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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蛮夷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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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宫如今忙成一团,各宫的人忙着给温狐庆生。如此热闹的场景,将整个死气沉沉的幻宫,映照得十分活跃。
  星宿宫,一群巫师在作法,巫女和巫士都分布左右。正在巫师打算开棺验尸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祭祀品不翼而飞,那巫师一下子吓得腿软,软糯在地,像个无骨之人。
  明晚便是公主的生辰,早前准备好的祭祀品,那是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养的活死人,眼下去哪里寻得,明日若是出了错,大王定是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处置极刑。
  门外,筎厄见状,知道是碧嫙早已下了手脚,正好该她出场演一手好戏。
  筎厄咳嗽两声,从正门入内。一身威严道:“明日便是公主生辰,大王命我来监督你们!”
  那巫师一听,赶紧收敛了刚才夸张的情绪,踉跄起身,身子却不停颤抖。往常这种祭祀活动,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办,可在先前大巫带着一行有能力出色的巫女、巫士出使古瑶国,因任务失败,回来都被独纣处死了,所以这才轮到了她,她这才刚上任,没想到就遇到这样的事,她如今都不敢想象,大王得知后,会怎么处决她。
  “对了,这祭祀之物,不宜放在此处,应移去御鹿神台,今晚你们都去那里守岁。”筎厄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棺材前。
  那巫师见状更是沉不住气,抖得筎厄都有些看不过了。她再想继续演,都不如直接问罪。
  “怎么,你对我说的有成见?!”筎厄反问着那巫师,巫师一听,连忙跪在地上,一直叩头谢罪:“筎常侍,饶命!饶命!老身不知是谁,将这贡品偷去了,老身这就命人去寻!”那巫师说着,就要架势去寻。
  筎厄翻了翻白眼,立即打断道:“蠢奴才,就这么找死!公主生辰就在明日,你如今将祭祀的活死人弄丢了,看大王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骨,鞭尸荒野!”
  巫师一听,吓得一股脑坐在地上,这下她眼神中流露出各种绝望,一点挣扎的迹象也没有。别说是大王的手段,就是大王手下的手段,她都不敢去想。
  “今日这事,既然我知,也就不会让你这么背锅,搞得好我们都没事,搞得不好,你我都得死!”筎厄再次狠狠威胁,并且把自己和巫师的命紧紧系在一起,这下那个巫师便不会怀疑筎厄,也不会轻易将此事泄露出去。
  那巫师一脸苦相,像在苦苦哀求:“奴听筎常侍的,筎常侍怎么说,奴都照做,只要能保全星宿宫上下!”
  筎厄倒是没看出,这巫师虽然怂,可一心还是挂着星宿宫上下,她若一人出错,岂止是她要受罚,这整个星宿宫恐怕都脱不了关系,指不定就去陪葬。
  筎厄眼眸一抬,尽显出阴暗:“将一个活人,变成一个活死人,最短的时间是多久!?”
  巫师先是被筎厄的举动吓到,而后才缓和道:“一般是一月至一年,时间越长,活死人的血容量越高,短时间的话,只有《巫女禁术》可以办到!但是我...”
  筎厄立即打断她的话,急着道:“越快越好,就用禁术!”巫师连忙摇头道:“可是奴不擅长,根本都不曾见过,只是星宿宫有这样的书记载!”
  筎厄脸一黑,几分讽刺道:“那你是想死,还拖着整个星宿宫!?”
  巫师一听,连忙摇头,之后又点头道:“奴但且一试!”听到她这么说,筎厄满脸阴险,她琢磨着,也就是过了明日,这世间再无楼兰公主这个人,看她还怎么“蛊惑”大王。、
  巫师有一丝错觉,这个筎厄好似,比自己更着急这些事,莫非她是怕此事一出,牵连到她,所以这才这么上心。
  ——
  麋蛮荒是一片荒芜之野,其中洛水占有麋蛮荒陆地面积四分之一的广阔海域,这样的海域,却被楼兰一览而尽,洛水围绕着整个楼兰国,成为了楼兰的护城河。
  所有楼兰国从不缺失水,更是有大大小小的岛屿,在皇宫内外,成为一座座登高望远的海峡。因为不缺水,所以有茂密的丛林,有各色的花香,独独没有高山。这就本质上区分了,蛮荒与九州地理的区别。
  相比之下,鬼方十分缺水,他们生在蛮荒的中央,被一片沙漠围绕,他们在沙漠上建立起了国家,却经常因为干旱不得不迁移宫址。
  如今的鬼方国,大力修建了防御塔,并将水源从洛水的下游引出,以此来弥补水源的不足,所以在鬼方国,最宝贵的应该就是水库,整个幻宫地下,都是修建的水库。这点,只有去鬼方国,待上了一年半载的楼兰主君帝羲知晓。
  凩柰拿着帝羲所绘画的地图,沿着防御塔寻摸着虞城的方向。鬼方的防御塔,就如九州的烽火台,白天有敌人侵犯时就燃烟(燧),夜间有敌人来犯就点火(烽),以可见的烟气和火光向各方与上级报信号。烽火台通常选择易于相互瞭望的高塔,丘阜之上建立,台子上有守望房屋和燃烟放火的露台,台子下面有士卒、守卫的房屋和牛羊马圈。
  烽火台之间距离一般约为十里,通常选择易于相互瞭望的高塔,丘阜之上建立。守台士兵发现敌人来犯时,会立即于台上燃起烽火,邻台见到后依样随之,这样敌情便可迅速传递到军情处。
  不过鬼方将烽火台,命名为防御塔。他们的防御塔,大体为方正形,周围有犄角,十分锋利,应该是防止敌人攀岩。守烽燧的人从远近不同,分派的人也有所不同。接近虞城的防御塔,大概有十人看守,并且有夜晚巡逻的士兵。如是在虞城外的防御台,则有五个人左右,其中还包括燧长,而剩余的四个戍卒,则是轮流守望防御塔。
  单凭知晓这些,凩柰一路单枪匹马,越过了重重阻碍,避开了十座防御塔,都没有人发觉他。
  就在他有所松懈之时,后面便响起了一个戍卒的声音,“今夜我当值,你先下去吧!”闻言,其中一个戍卒小声道:“行!明日我请你去神谷喝酒!”两人相视呵呵一笑,这才各就各位。
  他们说起这个神谷,莫非就是世伯所言的神谷驿站,只是世伯再三提醒他,不能从驿站口通关,不然容易暴露身份,哪里有异族把守,只要有异常于人族的气息,都会被拿下,自然是不利于后面救人。
  凩柰轻功一跃,沿着防御塔,继续入虞城。入了虞城,幻宫就在脚下,他却见到了三座风格迥异的灯塔。要入幻宫的话,必须经过灯塔,可三座灯塔相互瞭望,通过任何一座灯塔,其余两座灯塔都会看见,他还是会暴露身份。
  他一脸无奈,关键时候,还是得看他自己。他琢磨着,来往虞城的行人,似乎都没有一个要入宫的,看来混迹人行中行不通。
  ——
  入夜,天很快就黑了,给原本视觉上就有些暗淡的虞城,笼罩上了一片黑雾。
  凩柰见有一口别致的棺材,从幻宫抬出,前面行是巫师领路,左右并排是巫士与巫女,看他们行迹,是在举行祭祀。凩柰一个激灵,想到有了。
  他摇身一变,身上的衣服和巫士一样。他盖上兜帽,遮住了半张脸,从屋檐下翻身一跃,来到了三灯塔下。
  左右侍卫见他是刚才,才出去的巫士,并没阻拦。凩柰就这么成功入了幻宫,只是幻宫之大,他如何第一时间找到那女子。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被一女子叫道:“你!过来!”凩柰压低了头,咬牙表示很讨厌如今的境遇,若非应了世伯,他真想一走了之,他堂堂魔尊义子,又是龙族十二太子,何曾被人这样呼来喝去,等出去了,他就不欠世伯了,这眼下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这个东西,给星宿宫送去!”那人说着,就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凩柰。凩柰先是一愣,然后接过了盒子。
  碧嫙交代后,转身又犹豫了片刻,当她再次转身的时候,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是错觉吗?碧嫙觉得巫士之中,好像没有这么高的人,而且他露出的半张脸,好像还十分俊朗,莫非是近日来,想着主子对旁人也生出好感来。
  算了,还是赶紧去和筎厄汇合才是。
  凩柰一边铤而走险,一边按照自己的见识,来估摸着如何寻找青娍。他有些纳闷的是,虞城四处把守严格,唯独入了幻宫,竟然没有一个侍卫。
  不对,没有侍卫,有十鬼。这是世伯一直提醒他不要忘的事,十鬼能抵御千军万马,能力自然不容小窥,若非是救人要事,凩柰倒是想会会这些十鬼,他好久没遇到个能力相当的对手,如今功夫都生疏了。
  筎厄对抬着冰棺的巫士道:“把她送入地宫,我随后就到!”
  一听见声响,凩柰就躲了起来。他刚一躲起来,就觉得自己特怂,本想着切磋技艺,没想到区区几个宫人,就把他吓得够掺,他安慰自己,只是救人,救人要紧,其余的面子,往后再挽回。
  咦——
  这些巫士,怎么又抬着棺材,刚才出宫的一行人,也抬着棺材,现在这巫士,怎么也是抬着棺材,在宫中行走。莫非这幻宫一到晚上,都是这么诡异。
  “巫礼,他们为何将那位公主带走!?”这声音,为什么这么近,凩柰转头看向四周,就当他以为没人的时候,他的黑袍却被什么东西拖着,他带着十分鄙夷的神情,低头一看,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孩子。
  凩柰一时错愕,额...这是人是鬼?幻宫还真是一座包容性,很大的宫殿,里面住着奇形怪状的人。
  “公主是好人,公主会给我吃糖!”那孩子口中一直念叨公主,眼泪也哗哗落下。
  凩柰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别,你别哭!”他真是倒霉透顶了,怎么还遇得见这种孩子,长个尾巴是个什么鬼。莫非异族的孩子,都是这么奇形怪状。
  那孩子哭着哭着,将眼泪和鼻涕,一把擦在了凩柰的外衣上。凩柰忍了,想着她一个孩子口中的公主,莫非是她?
  “你说的公主,是不是楼兰来的公主!?”凩柰蹲下神,用雪白的玉手,挑开食指和中指,将那孩童的眼泪弹开。那孩童因为身高缘故,仰视着他,正好看着他兜帽里面的容貌。面前这个人,生得好看,和那位公主一样,都是雪白的人族,她忽而破涕而笑:“你是来救她的,你也是人族!?”
  这孩子说话这么直接,搞得凩柰说是也不是。
  凩柰面上轻松一笑,温柔道:“是,我是来救她的,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那孩童,眼中突然充满了希望,可下意识又十分难过道:“她被带走了,用于祭祀!那个会死人的,师父说了,那是人族的罪!”
  凩柰本对自己救的人,没有多大感想,可见这个异族孩子,对她这般维护,倒是觉得她人不错,可惜世伯就是没给他一个画像,只听那些下臣说是一个极美女子,用画是描绘不出她的容貌的,只能凭楼兰公主的名号,在鬼方国一定能找到她。
  凩柰再次冷静,温柔说道:“你先别哭了,能告诉我,他们把她带到了何处?”
  那孩童一听,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后面。凩柰真是一头雾水,她说的话,可信的话,那青娍岂不是危险。
  隔了半天,那孩童蹦出一句:“在棺材里!”
  棺材!他见到有棺材从幻宫出去,刚才也见到了棺材,到底是哪个?
  凩柰忽而用双手,捏住了孩童的双肩,逼问道:“是宫内,还是宫外!?”。
  那孩童见他眼神坚定,唯唯诺诺道:“是御鹿神坛,宫内!”凩柰一听,放下了那个孩子,转而用幻术在宫中寻找刚才冰棺的气息。
  幻宫四周都弥漫着血气,这些血气有些妨碍他,他不经感叹,这幻宫果然是人吃人的地方,如此血气如此凝重,好像一张口,就能吃到一口含着血粒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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