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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狗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进山的路上,这座山高耸入云,山形陡峭,狗东西抱着林沐雪渐渐地感到了吃力,走了一段路以后,狗东西见路旁有一座凉亭,决定避避雨再继续上山。
狗东西找了一个干燥的地方,把林沐雪放在了一张长凳上,林沐雪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他,狗东西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千疮百孔,不少地方还露出了肉,赶紧拉紧了衣服。
狗东西问道:“你好些了吗”?
林沐雪点了点头。
狗东西又问:“我虽然不懂武功,不过我听说只要练功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你走火入魔了吗”?
林沐雪还是不能说话,但是她点了点头。
狗东西望着凉亭外的大雨如注,叹道:“不知这雨什么时候停”?
恍然醒悟林沐雪不能说话了,就自言自语地道:“我们等雨小一点再走好吗”?
林沐雪又点了点头。
冷风吹过,狗东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看见林沐雪衣衫单薄,不住地瑟瑟发抖,而自己的衣衫已经破破烂烂了,即便完好无损,也不适合在女子面前光着个膀子,他寻思生一堆火,可是身上没有火种,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听见林沐雪在轻声说:“我很冷,你抱抱我好吗”?
狗东西心里一惊,她能够说话了!虽然此时两人不是独处一室,但在这荒郊野外,也没有什么分别,两人都是青春男女,搂搂抱抱,总是不妥,他踌躇不前,林沐雪此时面如死灰,嘴唇发白,浑身发抖,狗东西一慌,赶忙走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彼此都听到对方的心跳犹如雷鸣一般,渐渐地,他们不再感觉寒冷了,林沐雪在狗东西的耳边吹气如兰,狗东西生怕唐突佳人,拼命地按捺住自己,他忽然想起了花五两银子给老丐买来的那本书,闭上了眼睛,凭记忆修炼起来。
他渐渐地进入了状态,感觉一股气流在身体里流转开来,自丹田弥漫自全身,他全神贯注,忘记了瓢泼大雨,忘记了自己怀里的软香软玉的女人。
不一会儿功夫,他的身体温暖起来,如同骄阳在怀,懒洋洋的甚是受用,暖流流向全身上下的经脉,如潺潺小溪,生生不息,他的头上开始升起了一层薄雾,云蒸霞蔚一般,他浑然忘我,进入了一条金光大道。
他的思绪游离于身体之外,直冲霄汉,神游于九天之外,他无拘无束,徜徉在天地之间,这里星光灿烂,旭日初升,他自由自在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只觉得身体里力量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满怀喜悦,胸怀天下,又欲仙欲死,难以自拔。
……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怀里的女子此时已经悠悠醒转过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狗东西,开口说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狗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说:“我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一个梦,你,你好些了吗”?
女子点点头,说:“放我下来”!
狗东西放开了她,林沐雪险些站立不稳,急忙扶住了凉亭的柱子。
雨这时渐渐地小了,阳光乍现,林沐雪又坐了下来,她从发间拔下了一只精致的玉笛,玉笛小巧玲珑,做工精美,她把玉笛放在了嘴边,轻轻地吹响了,一阵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声可传数里之外。
狗东西怔怔地看着她的樱桃小嘴吹动着玉笛,笛声悠扬,林沐雪吹了几声,放下了玉笛,依旧把它插在了发间,狗东西不明所以,正在纳闷间,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了一声鸣叫,他抬头一望,只见一只巨大的鸟飞了过来。
这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雕,狗东西在南国从未见到过,只听老不死的说过,老不死的说,在北国的边境上,积雪终年不化的地方,有一种大雕,它们大得惊人,负重惊人,北国的猎户常常在它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驯化,为己所用!这种雕性情凶猛,就连虎狼都敢挑战,老不死的曾经在北国流浪的时候,亲眼目睹了一只这样的雕轻松地就叼起了一只上百斤的羊,在牧民的大呼小叫中扬长而去……
如今,他终于可以一睹此雕的峥嵘!
此雕生长在冰天雪地的北国之边疆,此时来到了炎热的南国,不知是否水土不服?
大雕在凉亭边停了下来,林沐雪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这个凶猛的畜牲竟然就像是一只小鸡一样地乖乖地把头依偎在林沐雪的怀里,嘴里低鸣着,异常亲热。
林沐雪嘴里说道:“灵儿,灵儿,几日不见,你想我吗”?
灵儿大概就是这只雕的名字了。
灵儿在林沐雪的怀里低声地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和林沐雪耳鬓厮磨,似乎在回答林沐雪的问题。
狗东西毕竟少年心性,在一旁看了羡慕不已,心道,什么时候我也有这么通人性的大雕就好了,我可以骑着它畅游世界,就和书上写的一样……
蓦然间他的脑子里闪现过一本书的名字,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影影绰绰地记得书上的一些情节,上面除了大雕,还有一对神仙眷侣,他们历经坎坷,终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想试着去抚摸一下这个神奇的大雕,可是还没有等他接近大雕,大雕就毛发悚立,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狗东西吃了一惊,停住了脚步。
林沐雪轻抚大雕,对大雕说:“灵儿,灵儿,他不是坏人,是我们的朋友,你明白吗”?
大雕低声地呜呜了几声,看狗东西的眼神忽然温柔了许多,想必已经听懂了林沐雪的话语。
这时候雨终于彻底地停了下来,云开雾散,太阳又重新照耀着大地。
林沐雪道:“雨停歇了,我们走吧”!
狗东西答应了一声,说:“还是我来背负你吧”!
林沐雪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山道崎岖险峻,就算是武功高强之士也难以逾越,你不会武功,别说背负着我,就是孤身一人想要上去也难于上青天……”!
狗东西抬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大山,壁立千仞,悬崖峭壁,其间还云雾缭绕,果然险峻雄奇,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绝壁,除非是猿人,又或是飞鸟,才能逾越……
狗东西看得头脑一阵的眩晕,慌忙收回了目光。
他说道:“那我们怎么上去”?
他指了一下巨雕,继续道:“难道它带我们上去不成”?
林沐雪点了点头。
这时巨雕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伏下了身子,狗东西把林沐雪抱在了大雕的背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雕背。
他抱紧了大雕,只见林沐雪轻轻地拍了拍大雕,说道:“灵儿,灵儿,我们回家去吧”!
大雕呜呜地叫了一声,拍了拍翅膀,狗东西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缓缓地离开了地面。
他紧紧地抱住了大雕不敢松手,只见离地面越来越高了,耳边听见风声的呜咽,头上白云缭绕,身旁是悬崖峭壁,更无路径可循,就像是林沐雪说的那样,人力不可逾越!
大雕越飞越高,身下的森林莽莽苍苍,此时却像是一大片绿色的巨毯,大雕拍打着翅膀,越飞越高,身边不时有白云掠过,阳光照在白云上面,蔚为壮观。
狗东西的脑子里闪现出了一幅同样的景观,透过舷窗,飞机穿过了厚厚的云层,阳光乍现,一片辉煌。
飞机?
狗东西不确定。
也许那就是一个梦而已。
越往上飞,山势越加陡峭,但是渐渐地出现了许多平坦之地,它们如同一张张桌子一样嵌在了悬崖峭壁之间,其间还随处可见一些房子,它们就像是棋子一样地散落在深山大壑之中,狗东西一边感概大自然的神奇,一边感概人类的力量,他们在这种严酷的条件下是怎么在此修建这些房子的?这里居住的又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林沐雪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说道:“这些人为了躲避战乱,流离失所来到了这里,他们都是一些前朝的人,在当今朝廷的追杀下,仅存的族人以此为居,已经是第二代了,这里山高水远,易守难攻,朝廷鞭长莫及,只能望洋兴叹,奈何不得”!
狗东西悟道:“你也是他们的人”?
林沐雪沉重地点了点头。
大雕此时已经飞到了大山的上空,山顶上白雪皑皑,一片银白,在月光下发出了刺眼的光,这里群峰耸立,一眼望不到边,时近黄昏,夕阳即将西沉,狗东西心中一下子就冒出了几个字:
千山暮雪!
紧接着一首词在口中喷涌而出: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
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
千山暮雪,只要向谁去?
……
他的口中喃喃自语,林沐雪不由得痴了。。
天地间,两人一雕,踽踽而行。
林沐雪的眼中不由得流下了泪来,狗东西在她的身后,自然毫不知情,他还沉浸在这首突入而来的诗词之中不能自拔,大雕飞过了群山,几幢房子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