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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伊恩微微施礼。
“爵士。”丹妮不熟练的回着礼，她是学过维斯特洛的礼仪的，但是一直不曾有机会用上。
“我还不是什么爵士，我只是一个私生子。”伊恩纠正道。
“可是我哥哥刚刚赐给了你姓氏，那你就应该是戴瑞家族的继承人，我哥哥的骑士。”丹妮说道。
“也是您的骑士，殿下。”伊恩习惯性的奉承道，但在他看到丹妮听到这句话后的那一瞬间露出的欣喜，却突然有些后悔了。
欺骗一个残忍，自以为是的暴君总归要比欺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负罪感要来的少，伊恩已经决定要在丹妮的婚礼后跟随他们一起前往维斯·多斯拉克，但是以这种方式来骗取一个小女孩的信任还是让他有些不耻。
“你是威廉叔叔的亲人吗？你们都来自戴瑞家族？”丹妮对戴瑞家族并没有印象，她只记得那个魁梧的灰胡壮汉，当兰尼斯特攻进龙石岛开始屠杀的时候，正是那位叫做威廉·戴利的爵士带着四位死土杀进育婴房，救下了她和哥哥，带他们逃往了布拉佛斯。
与之相伴的，还有丹妮整个童年中最美好的记忆，丹妮至今记得布拉佛斯的那栋大房子的红漆大门，以及她寝室窗外的柠檬树。
“是，”伊恩这样答道，“但是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这是实话，伊恩对那位爵士的印象仅停留在从书中看到的丹妮的回忆中，但他想好了解释，“篡夺者战争发生的时候我的年龄还很小，很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他们教会我的，唯有忠诚。”
“威廉叔叔是一个忠诚的骑士。”丹妮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希冀的看向伊恩，“你也一样对吗？你是因为忠诚，才从维斯特洛远渡重洋而来？”
这番话是伊恩自吹自擂的，但丹妮显然相信了，尽管他们一直在逃亡，一路从布拉佛斯到密尔，从密尔到泰洛西，后来又到魁赫、瓦兰提斯和里斯，最后到潘托斯才真正定居下来。
哥哥总说篡夺者的刺客在追杀他们，但是丹妮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半个刺客，她并不多疑。
而且伊恩给她的感觉很亲切，这种亲切一是来自戴瑞这个忠诚的姓氏带来的先入为主的感官，二是伊恩已经两次从韦赛里斯的‘睡龙之怒’下将她解救。
虽然伊恩看上去只是单纯的在向韦赛里斯表示忠诚，但是丹妮知道，他的目的中一定有着帮自己解围这一条，没有理由，她就是知道。
“毫无疑问，我的小公主。”伊恩笑着说道，他知道‘小公主’是威廉·戴瑞对小丹妮的称呼，而他使用这样的称呼可以引起丹妮的回忆，然后带来她的好感。
她只是一个npc，伊恩这样说服自己，试图降低自己去欺骗一个小女孩带来的罪恶感。
但是丹妮的笑容瞬间击毁了伊恩的自欺欺人，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漂亮，伊恩可以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烈火，可以看到繁星。
却唯独看不到任何的，那种更符合npc工具人该有的那种冰冷。
“好了，也已经很深了，”伊恩摇了摇头，不敢去看她，“你应该回房休息了。”
“可是我睡不着，”丹妮抿着嘴唇，“我很快就要嫁给卓戈了，哥哥说他是龙王伊耿再世，他会帮助我们夺回我们的王座。”
“他会的。”
“可是他好可怕，所有人都在怕他，我看的出来。”丹妮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这些话她是不敢跟哥哥说的，那只会唤醒他的‘睡龙之怒’，她跟伊利里欧更是说不着，人人都知道伊利里欧对他们的友谊不过是别有所图。
她只能一个人将恐惧压抑在心里，但是此刻她觉得眼前这个骑士是可信的，这是一种直觉。
女王需要御前议会的建议，但小公主只需要凭借直觉行事，这也是小丹妮为数不多的任性的资本。
伊恩喉咙有些发干，要说他不想直接带走眼前的女孩，阻止她嫁给马王一定是假的，伊恩此刻多希望自己拥有那种能开挂的系统，或是直接来上一段作弊码，然后给自己爆出十万无垢者来，夺取潘托斯，横扫卓戈卡奥的卡拉萨...
但是...想想就好，伊恩苦笑了一声。
他终于张开了嘴，却只是说道，“卓戈会对你很好的，你是她的新娘，是大草原上的‘卡丽熙’，他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丹妮狐疑的问道。
“你相信我吗？”伊恩温和的笑着，摸了摸丹妮的头，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个无助的小女孩，而不是那位将来的女王。
丹妮没有反抗伊恩这一僭越的行为，他的手就像威廉叔叔的手一样，柔软而温柔，丹妮这样想到，然后她点了点头，表达了对伊恩的信任。
“去休息吧，”伊恩对她说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噢。”这一次丹妮听话的点点头，然后离去。
伊利里欧的豪宅在潘托斯城内的位置很棒，甚至有一条人工开凿的河流从后院流过，河宽不过两米，清澈见底。
伊恩独自沉默的走在河边，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突然觉得有些落寞。
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希山，佛花，河文，戴瑞，伊恩默念着自己的为自己编过的姓氏，一只手伸进水中，然后自己的倒影消散无形。
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罢。
一开始伊恩还没有这种落寞的感觉，因为他只是将自己当作在打一场游戏，但是随着他接触到的这个世界的人越来越多，对他们的感官也越来越真实，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格外的孤独。
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人都像是真的，不说丹妮莉斯的一颦一笑，就连韦赛里斯那个家伙都显得有血有肉，他傲慢，残忍，暴躁，疯狂，虚荣。
真是一个可怜虫，伊恩想笑，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连可怜虫都不是。
他在面对每一个人的时候都拥有不同的身世，他是什么呢？除去这些伪装之后，他还剩下什么？
注释：卡拉萨：即多斯拉克语中一个一起行动的族群代称，每个卡拉萨都有一个卡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