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拔剑势

　　嘎毅踏前一斩，没有人看见他拔刀的一瞬。
　　刀光似寒光，这刚放晴不久的第三坎再一次蒙上了一层寒意。
　　嘎毅将踏出的左脚收了回来，“啪！”的一声，有苗十八收入刀鞘。微风吹拂着嘎毅的长发，整个世界归于平静，坐在黄骠马上的鬼头刀头领、木在原地的山匪与众人以及仍然闭着眼的嘎毅。
　　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唯一不同的便是头领的鬼头大刀再也落不下来了。
　　“咚！”
　　这山匪头领与他的黄骠马一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溅起了飞扬的尘土。一股淡淡的血雾在空中散开，滕伢子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一道完美的刀痕，自马身划至头领身子，这山匪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便丢了性命。
　　“绪大哥也做不到如此吧......”滕伢子不自主的喃喃道。
　　嘎毅这才将双眼睁开，心里似乎想着什么事情，他摇了摇头竟生出一丝后悔的意味。
　　山匪们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首领竟然没有在对方手里走过一个回合，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对方斩于马下。
　　几名反应快的山匪已经恢复了神智，他们将骑在马背上的同伙给拉了下来，反而让自己上了马疾驰而逃，甚至有一个山匪的脚还挂在马镫上，被活活的拖着远离，在路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个时候无论是白的黑的，人们都清醒了过来，看着倒地的头领，山匪们也没有了主心骨，说到底也就是些不入流的强盗。
　　“使鬼头刀厉害的不少，能将其使到致臻境界的也超过了一手之数，显然你不是。”嘎毅走到了这一人一马的尸首前，他轻轻的合上了马匹与人的眼皮，“下辈子做个好人，别再出来祸害人了。”
　　嘎毅见过真正能被称之为“强盗”的人，其中不乏有窃一国者，这样的小强盗的确不能入流。
　　随后他便吩咐众人开始清理第三坎，所幸他还算赶到得及时，只是本就只剩十人的镇山马帮再少一人。
　　正当嘎毅在看着众人解救被羁押人群的时候，“咚！”一下，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尤稚拖着重伤的身子跪在了地上，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嘎首领，是在下输了。”尤稚已经变得浑浑噩噩，他决策的严重失误导致了一个兄弟的离世。
　　“眼下这局面都怪我......若是听了嘎首领的话何至于此......”
　　看着宛若失心一般的尤稚，嘎毅并未将其扶起，这人只是心性太差、江湖阅历又太浅，对自己发的那一通无名火也不会让他记恨起来。
　　今日过去便会成为尤稚的一个心结，若是他自己走不出来那别人也帮不了他，或许让他跪着也能好受些罢。
　　滕伢子跑了过来，想要扶起行尸走肉般的尤稚，嘎毅对着少年摇了摇头，滕伢子心领神会的守在了一旁，防止尤稚发生不测。
　　百姓们对着众人再三感激，为首的一名老者一意要将他们的一些食物留给队伍，但都被嘎毅一一拒绝了。滕伢子看见了人群中的货郎，这些货郎到底是好是坏，他实在是分不清。
　　这些汉家货郎带着人群离开了第三坎往大山深处走去。
　　众人生火做饭，即将离别。
　　滕伢子找到了独自坐在坎边的嘎毅，嘎毅看起来也有些心事。
　　“嘎大叔，我能请教您些问题吗？”滕伢子心里还想着之前嘎毅出招之时喊的是他的名字，他觉得这里或许有些深意。
　　“你是想问我那抱山守月吗？”嘎毅扭过头看着也坐在崖边的少年，“或者是问为何让尤稚一味的跪在那？”直到现在，尤稚仍是一个人跪在一旁，没有一点精神。
　　“您让我不扶，自然有您的道理，我想问问您为何在斩杀那恶人的时候喊了我一声。”滕伢子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嘎毅便是他十年来见过最强的人。
　　“原来是这个事。”嘎毅的话音戛然而止，随后将手放在了滕伢子的天灵盖上。
　　从嘎毅的手心中出现了一股气流，缓缓的落入滕伢子的头顶。嘎毅没有告诉少年，这是中原的“醍醐灌顶”，一旦醍醐灌顶，便认定了师徒的关系。
　　“感受到了吗？”嘎毅发问。
　　滕伢子感受到脑海中似乎有了些别样的东西，似冷似热。
　　“是一股气流吗？”滕伢子觉得这如同呼出的气一般，在脑袋里流动让他有些异样。
　　“这就是化气，化自身内力形成的东西。”嘎毅用自己的化气领着滕伢子脑海里刚形成一日的化气滑行，“这就是上等武学的敲门砖。”
　　“上等武学？这是什么东西？”
　　“上等武学就是所谓的天罡武学，你那尤大哥修的便是地煞武学，两者有着极大的差距。”嘎毅说着，引导这股化气在滕伢子的气海中翻腾。
　　“那恶人修的就是天罡武学了？”滕伢子突然发问，“所以尤大哥没有一丝的还手之力。”嘎毅突生一股孺子可教的感觉，“对，其实这使鬼头刀的人修为也不差，这刀更是沾了太多罪孽，一般人扛不住的。”
　　“但他终是学艺不精，又将武道走入了邪途，早晚都是一死。”
　　“那......这抱山守月定是极厉害的上等武学了。”滕伢子的目光没有离开男人的刀鞘，这把刀如有魔力般吸引着他。
　　“所谓抱山守月，是拔剑势的第二招。”嘎毅顿了顿，将眼睛眯了起来。
　　“拔剑势是由上古的前辈所创，是天罡中象征着有我无敌的大神通，据传这拔剑势一共有十八招，若真将这十八招修到大成，按照传闻出剑可断江劈山。”
　　“那这拔剑势也可以用刀了。”少年脑子一转，想到了男子的有苗十八。
　　嘎毅点了点头，“确为通用，两者相差无几。”
　　“那大叔，您这么厉害，是不是已经修到了十八招了？”滕伢子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嘎毅刀斩狼王，再斩恶人，都不过是一招的时间，想必已经是修到大成境界了。
　　但出乎他的意料，嘎毅却摇了摇头，“我穷尽半生也只修到这第二招，并且这第二招再拔剑我甚至没有领悟大半。”
　　“这剑招或许是太过无敌，在几千年的流传下来也就只剩下了三招——第一势：环江凌鱼，又称为初拔剑；第二势：抱山守月，又称为再拔剑；第三势：横崖绝迹，成为终拔剑。”
　　“仅是第二招便如此强势，若是修习了十八招，那可真是无敌于世了。”少年的眼神里充满了炙热，他幻想着自己也能如嘎毅一般拔剑可救众人，当一个大英雄。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想法，男人却再次摇了摇头：“上等武学讲究一个缘分，我后悔的却是这拔剑势确是与你无缘。”嘎毅狠下心来将这残忍的消息告诉了少年，“你自身所出的化气与你的气海，容不下拔剑势的威力。”
　　滕伢子的眼神这下真正的黯然了起来，原来自己与这等武学是没有缘分的。
　　“想想也是，我是南疆的一个孤儿，被绪大哥所收留至今，哪还有什么机缘去学得这般功夫。”少年低着头，心里有些酸涩。
　　“你也莫要灰心，在昨夜你已经修出了化气，并成功的开出了自己的气海。”嘎毅的话语坚定了起来，“在睡梦中开辟气海，说来我也从未见过，这或许是你的机缘，日后定能寻到适合自己的武学的。”
　　滕伢子听到这话后，眼神便明亮了起来，这话又将他心里那吹灭的火再次点燃了起来。
　　“所以嘎大叔，您的意思就是我也能学得上等武学的。”
　　嘎毅点了点头，“不然我也不会给你引路了，你与我相遇，这就是你我二人的缘分，或许是上苍安排的，让我来做你的引路人。”嘎毅缓缓的引导着少年体内的化气游走周身，让这新生的事物熟悉主人的身体。
　　“你且用心感受，将身心完全放松，我且教习你天罡入门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