将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根针剂反手扎在焦波的大腿根部内侧,随手抛掉无用的外壳。
焦波笑了笑“太奢侈了,乌已经灭亡,一根针剂就是一条命,而且它只能生效一次。”
话是这样说,但他显然更清醒了。
“我对半人半尸不感兴趣。”余念沉重地呼吸,以他的体能,要背负一个成年男人奔跑消耗也极大。
背上的人伸出手,似乎在抚摸空气中的什么东西,“那两个人,一定是乌组织的高层,不然也不会知道这里有他们要的东西,既然这样就不能留后患了,原本我只是想带走原石,假如没受伤的话,或许我还能活久一些,1天,运气好的话2天或者更久。”
“风吹过都是痛的。”
“我们曾经那样想要逃避死亡,用这样的身体和真正的死人混在一起,终日为伴,现在身为人类的我,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死,真爽啊。”焦波絮絮叨叨。
候车大厅中释放的尸群中的先行者充盈再整套铁路系统内,注射针剂后,他似乎重新获得了掌控尸群的能力,尸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供两人离开,但余念的存在显然是一种干扰,尸群状态极不稳定,如同被链住的嗜血动物,不安分地躁动着。
“是不是像皇帝出行?”焦波笑道。
“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就扯平了,有什么遗言吗?”
“可以的话,碰到有兴趣的人,就帮我继续做,资料都在马的背包里,没有就算了,的确不是什么有趣的工作。”
“我答应你。”余念说道。
焦波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伸手从余念的户外衬衣胸袋中抽出一根巧克力,撕开包装塞入嘴里。
正前方,一只丧尸从移动的包围圈中分娩脱离,立在跑动的线路上。
尸群快要失去约束了,余念判断到,然后搭在肩膀上的双手忽然用力,将他推开。
“跑!”
没有思考的余地,几乎是瞬间,尸群恢复了应有的秩序。
余念只来得及侧脸一瞥,便失去了他的身影。
……
重启日152天
11月初
半月形的马掌踢踏着,在松软的树叶中留下一行足迹,沿着足迹向后延伸,是宽阔的工业区行道。
远方一道黄色的淡淡烟尘斜斜地飘上天空,落叶堆满沥青路面,下了几场雨后发酵成薄薄的一层泥土,路旁花坛里的植物无人打理,树冠膨大超出坛座。
“艹,味儿太大了。”闷声闷气地骂从口罩下钻出,“有个三防口罩也行啊。”
“哪儿有那种好东西,聊胜于无吧。”花白的发茬从毛巾自制的口罩边上露出。
“别吐槽了,尽快通过。”摇晃的马背上一名幸存者说道,看身材是个年轻女人。
马前面是一名未戴口罩的男子,牵着马,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正是余念,“扎营后,不要取用本地的水源。”
整支队伍拉拉散散拖出去十几米长,龚霆、黑子、赵瑞、顾军散在队伍周围,巡视着向今天的目的地进发。
“左边50米有一只,来个人。”一声口哨后赵瑞喊道。
离他最近的顾军取出弹弓,观察着靠近了发现丧尸的林子,这里显然烧过,被发现的丧尸卡在一辆轿车中沙哑嚎叫。
“这也能看到。”他低声念叨,一发双弹将丧尸眼睛打瞎。
随着关节技术和砍杀,面对单只丧尸时他已经很少这样干了,效率太低,主要是考虑到这一只身处位置较为特殊。
好吧,其实只是因为不良少年顾军心情有些不好。
秋季降温后,一行人的衣服又厚了些许,一年之中最舒适的秋季另所有人神经都放松许多,也就这个时间,队员们才有了点欣赏周围环境的心思。
但入京后几乎没太多好看的东西。
说是秋季,实际凌晨间的温度最低已将近零度,白天还好,入夜后没有火堆和反射墙便有些难熬,白天则只有呼呼风声和偶尔出现的丧尸叫喊。
不得不说的是,丧尸身体的损耗不止体现在它们越来越残破的外表,也体现在越来越沙哑低沉的声带上。
顾军为此特地找来录音笔反复记录它们不同时期的声音。
焦波的愿望用出乎余念意料之外的速度被他继承了,这位不良少年过去十分厌恶学习,但对此却乐此不疲,有艾黎这样科班出身的大科学家指导,这些暂时以收集记录为主的简单实验做起来更是不会有纰漏。
没有人类活动,自然界的一切都是冰冷的,随着时间推移,越发能察觉这一点,绿色的植物正在逐渐占领城市,从花坛里,从路旁的行道树,从屋顶,从水泥缝隙里冒出来各种各样人们认不出的顽强植物,就连植物腐烂的尸体也在各处留下痕迹。
顾军的坏心情也正来源于此。
一块地图上并不存在的湖泊切断了他们原本顺利的旅程。
理论上来说质量合格的重力坝是不会被水压垮的,但事已至此,众人也实在没那个兴趣去寻找淹没的原因。。
“这附近有人。”
肖天程丢掉一根捡起来的细骨头,吹掉上面的蚂蚁,拉弓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