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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君已经好久没有自己在家做饭,甚至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打开橱柜了。
大概是橱柜的密闭有些问题,里面的碗筷上都有一层灰。
最脏的是那把纯不锈钢的菜刀。
他最后一次用它,是砍排骨,之后,没有清洗,就收起来了。
现在刀身上多出一层黏糊糊的东西,看起来很恶心。
他赶紧把餐具们收拾出来。
在清洗菜刀的时候,他不小心划伤了手指,手一疼就抖了一下,刀在橱柜上划了一道不太深的刮痕。
这让他很沮丧,突然之间,特别想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就是仰着头使劲哇哇大哭那种。
有一个词叫“悲从中来”。
他现在就是这种心情,说不上哪里不舒服,也可以说哪里都不舒服。
一股悲伤猛然间就从心里迸射出来。
好像憋屈了几十年的伤心、难过、痛苦一下子全冒出来了!
又好像连未来的悲苦也抖挤出来了!
一时间,他无法控制泪腺,眼泪就真的涌了出来!
他的手疼吗?
疼!
但他绝不是因为手被切伤而哭。
他心疼橱柜吗?
心疼!
可他也不是为了橱柜而哭!
他是为了自己在哭。
为了自己的什么而痛苦泪涕呢?
他自己也说不好!
好像是为了自出生以来的一切苦难1
又好像是为了自己一点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的自责!
还像是对未知一切的恐惧!
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捂着仍在流血的手指,看着橱柜上的划痕,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
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呢?
他无力地坐到了地上,就那样呆坐着,任凭泪水流淌!
新闻上总会出现一些突然崩溃的成年人。
例如:
一个小伙子开车闯红绿灯被警察拦住了。他下车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抱住警察痛哭起来!
一个中年妇女追公交车,结果没追上。她蹲在地上抱着双腿就放声痛哭。
有个醉汉原本在马路牙子上乖乖坐着。他看到来接自己的媳妇,就抱着她的大腿,一个劲痛哭流涕地说: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还有:有的成年人坐在地铁上,吃着吃着手里的面包,眼泪就不受控制地点下来了。其他乘客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也没人想起来上前询问。而他只是盯着手里的面包,默默地痛哭着。
今天之前,m君也不理解这些人在哭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他们不是在为任何一件具体事情哭泣,而是在为自己糟糕的人生悲伤。这种悲伤难以用言语来描述,只能化为奔涌而出的泪河。
有人觉得,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但是,在真正悲伤的时候,有几个人能把泪水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呢?
或许,当着别人的时候,为了保存仅有地一点体面,很多人可以假装不悲伤。但背过脸去,有哪个伤心人不会偷偷抹泪的?
他在地上坐了有半个小时,好像身体被泪水掏空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一条短信来了。
又是相亲的事情。
他看到女孩的名字,多少有点儿惊讶。
这个人之前和他交流过。俩人最终并没有见面。
为什么没见面呢?
因为,这个女孩做了一件比迟到半小时,更让人恶心的事情。其恶心程度,就像是你要了一支冰淇凌,却突然发现它看起来像是一坨咖啡色的大便!
他实在没想到,这人会再次和自己相亲,以至于,他还专门和媒人确认了一件事情:这女孩知道这次要相亲的对象是m君吗?
媒人的答复是肯定的。
m君倒也不反对再见见。
有的人从不会再见已经见过的相亲对象。这并不是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这种虚无的理由,而是因为一些很现实的原因。
比如:当初,被对方看不上的事情,至今并没有任何改观。这种情况下,再见不如不见。就像女孩一定要找一个大帅哥。这个男孩不帅。女孩没有改变思想里的预定标准。她俩无论见多少次,都是瞎耽误工夫。
m君也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其中一个女孩是嫌弃m君当不了官。以他的职业来讲,可能这辈子也成不了政府部门的领导。所以,他永远入不了这女人的法眼。这种情况下,俩人是没有任何必要再接触的。
坦率来讲,m君再这女人的眼中是残次品。她不必下嫁,他也不用自取其辱。老死不相往来,是他们对彼此最大的善意,以及尊重!
对于短信里提到的女人,m君有点好奇,因此想要见见。虽然决定要约见,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别扭。当初,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有点儿奇葩。话说起来,已经是几年之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了。
当时,m君到了相亲地点给这女人打电话,说道:我到了。你在哪里啊?
女方很抱歉地说道:我跟我闺蜜逛街呢。你稍微等我一会儿,得晚点到了。
m君一听对方在别处逛街,心里就老大不高兴,不过嘴里仍假大方道:没事。那你几点能到呢?
女方也是不客气,直接说道:你先自己转转。等我逛完了,就给你打电话。大概一小时以后吧,我还得先把闺蜜送回家。
m君就是再有涵养,这时候也憋不住了,一股怒气在他肚子里往来驱驰,整个人简直要活生生炸裂开来。
他恼火地说道:你逛街吧,不用见了!就这样。再见!
对方没有言语就挂断了电话。
m君气鼓鼓地就从见面地点直接回家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刚吃过晚饭,正躺在床上生闷气,突然接到了对方打来地电话。
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好整以暇地说道:我逛完街了。你在哪啊?咱们见见吧?
他没好气地说道:不见。
接着,对方说出了一句能气死一万头牛的怪话!
简直是奇谈怪论!咄咄怪事!脑回路别样清奇!
这个女人居然恬不知耻地,悠然说道:见见吧。要不我没法跟我父母交代。成不成没关系,见见啊!
他也就是年纪大了,火气不如早年旺盛,这要是再往前推几年,肺能给这女人气炸了!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眼前一黑,进行乱晃,差点背过气去!
听他一时没言语,对方又自顾自地说道:那咱们还在约定的地方见。你快过来吧。快点啊。半个小时能到吗?我晚上还要找闺蜜玩去呢。
他默念了三遍“唵、嘛、呢、叭、咪、吽”,又深吸了三口气,尽可能地降低肺里火气的温度,强忍着心里喷薄欲出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说道:你跟你父母没法交代,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是活**吗?
说完,他直接把这个奇葩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