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学

　　今天的天格外蓝，叶童正躺在楼顶，他倒是很爱这广袤无垠的天空，仔细瞧就像是无底深渊，天上到底有什么？他看不到，但却很想知道那里有什么，到底是凌霄宝殿还是万神殿？上帝住在天上吗？实际上这都算不得问题，早在1961年，加加林上尉便将天上的一切告诉了人类，那里除了稀薄的大气，什么都没有。
　　他站起来，走到围栏边，放眼望去，偌大的校园竟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便是他所在的学校——M市一中，全市最好的高中。
　　几个月前，叶童都没想过自己竟能考到这里，初中时虽不是天天打架斗殴的问题少年，但学习成绩也从来没好过。
　　“原来你在这。“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一位少女气喘吁吁站在楼梯口，双手扶着门把手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一样，她是叶童的同学沐雨桐，从小学开始他们便是同学。
　　叶童回头看了看她，没有做声。
　　“喂，你就不能说句话？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可是跑遍了大半个学校，你知不知道一中多大啊！“沐雨桐看到他的态度真是气个半死。
　　“你知不知道下午…“
　　“真是废话多，说那么多话你也不怕被口水淹死。“叶童走到沐雨桐身边，抬起手捂住沐雨桐的嘴，还将她按到墙边。
　　“呜呜！“沐雨桐不知道叶童想做什么，心里十分害怕。只见叶童的脸渐渐向她靠近，慢慢地，慢慢地，而她的心这时已提到嗓子眼里，脸已泛红，就连自己都能感觉到燥热，就像发烧了一样。叶童又抬起另一只手，她更加慌乱，吓得闭上了眼睛，过了一阵，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感觉到头发被拨弄几下。
　　“你是老树成精了吗？怎么头发上还有树叶啊？“叶童摆弄着手中的树叶说道。
　　“你才老呢！“沐雨桐一把推开他，生着气就离开了。
　　“呵，不是应该说‘你才成精了’么？“叶童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接着便离开了。
　　今天是M市高中开学第一天，就在几个月前叶童还是个初中生，成绩班级倒数，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他竟能考上一中，而且还进了重点班。
　　叶童回到教室，看到座位上生着闷气的沐雨桐很想笑，但却忍住了。
　　他回到座位上，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每一组数字对应一个人名，原来这是入学考试的成绩，按顺序写在黑板上，而叶童的名字最为显眼，用红颜色的框圈了起来，他也并不孤单，一起被圈起来的还有两个人，吴优、班铎，听名字应该是男生。“管他是谁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想。
　　这时，一个肚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叶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肚子，肚子直接走上讲台，坐到讲台的小椅子上，真想不到这半米高的小塑料椅质量这么好，真是国货雄起了啊，肚子低头看了看，似乎是有些不舒服，他又向前推了下讲台，这才抬起头。
　　“同学们好啊，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张建设，报道的时候咱们也见过了。“他打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了口水，“刺溜“一声喝了口水，整个教室都听的很清楚。
　　“这是你们入学考试的成绩，应该都看过了吧？“他指着身后的黑板说。
　　“我也不卖关子了，名字按成绩排列，成绩最差的三个人我已经列出来了。“说着，张建设站了起来，用力拍了下黑板，仿佛要将黑板拍碎，手掌正盖在叶童的名字上。他继续说：“这三位同学是谁？“
　　叶童一脸迷茫站了起来，和他一样的还有两个人，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就是吴优和班铎了，班级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叶童还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一天，这万众瞩目的感觉还真带劲，可他们的表情似乎不太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淫邪的笑，只有沐雨桐一个人皱着眉头，看起来不太高兴。
　　“你们三个出来吧。“张建设冲几人挥了挥手。
　　吴优和班铎耷拉着脑袋，叶童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就是考了倒数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他心想。他感到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引人瞩目，想想还挺开心。
　　“别空着手，把东西也收拾一下带走，开学第一天，想你们也没什么东西，直接去五班报道吧。“叶童这才明白，原来红框里的人要被踢出这个班级，他拿起书包，却没有走向门外，而是径直来到讲台前，两只眼睛里充满怒火，怒气冲冲地说：“凭什么我要去五班？“
　　张建设看到他的眼睛吓出一身冷汗，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人会公然反抗学校的规定，尤其是在这个班级。叶童抬起手，吓得他闭上眼睛，脖子也缩了起来，可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他睁开眼睛看到叶童的手正指着黑板，他这才发现叶童仅仅比倒数第四低1分而已，也许他的字再好看一些，就不用去普通班了。
　　“快滚。“
　　叶童回过头，看向声音发出的位置，紧靠窗边，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的男生正坐在那里看书，仅仅是看外表，真的很难想到这句话是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叶童气冲冲走到他身边，一掌将那人的书拍飞。
　　“你让谁滚？”叶童来势汹汹，但他却不为所动，仍坐在原地，看着书飞出去的方向。
　　“若。”是个女生的声音，听口气还有些担心的样子。
　　“若？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好像刚刚见到过。”叶童心里嘀咕一句，他抬起头看向黑板，这才发现，他瞪大了眼睛，“纳兰若”几个字就写在黑板左上角，那个名单的开头位置。
　　“给我捡回来。”听到这声音，叶童竟不自觉地按照他说的做了，他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纳兰若接过书，他的眼神瞬间变了，犹如恶魔一般，吓得叶童后退两步，但还是没有躲过接下来的一击，他的头被那本书狠狠砸了一下，本能躲开，但却丝毫没办法行动，书在他的头上开了个口子，血沾湿了头发。
　　“叶童！”沐雨桐冲了过去，双手抱住叶童，摸了下他的头，却也沾了些血。
　　“快滚。”又是这句，这冷冰冰的话深深刺痛了叶童的心，他想反抗，却呆呆地站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沐雨桐带着他走出班级，吴优和班铎早已等在门口，他们还是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张建设看着纳兰若，满意地笑了笑。
　　“这就是一中，我刚刚去找你就是因为看到你的成绩，我……”沐雨桐欲言又止，叶童根本没有抬头看她，他现在的样子就和吴优、班铎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他挣开沐雨桐的手，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沐雨桐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渐渐消失，这才回到教室，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所有人都在低头学习，但却只有纳兰若是个例外，她这才看清纳兰源手里拿的那本书——《人类群星闪耀时》，茨威格的作品，她也曾看过，只是已过了好久，内容也只能记个大概。
　　“快回座位上去。”张建设这时倒显得威严些了，他盯着沐雨桐说。
　　这时从门外进来三个学生，张建设看见他们，对三个人点点头，不用想也知道，既然有人出去，就要有人进来。
　　“这三位是普通班滚进来的。”张建设故意在“滚”字上加了个重音，引得所有人发笑，却也让三位新同学很尴尬，但也无所谓，张建设根本不在乎这三个人，带了重点班这么多年，他早就悟出了治理之道，这个班共50人，但在他眼里不过47人而已，因为这个班级里的前47名永远不会变。
　　“做下自我介绍吧，毕竟到期中考试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请大家珍惜和这三位同学一起相处的时光，毕竟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只剩这两个多月了，要努力记住他们噢。”笑声瞬间布满教室，只有沐雨桐一个人感觉很不爽。
　　“我……我叫高亮，我是一个不小心进来的，期中考试我就离开。”一个矮小的男生发出颤巍巍的声音，像是被蛇咬过的兔子一样。
　　“我叫方杰，入学考试考得还不错，进了年级前十，这次来，我就不打算出去了，请大家用这仅剩的两个月记住我吧，毕竟我来了，总有一个人要出去，那个人可能就是你。”方杰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着纳兰若。
　　张建设听了也是一惊，没想到分到普通班的学生竟然能在入学考试的时候考进前十。方杰的话飘进纳兰若的耳朵里，他皱了皱眉，初中时他们便是同班同学，但方杰因为家里的原因在初三休学一年，只参加了中考，中考成绩也是刚刚飘过一中的分数线而已，对于他来讲，这个成绩也算不错了。
　　轮到最后一个学生，她向前迈了一步，这个女生看着很清秀，红色的橡皮筋扎着马尾辫，露出额头，笑起来也有两个酒窝，水汪汪的眼睛里清澈透明。她清了清嗓子，纳兰若听着这声音竟抬起了头。
　　“我是纳兰容，中考的时候不小心睡过头少考了一门，还好有入学考试，我终于来到这个班级，那么也请大家记住我吧。”说完她还恶狠狠地冲纳兰若挤了下眼睛。。
　　“她看起来怎么和纳兰若这么像？”沐雨桐前面的女生转过头对她小声说，雨桐仔细看了看两个人，发现还真是这样。
　　张建设有些不敢相信，今年这批学生到底怎么了，一个敢反抗规则的叶童，入学成绩爆炸的方杰，还有少考一门都能考进一中的纳兰容，但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也仅仅不过是个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