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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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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050年,阿文诞生在一户普通人家。那时候的他还不姓周,大家都只是叫他“阿文”。自记事开始,他一直从师学习耕作与武艺。
  后来,旧王朝覆灭,新王朝兴起。他盲打莽撞入了京城,宫里的人一眼看中了他,让他进宫做苦力。从那时候开始,众人就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
  那时的他正值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平头与粗布衣服阻挡不住他那荷尔蒙爆棚的青春气息。时年正值花季的小公主很喜欢他,经常喊他来她的院子里做事、陪她读书和玩耍。阿文就是在这个时候,学会了一点读书写字。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公主终于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她被不认识的公子娶走的那一天,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小公主两眼泪汪汪,不停回头希望阿文能有所表现。最终还是令小公主失望了。
  阿文始终面无表情,他知道他什么也干不了,他说白了也只是宫里的杂工,这几年来没有被赶走,已经是幸运。可是他并不是对公主没有感情,他有,可是他不敢。
  阿文的初恋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从此他决定,自己要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失去了小公主的庇护,阿文的工作量日益增多,除了使唤他们的人没变,宫里的人每天都在换,不少人就在高强度劳动中丧失生命。
  后来,南方一诸侯国反叛,皇帝大征兵南下讨伐,征兵文书降到他头上,阿文成为了一名士兵,后来这个身份一直没变过,直到如今,周文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士兵。
  战场上他总是冲在最前排,身为练家子的他可谓是力大无穷,一人横扫一片,他的将军很快就发觉到了他。
  将军点名请他喝酒,两人从天黑喝到天亮,将军最终不胜酒量,直夸阿文酒量好。那是阿文第一次喝酒,从此喝酒这条路,阿文便走入了不归之途。
  阿文所在的皇家军队一路南下终于打到了叛国门下。攻城前一晚,将军在营里挑选合适的人才进宫做刺客,刺杀反叛的诸侯王。众人齐齐指向阿文,因为他从来不向众人提及他的家人,而且待人冷淡,大家都觉得他没有感情毫无挂念,适合做刺客。
  阿文穿上黑色衣服,提着将军配给的青铜短剑,成了一名刺客。当然这把剑不是现在还在用的这一把,现在周文用的青铜短剑还有一段来历。
  阿文悄无声息的潜进宫中,凭借他多年对皇宫的熟悉度,他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这座依着皇宫仿建的宫殿的王室。房间里,正巧有两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其中有一个就是反叛的诸侯王。
  阿文破窗而入,只见房间里是一男一女,穿着华丽整洁,阿文不假思索,立即向那个男人刺去。那个男人被阿文准确刺中了心脏,当场死亡。
  事情还未结束,当阿文冷静下来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女人竟是那么的熟悉。
  小公主!
  昔日的小公主早已不是当年那番的活泼潇洒,现在的她脸上爬满了皱纹,人比黄花瘦。
  “诸侯王亏待你了吗?你怎么老了?这些年有想我吗?我想你了!”一时间,阿文有许多话相对公主诉说,可是话堵在嗓子眼里,最终什么也没说。阿文只是站着,提着他的短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公主流下泪水,小心翼翼的走到阿文跟前,她仔细端详阿文的面貌,流下泪水。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阿文没怎么读过书,不知道这句话有几层意思,他只是点点头,没有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依旧保持着二十一二岁的模样,因为周围的人在不断变化,没有时间观念的他始终没有察觉。
  皇家军队杀入了王宫里,四处泛起火光。公主是反叛诸侯王的正宫,她自知难逃一死,她拉住准备离开的阿文,请求他把她自己杀了。
  阿文没有办法下手。即便他再怎么没有感情,他也无法对公主下手,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公主见他木在那里,笑着握住他的手。
  “来,我教你!”
  她抓着阿文的手臂,将阿文手中的青铜短剑送进自己的心脏,就像当年,她握着阿文的手,教他写字画画一样。
  公主面带微笑的倒在地上,阿文终于留下了一滴泪水,他松开剑柄,跪倒在公主身边,嚎啕大哭。这是他这一生哭过最凶的一次,自此,再也没有。
  阿文被送进皇宫,皇帝亲自召见他。
  他被皇帝赏赐金银珠宝千万贯,提拔为护国将军,赐姓为周。从此阿文变成了周文。
  后来,老皇帝驾崩,小皇帝上台,昏庸无能的小皇帝使这个国家变得四分五裂。为了争夺天下,周文的刺客才能很快传遍全国的各大小王耳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都希望能抢到周文,然后凭借周文逐个消除敌国。
  周文成为了诸侯国间的大红人。最终,周文被平国招揽,平国国君优待周文,令周文很是满意。
  后来,周文为平国逐个刺杀了十几个诸侯王,平国吞并了他们的地盘,成为当时最大的诸侯国。
  平国老国君驾崩,他的儿子上台。新的平国国君看不惯周文,认为他只是一个武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经常说一些高深难懂的话来为难周文。周文自知自己被委婉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得一笑带过。
  新国君越来越看不惯周文。正巧,国内又兴起了一个军事人才,人称浪里小白龙。新国君十分喜欢小白龙,小白龙也正巧敌视周文,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弄死周文。
  擅长舞弄军法的小白龙,为周文下了一个圈套。果不其然,周文中招了,财产尽输,小命难保。新国君与浪里小白龙里应外合,将周文五花大绑送上了市场。
  临刑前,周文才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中的招,他越想越生气。可是刽子手的大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文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向土地祈祷。小公主曾经告诉过他: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不顺心,又没有人诉说的时候,可以跪下来向土地神祈祷,土地神为我们提供粮食,将我们养大,神一定也会很认真听取我们的祈祷的!
  “尊敬的土地神,我愿用我的鲜血,保天下平安。”
  大刀落下了。
  刽子手十分满意今天的工作,手起刀落,十分迅速。
  当他准备从地上捡起犯人的头颅,他愣住了。
  犯人还没死,他睁着眼睛,念念有词。
  周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已经与身体分离,脖子刀口处也的确很疼痛,可是他的确也没死,头脑还很清醒。
  “说话算数么?”周文的脑袋里传来嗡嗡的声音。
  “算数。”周文回答道。
  周文的眼睛突然一黑,他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下坠到一定程度,他停住了,眼前出现了一尊血红色的巨大人像。
  “是土地神吗?”周文大胆问道。
  “是血神。”人像回答说:“你的愿望,我能帮你实现。”
  “万分感谢!”周文激动地说。
  “慢着,我话还没说完。”血神说:“你需要满足我的要求,我才能帮你实现愿望。”
  “什么要求?”周文急切的问道。
  “你必须嗜足够的血,我才能附身在你身上。”血神说。
  “行,没问题!”周文很爽快的答应道。
  “不错,我很喜欢你的爽快!在这里签字。”血神伸出手掌。
  周文抬起手,在血神手掌上写下他血淋淋的名字。当最后一笔落下,他突然快速上升,白光照有些刺眼,他睁开眼睛,所有人远远地都围着他。
  “血……”周文念叨道。还躺在刑台的身体撑开绑着的绳子,走上前将自己的头颅捡起来,接了回去。
  刀口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刽子手吓一大跳,连忙提起大刀,众人惊叫着,纷纷往后退。
  重新变完整的周文,用他血红色的眼睛环顾四周,看见了大老远谈笑风生准备回宫的刑官与浪里小白龙。
  周文拨开密集的人群,径直往那两人冲去。
  他伸出鹰钩般的手指,直直穿进了施刑官的后背,握住施刑官的心脏用力一捏,新鲜的血液滋在周文的脸上。
  “血……”周文兴奋起来了,他瞪大了血红色的双眼,贪婪的看着摔倒在一旁惊慌失措的浪里小白龙。
  “你你你怎么还没死!”小白龙慌慌张张的往后退。
  “哈哈……血……”周文几近失去理智,已经暴走的他心里只有复仇,先杀浪里小白龙,再杀新国君。
  暴走周文抓住小白龙的脚,将血淋淋的小白龙拖进了王宫,新国君的面前。
  新国君大吃一惊,连忙站在王座上四处呼喊护驾。
  王宫里没有人答应他,门口胆敢拦住暴走周文的人都已经惨死了,剩下的无关的人都纷纷躲了起来,谁还敢搭理新国君!
  新国君连忙拔腿就跑,王宫里的后门离他最近,只要跑上几步就可以出去。
  暴走周文在王座旁,将新国君拖了回来。
  暴走周文玩弄一般不立即将新国君杀死,脖子旁嗅一嗅,身上闻一闻,新国君害怕得全身颤抖,大小便失禁,躺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寡人什么都可以给你,国库钥匙在这里,后宫的钥匙在这里,玉玺在桌子上,全部都是你的!求求你放过寡人!”
  周文咧开满是尖牙的大嘴嘿嘿一笑,“嘎吱”一下咬断了新国君的咽喉……
  疯狂过后,暴走周文仍然不满足,他弓着背摇摇晃晃在王宫里游荡,最终撞进了膳房。
  膳房里放有一缸御酒,本想着是用来庆祝杀死周文,没想到害人害己,暴走周文闻到酒香,来到酒缸前,用手指划开封盖,醇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上乘的白酒,如同清水一般清澈透明,可谓是琼浆玉液。
  周文正愁没有地方给他洗手呢,他将沾满污秽的双手伸进酒缸里,痛快的洗了个手。还不够,他用酒给自己洗了个脸。还不够,他干脆将酒缸抬起来,将满满一缸酒全部倒在了自己身上!
  “好酒啊!好酒!”周文吧唧吧唧嘴,赞叹道。
  这御酒可真谓是回味无穷,周文洗了个“御酒澡”之后,头脑清醒了不少。稍加冷静之后,他开始努力回想刚才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得到了血神的眷顾,原地复活杀了自己的仇人。
  他开始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一嗜血就暴走。
  他认为自己应该离开了。
  他摸了摸口袋,自己身无分文,却有几串金灿灿的镶着宝石刻着花纹的钥匙。
  “这一条好像是国库的,这一条好像是……”
  周文满王宫寻找对应的锁。
  最终,他在国库的最深处,相中了一把青铜短剑。短剑虽短,可是正好藏在衣袖里,挥舞起来便捷顺手;短剑虽轻,刀刃却薄如蝉翼,即可削铁如泥。
  这把刀伴随着他一直到现在,岁月变换,这把刀和他一样,一直永葆青春。
  得到宝剑后,这里便没有惦记了,周文大摇大摆出城门,隐居深山老林。
  外头的动乱仍在持续,后来的一百年,他才听说他当年大闹平国王宫之后,平国大乱,众诸侯国趁机将平国瓜分。后来诸侯国的争霸战争愈演愈烈,演变成为吞并战争,原来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家凭借变法迅速成长,最终一统天下,定国号为泰,史称泰王朝。
  不过这已经跟周文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一直安居在深山之中,打理着自己开辟的小庄园,偶尔读一读捡来的书,度年如日。
  这期间,他结交了豪放洒脱的独孤白,认识了北边来的胡人,知道了原来这天下不只有他拥有超人的能力。这一段轻松愉快的日子,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终生不能忘记。
  到了近代,外头的侵略战争加剧,许多人为逃避城市躲进农村。那时,周文所开辟的深山老林已经发展成为一座小村庄,在那时,他认识了同样来避难的一位年轻人阿祁。
  阿祁受到了周文的招待,度过了一段十分艰难的时期,这段时间,他们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几千年了,周文的朋友少之又少,周文十分珍惜这段友情。
  周文时常给阿祁讲历史故事,阿祁读过现代书,认得一些现代字,他也教周文认字。
  在交往中,阿祁也知道了周文的坎坷身世。他很惊讶,一个看起来与他年龄相仿的人竟然已经度过了几千年,实属不可思议。
  阿祁也开始向周文讲述一些他听过的匪夷所思也有趣的事情,周文涨了不少见识。
  阿祁离开村庄的时候,他们互相约定,等战争结束,一定要在城市里再见面。
  “然后就到现在了,前些年我进城寻找阿祁,却接到阿祁去世的消息,他临终之前将他的孙女祁雨薇托付给我,君子之言驷马难追,我定当负责她的一生。”周文结束了他的故事,慢慢喝了一口茶。
  “原来,我对你来说竟然也只是你人生中的匆匆过客……”祁雨薇听完了故事,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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