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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每天在相同的时间做着相同的事,久而久之,生物钟就养成了。
严星云是一个精密规划时间的人,连发呆的时间都算在内。清晨6:40,严星云准时醒来,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床头的闹钟,把7:00的闹钟关掉,尽管他能早早地起床,但是还是要设闹钟预防一下。
“早上好,小雪。”严星云微笑地对着闹钟上的笑脸说了一句。这个闹钟是白雪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一杯牛奶,一个馒头,一个面包,这就是严星云的早餐,他按照营养素含量表算过,刚符合他的身体需要。
严星云在慢慢地啃着馒头,背后突然来了一个哈欠,接着是咬字不清的抱怨,“哈啊,真不是兄弟啊,吃早餐都不叫我。”
严星云这才想起家里还有这尊神,扭头,看到陆东辰正穿着一套印着熊猫的睡袍,头还顶着圣诞老人,他闭着眼睛,欲醒还睡的样子。
严星云挑了挑眉,说:“首先,我可以原谅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就穿我的睡袍;其次,我这里不是你家,没有保姆为你准备早餐;最后,你都胖成这样了还吃。”
陆东辰说:“来你这里几次了,就没被你好好接待过,只有在你这里,东西才是客人自己煮。”
“你不服可以走。”
“算了算了,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我起来上个卫生间而已,困死了,我继续睡了。”
早上七点半,严星云准时出门。他上班的地点不远,与住处就隔了一条街。
他是这个社区的全科医生。
办公桌上摆着几本这个月的医学杂志,严星云随手翻来一本,不够一分钟又放下了,他看不下书,他的脑子里都是白雪的身影。
他笑了,自言自语地来了一句:“这个样子的你也很漂亮。”
全科医生相比临床医生,压力少许多,就拿工作时间来说,按时上下班不说,一般情况下早上十点之前不会有人来。
严星云早上可以说几乎没事干,按照习惯这段时间他用来看书,及时补充医学知识,全科医生之所以说“全科”,肯定什么都懂一点。
看不下书的严星云拿起手机,玩起了微信。
昨晚她的好友列表里多了两个人,白雪和莹莹。白雪的头像是皑皑白雪中有一剪梅,莹莹的头像是校园林荫道下漫步的真人写照。
严星云给两人都问了早安,他没有期待两人立即回消息,他知道昨晚她们都熬夜了,这会估计在睡觉呢,可是莹莹马上就回消息了。
昨夜星云:妞,早上好呀。
笑语盈盈:你是昨晚那个大哥?不,是大叔。
昨夜星云:你怎么知道?
笑语盈盈:你的头像……
昨夜星云:〔捂脸〕〔捂脸〕,我忘了这是真人照,打听一下你们老板娘的一些消息。
笑语盈盈:果然三句不离老板娘,告诉你,妄想在我这里打听到我的老板娘。
昨夜星云:好,那我打听打听你可以吧?
笑语盈盈:我那么可爱,你忍心向我下手吗?
昨夜星云:〔敲打〕〔敲打〕同样是高等教育,为何你如此优秀?你的思想能不能纯洁点?
笑语盈盈:老师说要与陌生人保持距离。
昨夜星云:你们老师没告诉你世界上也是有好人的吗?
笑语盈盈:你怎么证明你是好人?
昨夜星云:……
昨夜星云:好吧,我承认我是坏人,大大的坏那种。
昨夜星云:现在的大学生都不用睡觉的吗?
笑语盈盈:怎么不用睡觉了?困死我了。
昨夜星云:你多少点下班的?
笑语盈盈:早上8点。
昨夜星云:早就下班了呀,想小男友失眠了?
笑语盈盈:家里穷,没钱打的,只能走路咯,幸好不远。
昨夜星云:这么算来,你也快到学校了,那你赶紧准备休息吧。
笑语盈盈:好。
昨夜星云:还有,走路玩手机不安全,撞到别人怀里了就不好了。
笑语盈盈:你是我的谁啊?我们认识吗?要你管?!
昨夜星云:我还真管上了。
昨夜星云:今晚6点,我在经贸学院门口等你,准时来。
笑语盈盈:你这是看上我了?不会吧?我们认识还不到6个钟。
昨夜星云:我只对你们老板娘感兴趣。
笑语盈盈:那我不去。
昨夜星云:你不去的话,我就在校门口摆上99朵玫瑰,99根蜡烛,现在中间大喊:莹莹快出来……
笑语盈盈:你做得出来?
昨夜星云:我这人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脸皮。
笑语盈盈:那你总该告诉我去干嘛吧?
昨夜星云:星巴克喝咖啡。
笑语盈盈:好,看情况。我现在到宿舍了,晚安了。
昨夜星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结束了和莹莹的谈话,严星云逛起了白雪的朋友圈,白雪的朋友圈东西很少,而且多数是诉说“世界如此美好,我去如此暴躁”之类。
傍晚5点,严星云关了诊室的门,驱车前往经贸学院了。
严星云到了经贸学院门口,就掏出手机打电话:“喂,你忙好了吗,我在你学校门口了。”
“嘿嘿嘿,我还没答应要去呢。”
“好,那我下去摆蜡烛了。”
莹莹:“真来啊?”
严星云:“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行行行,我服你,我去行了吗!”
“现在赶紧下来。”
“说好的6点呢?现在才5点40啊。”
“出不出来?那我去放蜡烛了,这里人可真多啊,经贸学院就是好,漂亮女生多,要是我在路中间摆上这么一出,该有多少人羡慕你,毕竟,一个懂得浪漫的帅哥很讨人喜欢的。”
“就你?懂浪漫?还帅哥?我马上到。”
不一会儿,严星云就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披肩发,戴眼镜的女孩子走来了。
严星云摇下车窗,说:“长得不赖。”
莹莹说:“当然要打扮得漂亮点,好衬托出你这只猪怎么难看。”
坐在车里的严星云只能笑着摊摊手。
莹莹双手抱胸,问:“为什么约我出来啊?”
严星云说:“我感觉你像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莹莹故作呕吐:“能不能再土点?”
严星云说:“那你带两个手机,又带定位手表的就很时尚了?”
莹莹一听这话,瞬间耳红,结巴着说:“安全着想。”
严星云说:“先上车吧,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莹莹刚要打开副驾座的门,严星云阻止了,他看着莹莹的脸,用拇指往后排座指了指。
莹莹说:“为什么?我还没见过搭女孩子的时候让女孩子坐后排的呢。”
“那你知不知道,公司老总都是坐后排座的?”
莹莹性子一上来,说:“我偏要坐前面,又怎样?”
“我宁愿不约你出来。”
莹莹一跺脚,转身就走。
严星云见这情形,连忙说:“因为我答应过她,我的副驾座和胸膛,永远属于一个人。”
莹莹听了这句话后,转身又回来,坐上了后排座,用力地关上了门,然后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头摆去一边了。
严星云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个冷冰冰又气汹汹的莹莹,笑着摇了摇头,说:“冰美人可没有男生会喜欢。”
“我甘当剩女,不需要男人,哼。”
严星云想象中,剩女都是女强人,女人的身体,男人的精神,这类人惹不起,于是连忙说:“走,喝咖啡,消消气。”
车厢里除了沉闷还是沉闷,只有轻微的发动机的声音。
莹莹的气消了不少,于是打破了沉默:“那个她是谁?”
“哪个她?”
“你副驾座留给的那个。”
“是你的老板娘,你信吗?”
“我信。”
严星云突然严肃:“怎么就信了?我说的什么事你不都是将信将疑的吗,你看你身上还带着两个手机一个定位手表。”
“你和我聊天,老板娘整天挂在嘴边,唯恐全世界不知道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
星巴克咖啡店里,严星云顺口就对服务员说:“两杯拿铁,一杯多糖,一杯不要糖。”
说完,严星云才发觉说太快了,习惯有时候也是一个坏东西啊。
严星云说:“呃,不要糖那杯去掉,我要多糖的,她要什么她点。”
莹莹问:“为什么有一杯不要糖?”
严星云说:“因为她不喜欢咖啡加糖。”
莹莹说:“好,那我要一杯不加糖的。”
严星云笑了,因为不加糖的咖啡太难喝了,不一般人能忍受的,当初自己也勉强喝了几杯,味道不是苦就是涩。
果然,严星云看着莹莹紧紧皱着的眉头,笑了笑,说:“喝不了就不要勉强,吐出来吧,我们换一杯。”
“闻起来香,喝起来苦,确实很怪异,可是白雪姐姐不喝苦咖啡啊。”莹莹说。
严星云问:“什么,她真的不喝苦咖啡了吗?”
看着莹莹紧紧闭着的嘴巴,严星云输了:“既然都说漏嘴了,那你就继续说下去吧。”
莹莹还是开口了:“我和白雪姐喝过几次咖啡,每次她都是要拿铁加糖,所以,我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绝不可能,我不会认错的,但是她为什么不喝苦咖啡了呢?”
“你和白雪姐纠缠得很深啊。”
严星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说:“她就是我的全部啊。”
“可是你现在却不是她的全部,你甚至已经被遗忘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莹莹小心翼翼地说:“白雪姐,已经结婚了。”
“什么时候结婚的?”
“去年,我刚读大学的时候。”
严星云问:“现在过得好吗?”
莹莹说:“你应该去问她。”
“抱歉,我管得有点多了。”
莹莹说:“待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次上车,莹莹自觉地往后排座去了。
严星云说:“其实,你可以坐副驾座了。”
“抱歉,这是她的位置,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还是,永远是他的。”
半路经过一个超市,莹莹拉着严星云下来买东西,严星云不想停下,因为找不到停车位,但是还是无可奈何地被拉下来了。
严星云两手提着几个大大的塑料袋,塑料袋被零食塞得满满的,严星云看着拿的不比他少的莹莹,说:“我说,你买那么多,吃得完吗?”
莹莹说:“不用你费心了,反正不花我的钱。”
“嘿,那你也心疼一下我的钱包啊。”
“你一个大老板,还在意这几个钱?”
“我只是一个小医生,那点工资连房租都交不起。”
“少废话,快去结账。”
“我真没钱结账呢?”
“穿着阿尼玛、开着雷克萨斯的男人,跟我说买不起这点东西?”
在服务员目瞪口呆之下,严星云和莹莹拖着零食大礼包走远了。
打开车后备箱,莹莹呆呆地看了车厢里的东西。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严星云。
严星云说:“你看到了什么?车厢里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莹莹说:“没想到你真准备了玫瑰和蜡烛,幸好我来了,不然我脸就丢大了。”
“幸好你做了和聪明的决定,我是一个说到做到,言而有信的人。”
“正好,你这蜡烛和玫瑰派上用场了。”
严星云说:“我事先声明,蜡烛是我从我家楼下的杂货店买的,陈年老货,快过期了,玫瑰呢是塑料做的,它们本来是我办公室花瓶里插的假花。”
“没关系的,有效果就行。”
莹莹让严星云来到了一个福利院,这里生活着一群孤儿。时间还早,孩子们在玩耍,莹莹一进来就找院长去了,一些孩子认得出莹莹,也跟嚷嚷着去了,看来莹莹经常来这里。
不一会儿,院长就出来了,院长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爷爷,这种年纪的人早就应该退休去养花钓鱼了。
严星云握着院长的手,院长也握着严星云的手。严星云说了许多“院长辛苦了”之类的话,院长说了许多“你真是个大好人,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之类的话,他们握手的场景,仿佛两位惺惺相惜的武林前辈会晤。
莹莹在一旁捂着嘴巴笑了不知多久,笑够了才说:“院长,我们快开始吧,不然孩子们又该睡觉了。”
院长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草地上很快就点满了蜡烛,还摆上了玫瑰,俨然一个约会圣地,却弥漫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今晚的星空璀璨,星空之下的草地上充满温暖,孩子们在蜡烛和玫瑰花之间坐着,小手不住地掏着零食,莹莹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个音响,讲起了故事。
严星云也坐在孩子之间静静地听着,记忆回到小时候,他坐在奶奶的大腿上,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听着那些唯美的童话。
思绪还在童年往事中,只听见莹莹说: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童话的最后都是完美的结局。
莹莹说:“你们还想不想听故事呀?”
座下的孩子们双眼炯炯,异口同声地说:“想。”
“可是姐姐的故事说完了,接下来让那位大哥哥给你们将好不好?”
又是万众一心的回答:“好。”接着这群小孩放下了手中的零食,肉嘟嘟的小手鼓起掌来了,一副你不讲故事我哭给你看的样子。
严星云赶鸭子上架地接过话筒,但是他不知道要讲什么,小时候奶奶讲得故事早就随时间而去了,这些年又没有看过童话书,只能皱着眉毛编一个。
尽管说得很烂,孩子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严星云看着为自己鼓掌的孩子们,心中笑了:小孩子好啊,天真无邪,最好糊弄,日后你们才知道王子和公主生活得不容易。
莹莹也在为严星云鼓掌,严星云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小晚会,就在孩子们昏昏欲睡的时候结束了。
满地狼藉,只是严星云一个人在打扫,莹莹带着那群小孩刷牙和睡觉去了。
莹莹说:“我勤工俭学省下来的钱,都花在这群小孩身上了。”
严星云说:“我说呢,凭你这身材,别人包养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去兼职。”
“无赖啊你,能不能正经点说话。”
严星云重重地摸了记下鼻子。
“像你们这种一生都不知道饥寒的人,是不会注意那些卑微角落里的人是如何生存的。”
严星云郑重地点了点头。。
莹莹说:“其实,我和白雪姐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她,经常来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