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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灵带谭师傅回到医馆后,见到医师李修德正在给受伤的几个人针灸化瘀,便赶紧过去帮着打下手,一阵忙乎确认几个伤患都没有大碍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随后,医师李修德便写了几个药方,让武灵去给他们抓药。
而医师李修德,则被谭师傅客客气气地请到一间无人打扰的屋子内,显然有些私密事宜要商量。
武灵猜测,应该是谭师傅要跟李修德详细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并且向李修德提出让武灵加入洪门的请求。
至于武灵加入洪门的事情为什么要向李修德征求意见。
于情,武灵在偷渡到纽约后不过是个半死的人,李修德不仅救了他,还给他地方住,给他发工钱,教他学习医术,因此救命之恩加上再造之恩,要带走武灵,李修德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
于理,武灵在偷渡到纽约后是李修德付出代价从偷渡组织中换取了武灵,因此若将武灵比作货物,说李修德拥有武灵的处置权也不为过。
果然,在武灵给几个伤患开好药并做好医嘱后,谭师傅和李修德又把武灵叫进了屋内。
武灵进屋后,发现医师李修德竟罕见地抽起了旱烟,他轻吐一口,转头对武灵说道:
“小武,谭师傅跟我说了刚刚在鸿福楼发生的事情经过,着重夸了你一手的好功夫,同时也提到希望让你加入洪门,向我征询意见来着。我对此呢,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洪门虽然在华夏名声不太好,但那也是因为朝廷失德,对外软弱,对内蛮横,自然说不得洪门义士的好。但在华夏之外,洪门便是我们所有华人的守护神,因此你若能入洪门为华人谋利也是功德一件......但我寻思着,我救下你,是个意外,而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挟恩图报的心思,原本将你带在身边,是担心你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同时也想着教你点医术,以免将来你没有一技之长没法儿立足。现如今,既然你有了其他选择的机会,我也就将这个选择权交回给你,是加入洪门,还是继续在我这店里学一手手艺,都由你来选。”
医师李修德虽然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但武灵听完也不禁一阵感动,心想若非诸天城任务安排,那么他本人定然更趋向于留下来继续跟着医师李修德过太平清闲的日子。
但谁让,他本身也是身不由己呢。
因此,武灵郑重地朝医师李修德拜了三拜,回道:
“李老您对我恩同再造,武灵无以为报,唯有请您受我三拜。若依我本心而言,如果在这异国他乡华人没有内忧外患,武灵定然会侍奉在您身边,医术有成后也像您一样救济一方。但今日在鸿福楼与洋人的一番对峙让武灵明白,洋人对华人生杀予夺的现状,光凭救人的医术是不够的,还要有强大的武力震慑,有庞大的组织依靠,才能让华人真真正正地活出一个人样。因此武灵愿意加入洪门,为保华人安定尽一份力。”
闻言,医师李修德欣慰点头,谭师傅豪迈大笑,便将武灵加入洪门的事宜定了下来。
而后,三人就武灵在洪门的待遇、职责等具体事务沟通了一番后便一同走出了屋子。
这时,像是谭师傅手下的一名男子靠上前来,拉着谭师傅到一边秘密汇报了些什么。
谭师傅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色,与手下确认了一遍,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眼还在场的鸿福楼掌柜和伙计们,转头对手下吩咐一声。
“既然苦主现在都在这里,那就把那个人带过来这里吧。”
随后谭师傅回到武灵、李修德身边,一脸古怪地说道:
“李老,还要再借您这后堂用用,也让徐掌柜的他们先不急着走了,刚刚我们洪门的弟兄说,他们抓到了一个人,就是徐掌柜说的那个,第一个走进鸿福楼,然后又从后门走了的洋人。正好我看身为苦主的大伙儿都在,就让人把这个罪归祸首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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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灵将内堂座位重新摆了摆,徐掌柜和谭师傅中间上座,武灵站一边陪同兼翻译,鸿福楼其余受伤的伙计坐左边,谭师傅的几个下属坐右边,摆足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不久,就见两个华人男子押着一个洋人走了进来。
谭师傅给了个眼神给武灵,这是刚刚谭师傅向武灵交代的,这个人由武灵来主审,过程他就不插嘴了,但对结果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让这个洋人为他祸水东引的行为付出代价,令他明白利用华人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在所有人都就位后,武灵就细细地打量起了这个洋人,意外地发现这个洋人男子竟出奇地年轻,即便梳成大背头的黑色头发让他看上去颇为老成,但目测也仅有18岁左右,而与年纪相对的是他的眼神,栗色的眼睛透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镇定,相应的脸色也十分平静。
若非身上的西服和头发略有凌乱,任谁见了也只会称赞他一声青年绅士。
“先生,你看上去似乎很惊讶?”
一点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从洋人青年口中说出,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争取着自己的主动权。
“是的,我们原本想看看,有能力坑了整个纽约唐人街和纽约最大黑帮的人是什么角色,没想到只是一个年轻人,这真是令人讽刺。”
武灵也极快地收起了自己的惊讶,脸色恢复平静。
“年龄并不是判断一个人能力与成就的唯一标准不是吗?就像你一样,即使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也仍然在你的组织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看得出来,周围这些人会怎么对待我,完全取决于你对我的裁定。”
洋人青年在话语中暗暗抬了武灵一手,眼睛却盯着武灵,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武灵脸色却没有多少变动,依然平静,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谢谢你的赞扬,但很抱歉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只是负责传达组织上层对你的处决意见......你看看左边的那些人,因为你的原因,他们不得不负伤半个月。因此,我们的上层决定将你的两条腿打断,把你扔到唐人街的入口处作为榜样,告知其它人这就是利用我们的下场,最后还会通知爱尔兰黑帮过来把你带走。”
闻言,一直保持镇定的洋人青年终于变了脸色,只见他栗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面上浮现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一股愤怒与意图鱼死网破的狠厉。
就在这时,洋人青年发现武灵的嘴角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令他激进的情绪一下平复了下来,脑中飞速转动起来。
如果真的按这个华人青年说的有了处决的意见,那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摆出这种阵势?为什么还要专门审问自己?为什么他们不先听听我的筹码?
思索间,洋人青年已经明白,这个处决意见只是那个可恶的华人青年编纂的,目的就是为了令自己变脸,让一开始隐隐被自己所引导的局势失控,并将局势导向华人青年的掌控中。
当然,如果自己真的硬来,华人青年所说的处决意见可能也会成真。
想明白局势后,洋人青年缓缓吸了口气,恢复了他青年绅士的风度,郑重地对武灵说道:
“......很抱歉,这位先生,我刚刚失礼了。对于这次导致你们组织的损失和成员的受伤,我表示由衷的道歉。关于贵组织对我的处决意见,我也尊敬并且理解。但我仍然希望你可以向贵组织上层传达我的一点建议,希望他们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更好的方式弥补我的过错,而不是粗暴的威慑,这只会让英格兰黑帮他们更加无所忌惮。而如果你愿意听听我的方案,我保证会让贵组织满意。”
洋人青年这番话成功令武灵收起了他讥讽的笑容,并且获得了武灵的重视与尊重。
正如洋人青年思考的那般,武灵刚刚的确是在唬他,为的就是夺回局势的主动权。
正常人面对武灵言之凿凿的‘处决意见’,一般会有两种反应。
第一种是面露恐惧并且求饶,第二种是面露狠色并且放狠话。
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令武灵在接下来的话语间掌握绝对的优势,并且展示了洪门的威慑力,轻易达到谭师傅‘付出代价并展示肌肉’的要求。
但这个洋人青年明显不是一般人,他虽然有第二种反应的趋势,但很快便止住了。
他在短短时间内就给出了第三种反应:道歉,表示尊敬,指出漏洞,提出筹码。
对此,武灵不得不暗暗给这个洋人青年点个赞表示佩服,同时也为他贴多一个标签。
能屈能伸,枭雄风范!
对于这样的人,武灵自然不会粗暴地选择敌对,为洪门将来树立一个大敌。
“......我相信我们组织上层会对你提的建议感兴趣的。那么在此之前,我认为我们彼此可以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例如从了解对方的名字开始怎么样?我叫武灵,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那么你呢,你叫什么?”
对于武灵态度的转变,洋人青年自然是收到了反馈,暗忖小命应该是保住了,这令他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些许。
“我叫维托·安杜里尼·柯里昂,你可以称呼我为维托·柯里昂,或者柯里昂。”
嗯?维托·柯里昂?这名字好熟!
武灵愣住了,脑中将这个名字反复代入自己前世的各个故事中,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感到熟悉的来源。
于是,武灵有些犹豫地问道:
“维托·柯里昂?你是来自意大利西西里岛的维托·柯里昂?”
闻言,洋人青年,或者说是维托·柯里昂也怔住了,回道:。
“是的,我的确是来自意大利的西西里岛,你......认识我?”
妈耶,当然认识啦!纽约黑手党柯里昂家族第一代领导人、美国黑帮未来50年的无冕之王、被选为‘百年百佳影片第二位’电影《教父》中的主角——维托·柯里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