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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森也看见了司空结脸上的惊惧与不安，他来到司空结面前，夺过香烟就开始狂抽。
“啊......”窦文森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那拳头砸着自己脑门说：“畜生啊......恶魔啊......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能碰上这么残忍的事......”
司空结看着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脸上的平静。
“那孙子......你瞧，还在车里笑着呢，真该千刀万剐啊！”窦文森指着警车说，司空结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铁门铁窗的警车里，的确关押着一个摇头晃脑的男人。
窦文森接着说：“刚才警察把他往车上抓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吹嘘着呢，说自己喝了一斤半，还能接着喝......我一听差点上手揍他......唉，可怜那母子了......”
“酒驾了？”司空结好像听出了一些端倪，连忙问。
“岂止是酒驾，这货上去后，直接吐了人家一警车，还把一个警察的脸都给挠破了。”
“袭警了？”
窦文森点点头：“这样的祸害，就应该被枪毙！纪林那小子呢？真没看出来，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遇上大事，还真有一副英雄的气概呢！”
“他去帮忙挂号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对了，你今天怎么正巧在路边，刚才那警察问你是不是目击者，我听别人说你的车停在我店门口半天了，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司空结一听有人看到了自己的车，不敢确定有没有人看到那个醉汉是被自己推开的，便问窦文森：“谁看到我的车了？”
“我店里的顾北呗......这么大热天的，谁还站在大马路上看你的车啊？”
司空结暗中舒了口气，说：“我过来是看看你和彩儿，准备请你们参加我下周末的婚礼。”
“你小子都要结婚了啊？”窦文森一抹刚才交通事故带来的郁闷，兴奋地捶了司空结一拳，“新娘呢？新娘怎么没带过来......幸亏没有带，不然看到今天这事......晦气！”
“你们一定要来啊，我没别的朋友，你和老纪来，一定热闹。”
“没问题！我一定提前一天先到你家，不对......提前两天！”
纪林从医院里左顾右盼地走了出来，一脸的汗水没顾上擦，老远就冲司空结和窦文森喊：“你俩身上带钱了没？那娘俩身上钱不够，我把我的家底都掏干净了，还差两千！”
“这个讨债鬼！”窦文森骂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我这里就七百......司空结你身上有多少，先垫上，救人要紧！哎......老纪，女人孩子没事吧？”
“孩子命大，就擦破了一点皮，他妈还昏迷着呢。”
司空结掏出自己兜里的钱数了数：“我这里就一千。”
纪林真像抢劫犯一般从他们手里夺过钞票，一溜烟又跑进了医院，边跑边喊：“你俩有事先回，我今儿算是摊上了......”
窦文森指着纪林的背影骂了句脏话，然后转头对司空结说：“咱俩还走不了，估计要配合警察做个笔录。”正说着，警察从医院里出来了。
“二位同志，麻烦你们配合我们到局里调查一下。”
窦文森站起来回答：“警察同志，我们开着车呢，就跟到你们后边。”窦文森实在不愿意和肇事者坐同一辆车。
“也行，我们开慢点，你们跟上，一定注意安全！”
“收到......”窦文森拉起司空结，“走吧，应该很快，彩儿还在店里等着呢，估计这会快急出精神病了......她要是病倒了，孩子就遭殃了......”
司空结诧异地看了窦文森一眼，问：“孩子？不是还没生出来吗？”
窦文森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揽住司空结的肩膀，“嘿嘿”一笑：“算了......也不瞒你了，再说我和彩儿也结婚了，终于名正言顺，不用藏着掖着了......”
司空结听不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警车已经拉着警笛从医院门口出来了，路过司空结的车时，轻轻按了一下喇叭，示意让他跟上，司空结连忙启动车子，紧跟到警车的屁股后面。
“你和彩儿藏什么？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司空结这会开车格外小心，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
“其实，我们两个早就有了一个孩子，一直养在我妈家呢......”
“啥？”司空结抽空看了窦文森一眼，“你开什么玩笑着呢？”
“我们是好兄弟，我实话告诉你，我和彩儿前些年就好上了，那会小，不知道采取措施，就有了一个女儿，已经六岁了......”
司空结握着方向盘，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自己误杀安怡青父亲的那一年，彩儿竟然怀孕了。不过，彩儿和窦文森，还有纪林，都要比自己大三四岁，在农村，那个岁数结婚生子倒不稀奇。
“上学了没？”
“今年九月份就上，前几天刚从老家接上来，放到店里玩着呢......唉，我这小店，一天挣不了几个钱，上次从纪林身上借你的一万块钱，等我和彩儿稍微宽裕点了，马上还你！”
司空结早知道事情是这么一个结果，现在，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玲玲的父母，身上唯一的一千块钱，刚才又被纪林给“掠夺”了，婚期将至，没想到自己却破产了。
“行！”司空结也没有推诿，“你比老纪好点，就盼着我能忘掉......待会做完笔录我就得回去了，你把我的话也给老纪转达一下，我还有好多事得回去处理，店里就再不去了。”
“行行行......”窦文森爽快地答应着，车已经到了警局。
司空结很庆幸窦文森一路上给自己说了这么一个关于“私生女”的事，自己又在为筹集婚礼用钱的事发愁，所以，面对庄严的国徽和醉汉遇难的死讯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恐惧，流利地把之前给窦文森说的事件经过，给警察复述了一遍后，签了字就离开了。
窦文森一个劲地嘱咐司空结：“我们一定提前两天到你家来帮忙！”
司空结在车里抱拳施礼，强颜欢笑。
他到“泉泉服饰”把两个女孩接上后，玲玲眼尖，一上车就看出司空结心里有事，就问：“你今天怎么了，一句话也不多说，是不是遇上啥事了？”
司空结心说：“啥事你自己不清楚吗？我都倾家荡产了......”
泉泉习惯性地在后视镜里盯着司空结的眼睛看。早上，她已经侧面跟玲玲确认过了，那个冒冒失失的少年，就是她的弟弟宋飞。
宋飞的一再确认，让她更加确定司空结，就是一个活脱脱逍遥法外的犯罪分子。
唯一的遗憾是，当她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却怎么也憎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