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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的第一眼,太阳已经跌落山腰,一抹橙红的夕阳映照着如油画般的天空。远处的工厂还在大肆的朝高空排放着浊气,鸟群像是有意的在空中盘旋,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
侧躺在床上的马瑞,眯起了眼睛看着从窗帘缝隙中透入的微光。这不由的让他皱起了眉。然后一脸不情愿的摸过压在枕头下的手机。
屏幕亮起,灰白的光线投射到他的脸上。
“已经四点了阿。”马瑞嘟哝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今天是作为他大二暑假的第一个周日,按照原定的计划,他早在三天前就应该去找暑假工了,但计划总是抵不过他每日醒来的困意。
显然今天又被拖延症给击垮了。
再次闭眼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睁开了眼睛。
嘴里一阵干涩还带有着一点苦味。
他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黑色玻璃杯,里面还剩了一点昨晚倒的水。他不带犹豫的一口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直抵胃部,沿途的爽快更是无法言语。
这时刚被放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并发出“滋滋”的声音,屏幕顺势亮起,上面弹出了一条消息。
他低头大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又该交房租了。”
马瑞虽然是一名大二的学生,但却并不住校,而是在离学校两公里处和一对情侣合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套房。
学校寝室的环境对他来说犹如人间地狱,他曾经住过一个星期,那种日夜颠倒,烟雾缭绕的“仙境”生活,光只是想一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坐在床上短暂的发过呆后,他搓了搓油腻的脸颊,随手套起了一件丢在床脚的白色T恤,和深蓝色的短裤下了床。
在临近房间门的时候,他一手搭在门把手上,耳朵警觉的竖了起来,隔壁的房间似乎传来了一阵哼哼哈哈的响声。
马瑞摇了摇头,对于刚入住时的兴奋,现在浑然已经对隔壁的情侣习以为常,甚至到了门把手边伫足静听也成了他每日醒神的习惯。
这看起来有点些许的变态,实则也是出于无奈,毕竟这种廉价装修的房子隔音实在不怎么好。
停留了片刻,马瑞挪步走出了房间,一头扎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他对这对情侣的了解并不多,平日里除了必要的见面招呼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他只知道他们也是学生,男生目前在打暑假工,早出晚归的那种,往常他都看到女生一人待在房间玩手机,或者在客厅看电视。
今天男生没有去工作应该是周日的原因。没想到暑假工还有休息日,真是不错的工作。
马瑞吐出了泡沫,嘴里透着薄荷的清凉感,反复的漱了漱口后,将牙刷和牙杯同时冲洗了一下,紧接着开始往脸盆里放水,他打量的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感觉自己长的也不差呀,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不对,应该是自己眼光太高了,一般的俗物还看不上。再说女朋友能有游戏香吗?除了需要的时候,其余时间只会嘤嘤嘤,这么一想还真为那男生感到可怜。
想到这马瑞伸手摸了摸胡子,似乎又有点扎人了,不过还没到一定要剃掉的地步。
水龙头的水像是得了前列腺炎,放了半天也没往脸盆里蓄上多少水,马瑞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这时卫生间的门“哗”的一声被人推开了,马瑞一脸诧异。
女生更是一脸的惊讶,但仍然压低着声音说:“你怎么没有开灯阿,连推门也没锁,我还以为没有人呢。”
“这天还没黑呢。”马瑞脱口而出,双眼不自觉的瞟向了女生的下半身,她似乎没有穿裤子,只是套了一件略微宽松的T恤,大概的掩盖了住,但还是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感觉。
两条雪白细长的腿格外的显眼。
女生似乎感觉到了尴尬,双手不只所错的掩饰,急忙的说:
“那你先弄吧。”说着她就转头要回房间。
“不用不用,我已经好了。”马瑞快速的拽过毛巾,稍微在毛巾上沾了点水,快速的搓了搓脸,然后再把水给倒掉,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最后逃似的走出了卫生间。
女生用余光看了一眼他,确认他已经走出去之后,她才钻了进去,并把推门的锁给扣了上。
走出卫生间,马瑞还不忘撇了一眼他们的房间,男生正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全神贯注的看着。脸上没有展露出任何疲惫的姿态。
看样子他们现在只是中场休息,马瑞可不想继续听他们“高歌”。他快步走到了门口,套上鞋子就出了门。
可这天色也不早了,出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唯一能让他想到的就是去楼下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一瓶汽水。
那种想让碳酸流过咽喉的冲动,已经持续了有两三天,但都因为自己懒的出门而克制住了。难得今天出一趟门,正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味蕾。
马瑞快速的穿过楼道,从一扇一人多高的双开防盗门内钻了出去。
正前街上,人流量稀少,并不是这里人少,而是白天炙热的温度还未消散,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大地烤熟的气味。
从马瑞身边飞驰而过的汽车,掀起的浊气在大街上快速弥漫开来。
这时一阵疾风吹过,只是顷刻间,浊气散去,热浪向着四面八方推驰而去。走在步行道上的马瑞,隐隐约约觉得额头开始有汗液渗出。他急忙加快了脚步,在汗液从毛孔迸发而出的前一刻,一脚迈进了拐角的便利店门内。
头顶上的冷风机,像魔法般驱逐了热气,将汗液封印在了他的体内。畅快的降温,让马瑞忍不住的惊呼出声,这惹的便利店前收营员,投来了笑意的目光。
神经大条的马瑞倒是毫不在意,快步朝着冰柜走去。那琳琅满目的商品,似乎快把冰柜要给撑裂,一股暗藏在其中的力量在呼唤着马瑞。
“我要解除这层封印!”马瑞低吼着,一手伸进冰柜,那骤然降至冰点的快感,让他止不住的颤抖,最后颤颤巍巍的从中拿出了一瓶可乐。
这时他才注意到,身边有个女人,全程在看着他犯二的过程。最后腼腆的一笑,拿起一瓶饮料朝着柜台走去。这女人长的有几分姿色,但并不算的上是惊艳。
不过从刚刚那最后一抹略带羞气的笑容来判断,马瑞肯定这女人就是他喜欢的菜。
拿上饮料,他紧步跟了上去。
“请问你这里有创可贴吗?”女人站在收银台前问。
“有的。”收银人员点了点头,然后从身边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两个创可贴。
女生一边付钱,一边往手腕上贴创可贴。很快就走了出去。
马瑞紧随其后,他想着在这里买生活用品的人,应该都是住这附近的人吧,怎么之前都没有碰到过,好歹自己在这里也住了一年多了。
荷尔蒙的大量分泌,让他的大脑一度处于兴奋的状态,甚至望着女人那妙曼身姿的背影,他已经开始幻想起了两人孩子的名字。
跟着女人走了一段时间,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女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这个公园马瑞只有刚搬过来住的时候来过一趟。说不上陌生,但也并不是很熟悉。
公园内的小道是由鹅卵石铺成的。绿化带的中心有许多的老年健身器材围绕着一颗颗芭蕉树摆放,左侧则是一个观赏鱼的水池,水池的中央是一座假山。公园的尽头还有一个由铁栅栏围成的篮球场,那里是附近年轻人的聚集点。
女人捋了一下头发快步走了进去,马瑞继续尾随。
进入公园后,炸裂的广场舞曲弥漫其中。
女人东张西望,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张靠近水池的木条长椅上。长椅上坐着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原来是来约会的阿——马瑞停住了脚步,一股失落感席卷全身,他沿着鹅卵石小道上的石墩坐了下来。看了看长椅上的男人,男人碰巧也正好看向了他,紧接着嘟哝着嘴像是说了什么,女人也回过了头。
出于跟踪者的心理,马瑞自然是连忙把头给扭了过去,心跳猛然加速,嘴里不断默念着对方看不见。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分钟,马瑞才一点点的把头扭了回去,那俩人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存在。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回过神,他才发现,手里的可乐已经见底了,喉咙里留存着干涩的感觉。
真不应该喝汽水,喉咙可真难受。马瑞站起身,打算将瓶子丢进临近的垃圾桶后就往回走。
这时,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也突然站了起来,她和男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而且两人越吵越激烈,声音直逼草坪上放着的广场舞曲。
马瑞看的出奇一时也忘了丢汽水瓶。
紧接着男人开始伸手想去拽女人,女人一甩手,转身就朝马瑞走去,并且毫不犹豫的一手挽过马瑞的胳膊,并迎着马瑞的脸颊亲了上去。
这回他听清了女人说的话。
“从现在起,他就是我男朋友了!”
这到底算什么阿?马瑞满脸疑惑,内心却有一丝的窃喜。
站在长椅旁的男生,显然被气到了,面部的肌肉都在隐隐的抽动,他攥紧了拳头朝着马瑞走去。这让马瑞心生不好的预感。本能的将身子往后挪了一步。
只见男人一把拽起女人的手将她摔向了草坪。然后抡起拳头就要朝着马瑞挥去。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马瑞连忙伸手制止。
“还什么情况,抢我女人!还问我什么情况?”男人话音未落拳头已经砸到马瑞的胸口,后者小腿了两步,连连咳嗽。
“抢你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好不!有病吧你。”马瑞也攥紧了拳头,警惕的看着男人。
“不认识!?”男人似乎并不相信,但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女人的位置。
这时他惊奇的发现,女人不见了!原本愤怒的扭曲的面孔,一下子也松弛了下去。他疑惑的看向了马瑞,对方目光呆滞的望着自己,他有所犹豫,缓缓的转过头。
只见女人就站在他的身后,披头散发的模样让人心生畏惧。男人的嘴角一哆嗦,话未出口,女人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男人顺势被扑倒在地。鲜红的血液顺着破裂的伤口喷涌而出,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公园,人们开始慌乱,尖叫,紧接着公园外发生车祸碰撞的响声,但并没有人因此停下脚步,仿佛死神在不经意间悄然的降临。
那一刻,女人手臂上的创可贴掉落,马瑞看见了那原本贴着创可贴的位置,留有着一个细小的圆形凹痕,似乎是被特制的针头注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