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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天空,很少有厚重的乌云,几乎每天都会艳阳高照。
阳光透过枝枝叶叶,落在女孩雪白的衣裙上,恍惚间有种天使降落人间的错觉。
女孩昏迷着,她曼妙的身姿睡在落叶堆上,头侧到一边去,身上和头发上都盖了几片落叶,看样子这女孩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了。
可是看女孩的样貌,也不像是泽川镇里的居民,而且这几天泽川镇都没有任何来访者,那么这个女孩是从哪里来的?
她总不可能是独自穿过沙漠,再翻越那些险峻的山峰过来的吧?这于一个弱女子而言,有些不太可能。
但如果不是这样,难道她还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银雷去摸了一下女孩的鼻息,确认她还活着,就先松了一口气,抚去她头上的树叶,发现她的额头有些烫手,看来她应该是在这里躺了一夜,着凉了。
先别管什么,救人要紧,银雷将女孩背了起来,艰难且小心翼翼地走下山去。花了挺长的时间,才终于将女孩背回了自己的家。
银雷将女孩放在了床上,并给她盖上了自己的被子,还拿出了一个冰袋,敷在了女孩的额头上。
得益于银雷的热心照顾,女孩当天晚上就醒了过来,她坐直了身体,左顾右看一下,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看着坐在一旁躺椅上闭目养神的银雷,小声地问了句,“这里是哪里?”
银雷猛地睁开眼,也瞬间,坐了起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他爸死了,群青也死了,现在没有亲人了,他内心悲痛至极,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看见女孩醒来了,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悲痛,浅浅地笑了,“你醒啦?”
“嗯,”女孩点点头,面容依旧是虚弱的样子,“你是?”
“你叫我银雷就好了,今天在西山发现你昏迷在那里,于是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说完,见女孩愣着,便又补了一句,“这里是我的寒舍,希望你不要嫌弃。”
“谢谢你,”女孩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银雷,张开精致小巧的嘴,慢慢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女孩还摸了下肚子,并楚楚可怜地看着银雷。
“你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银雷就转身走出房门,然后就传来一阵阵脚踏木板梯的声音。
女孩缓缓起身,她看了看那盏从房子中央垂下来的昏黄电灯,里面的钨丝亮得就像燃烧起来了一样,不小心直视了一下,眼睛还恍惚间疼了一下。
她慢慢地走出房门,扶着布满老旧蛛丝的土砖墙壁,小心翼翼地沿着木板梯下楼去。
寻着各种细碎的声音,女孩找到了厨房,探头进去看了看,发现银雷已经生好了火,锅上的水在翻滚沸腾着,一阵一阵的水汽飘荡上屋檐。
“面条已经在煮了,你稍等一下。”
女孩没有接话,走进了厨房,或许她是贪图厨房里的那点温暖,也或许是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想凑近一点闻一下也好。
但是,进去后,女孩便被挂在墙上的照片给吸引住了。
厨房里的灯泡,常年都被油烟熏着,光线就比房间里的那盏灯泡显得更昏黄,惨淡的灯光照在那张照片上,让原本就有些破旧的照片显得更沧桑。
“那是鲲落之岛,是我父亲在很多年前拍的。”
“好像一条鱼啊。”女孩伸手去摸了摸那张照片。
“所以才叫鲲落之岛嘛,”银雷拿着筷子,一边捣腾着锅里的面,一边跟女孩说:
“据说那是三千年前从外太空流浪而来的巨型生物,可能是那个生物不适应地球的环境,所以一落在海上就死了,然而神奇的是,这个生物的尸体居然演化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生态系统,刚开始的那七天,这个生态系统在飞速进化,居然还演化出了智慧生命。”
女孩接上银雷的话,“然后,这个生态系统里的生命越来越多,多得整个鲲落之岛都装不下,于是那些生物就开始寻找新的家园,慢慢的,整个地球的生态,都被那些物种入侵了,就连人类的生存都受到了威胁。”
银雷敲开两个鸡蛋,倒进沸腾的水里,“这个传说还挺多版本的嘛,我们这里的人都一致认为,是鲲落之岛所携带的外星病毒促进了地球生态里的物种进化,才会导致人类的生存越来越艰难的。
当然,这个说法还是有漏洞的,如果外星病毒影响了其他物种的进化,那么人类为什么会没事呢?”
“人们在看不到完整的事实的时候,总爱抓住一点蛛丝马迹不放,然后进行各种猜测。”女孩像是有点冷,双手情不自禁地抱了起来。
“关于鲲落之岛,我还听过另一个版本,”银雷往锅底又添了些柴火,“那是来泽川镇入宿的商人队伍说的,他们说,那个宇宙生物是逃亡过来的,它其实是其他星球文明的诺亚方舟,不然怎么会仅用七天时间就演化出了那么多的生命?”
面条煮好了,银雷就切了一撮葱花,并撒了进去,搅拌了几下后,就将面条捞进两个碗里,然后又把那两个水煮蛋分进了碗里。
“过来吧,我们端出去吃。”银雷温柔地对女孩说道。
女孩默不作声,走了过去,跟着银雷端起一碗面,再走出厨房。
到了客厅的时候,两人都非常迅速地把面条放到桌子上,然后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双手,因为他们都被碗给烫到了。
他们在小桌子旁面对面地坐下来,像父亲还在时那样吃饭,只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他父亲。
“我叫银雷,”银雷深呼吸了一下,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先是愣了一下,眼神里流出一丝警惕,“姬胧月。”
说完,她就开始埋头吃面了,她都躺了这么久,估计已经饿极了吧。
姬胧月没怎么顾及形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虽然这面很烫,每次吃一下,都要吹一下,但也不影响她吃面的速度。
“慢点吃,别急,千万别噎着。”银雷看着姬胧月,忽然间有点心疼起她来。
不一会儿,姬胧月就将面条吃完了,银雷将自己面前的那碗轻轻推过去,“这里还有一碗,你吃得下的话就吃吧。”
姬胧月顾不了那么多,没有说话,把银雷的那碗面捧过来,又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姬胧月就忽然流出了两行清泪。
银雷问她怎么了,她却哭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银雷想要伸手过去抹她的眼泪,手才刚伸出来,又马上握紧拳头缩了回去,“好了,别哭了,眼泪流进面里就不好吃了。”
“我是被买回来的,我没有真正的家人,他们也没有友善地对待我,连名字都没有给我取,所有的人都叫我野种,他们把我当奴隶,虐待我,体罚我,每天都要我干很多很多的活,连觉都睡得少。”姬胧月说着说着,忽然声泪俱下,豪不掩饰地埋头痛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姬胧月才哭完,颤抖着双手把面吃完。
而银雷心中就生起了诸多疑虑,如果她真是奴隶,又怎么会穿上如此漂亮干净的衣裳?就连头发都是看起来那么整洁柔顺?还有银雷最关心的,就是她是怎么来到泽川镇这里的?
银雷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
“我是从飞艇上掉下来的,当时我只是把头探出窗外看一下风景,谁知道我会忽然头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来。”
“哈?”银雷有些吃惊,虽然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但他还是勉强相信了,“从高空掉下来?”
姬胧月将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从衣服里拿出来,是一块圆形的石头,“是这块石头救了我。”
“天呐,居然会是这块石头。”银雷赶紧闭上双眼,可是这次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完全没有这块石头的半点影子,而且,他也感应不到这块石头。
“就是这块石头指引我找到你的。”银雷兴奋地说道,“之前我闭上眼睛还能够看到它。”
姬胧月:“其实这不是我的东西,是那一群人找到我,把我买走后就给了我这块石头,说是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要带我去见我的亲生父母,然后我才跟他们上了飞艇的。”
银雷:“那你现在怎么办?联络不上那些人,你就找不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我原本就没怎么期待,认命就好了,或许每个人生下来是什么命,都是注定的,或许冥冥之中有什么更高级的存在,把我们的命运都撰写好了,该发生什么事,都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姬胧月说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有些忧伤,又不敢直视银雷的眼。
或许是因为她从小过上受人欺压的生活,导致她形成了扭曲的人生观,银雷觉得她有些可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愣了半晌,银雷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你的猜测,都很有道理,但是没有人真实地见过那个更高级的存在,那么它是假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今晚先早点睡吧,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银雷忽然扯开宁静的笑脸,对姬胧月温柔地说道。
姬胧月则“嗯”了一声,并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