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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有你的包裹。”
现在是早上九点，因为昨天熬了夜，所以仍旧有些睡眼惺忪的季肆正吃着智能管家准备的泡面，门口传来了老人的叫唤声。
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的同时，通过外置手环的个人终端遥控打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站在门外的是小区物业兼保安兼门卫的赵老爷子。
据说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是拓荒队的，即便现在已经八十有余，依旧每天风雨无阻地坚持锻炼，有着六块腹肌，可以轻松锤爆季肆这种肉脚宅男。
“赵老爷子，今个儿怎么是你在送快递？”
季肆呼出个人终端的虚拟屏——这玩意是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的，别人看不到——在快递单上点选了‘已收货’选项，同时有些不解地向这位老年猛男问道：“平常小区专用的那台分拣无人机呢？”
“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今天分拣机刚刚交接了快递包裹，就莫名其妙自燃了，小疆公司的售后机器人正在那里维修呢。”老人家一脸晦气的表情摇了摇头，接着把手里大概有老式烤面包机那么大的快递盒塞给了季肆：“我寻思自己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快递里面说不定有你们急用的东西，干脆就挨家挨户给你们把快递送过来了。”
老人家确实也只是无聊了，否则不会在八十多岁的时候还跑来这个小区当个门卫大爷。
“那就多谢赵老爷子您了。”季肆闻言朝着老人露出一个充满谢意的和善笑容。
虽然快递里面的东西他并不急着用，但比较难入手，要是丢了确实有点麻烦，所以谢还是要谢的。
“甭谢，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啥事干。”老人没有居功自傲，而是相当负责任地建议道：“你先确认一下包裹里的东西有没有事。要是出了问题，现在还可以联系快递公司。”
季肆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在老人的旁观下拆开了快递盒，露出里面那个有些类似电瓶车头盔，但要更有科技感，也更加扎实的黑色头盔。
赵老爷子看到那个头盔上圆形里套了个三角模样的商标，微微一愣，随后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这玩意，感觉有点眼熟啊。”
“这是2023年……也就是大概三十年前，世界上出现的第一代神经接入式网游头盔‘星徽’，不过因为当时出了严重的安全事故，所以很快就停产了。”
季肆向老人介绍道。
这里要说明一下，从2021年开始，人类的科技突然像是开了外挂一样突飞猛进。
可控式核聚变，星际航行技术，神经接入技术，量子计算机，人工生态圈等一系列的科技都像是拉稀一样在短短数年间蹿了出来。
原本还窝在地球上为了一点资源而针锋相对的地球人突然发现：哎呀，能源突然就变得几乎无限了，冲出太阳系殖民全宇宙似乎也没那么困难了……
那还扯个毛线，冲就完了！
在这个基础上，深层基因改造/改良技术、万用纳米机器人、窥时机等即便被称为黑科技也不为过的东西也被搞了出来。
然后人类社会就直接走向大同了，虽说还保留了国家形式，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泛人类联邦取代了联合国，成为了人类社会的首脑。
所以2021年到2031年的科技大爆炸，被称为‘腾飞的十年’；而从2031年到现在，则是人类全力开拓宇宙的新宇航时代。
当然，腾飞的十年里诞生了无数堪称科技革命的产物，同时也有很多因为对新技术了解不足而出现的瑕疵品。
此时季肆手中的快递就是‘腾飞的十年’中的失败品。
“对了对了，我记得当初好像是有人玩这个结果把自己玩死球了，事情闹得挺大，还上央视新闻了。”作为那个时代的过来人，赵老爷子一拍自己的光头，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
“嗯，因为开发游戏头盔的公司在内部测试的时候没有碰到过那种情况，所以完全没想到神经接入式游戏会对部分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玩家造成严重的认知障碍。”
季肆看到赵老爷子一脸懵逼的模样，便耐心地给老人解释道：“不是有些人很容易被心理医生催眠吗？简单来说就是那种人在进入虚拟世界进行游戏的时候，大脑会将游戏中的情况判断成‘真实’，如果在游戏里被砍掉了手，那即便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中，大脑依然会以为‘手被砍掉了’而没办法使用那只手。同理，如果这种人在游戏中gg的话，现实中的身体也会因为大脑宕机而变成植物人……”
后面的新闻就不用说了，游戏公司被出事的玩家亲属告到破产，包括游戏头盔和游戏开发技术治疗在内的大部分资产被拍卖，整个公司直接倒闭了。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后来的所有的神经接入式游戏都搭载了‘惊醒系统’，大概原理就是在玩家退出游戏的那个瞬间，将生物电模拟为从噩梦中惊醒的状态刺激玩家的神经，以此来干扰重置大脑认知，不会将游戏中的情况当真。
“等一下，小季你要玩这个东西吗？”赵老爷子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猛然惊觉：“那不是很危险？”
“其实在出现事故之后，那个游戏公司曾经赶制过一批‘星徽2代’游戏头盔，惊醒系统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可惜那个时候他们的公司名声已经臭了，没有玩家买账，资金链断裂之后这批头盔也被彻底封藏了起来，现在基本都已经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季肆拍了拍自己手里那个头盔：“好在我有个哥们，她花了不少力气帮我从一个游戏收藏家那边给我搞到了这个星徽2代头盔，你看这里的绿色三角形，这就是2代头盔的标志，星徽原型机的三角形是红色的，所以也被玩家们称为死亡三红。”
赵老爷子眯着眼睛瞅了半天，皱纹都皱的更深了，也没瞧出什么所以然来。
“所以人类的拓荒队都冲出太阳系了，你个娃在家搞这么个旧东西有什么用？”他奇怪地问道：“收藏？”
“我没有说过吗？”季肆咧嘴一笑：“我是虚拟平台Dilidili怀旧区的UP主，这是我做下一个全息视频的题材。”
事实上季肆是个怀旧发烧友，很喜欢收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家里，譬如在这个时代早已停产的方便面就是其中之一，要再现出传说中康师傅的味道，花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
“这样啊，那你小子慢慢加油吧……”赵老爷子虽然不太理解季肆的工作，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现在人类都差不多进入大同社会了，普通人就算宅在家里当个米虫，光靠低保过上衣食无忧有网有游戏的生活都没问题。
更何况当UP主啥的也算自力更生了。
老人家慢吞吞地走出了屋子，嘴里还在兀自念叨着：“想当年，我也是个批小将……”
目送赵老爷子离开之后，季肆才开始鼓捣起了手中的游戏头盔。
“有点轻微的塑料烧焦的味道……不过似乎并不是头盔发出的，应该只是粘上了自燃的无人机的味道。”
季肆翻箱倒柜地从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拖线板，这玩意在这个时代也算稀罕货了，不过对于经常淘弄旧事物的季肆来说家里倒是有不少。
插上电源之后，头盔边缘就亮起了表示正常运行的白色光线。
“多亏那个程序员不甘心，一直偷偷保存着游戏的源代码，否则光有头盔也没办法玩啊。”
季肆感叹着过去程序员们的执着，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设置虚拟机以便能够运行五十年前的游戏，同时思索着下一个视频要起什么样的标题比较能够吸引人的眼球。
“‘震惊！世界第一款神经接入游戏惨遭封禁！其中的秘密居然是’唔，感觉有点土啊……”
做完所有准备，季肆正打算戴上头盔的时候，他的个人终端却弹出了每日新闻的界面。
标题首位写着《震惊！伽马射线暴途径地球却突然消失！全世界的科学家都惊呆了！》，配图还是不知道从哪里扒过来的雷暴图片，和伽马射线暴一毛线关系都扯不上。
“果然还是重新想一个标题好了。”
季肆小声嘀咕着，将游戏头盔扣到了自己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