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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结把泉泉从自己身上翻下来，他们并排躺在曾经安怡青睡过的卧室床上，司空结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匀称，同时他警告泉泉：“如果你想听我和玲玲她哥之间的事，你就躺着不要乱动。”
泉泉“嗯”了一声，侧过身，把一条腿搭在了司空结的腿上，司空结伸手抱住这根光洁的大腿，说起了纪林偷走他生活费后第二天的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二天早上，小雨转中雨。
身无分文的司空结没钱坐车，撑着一把伞连走带跑地来到学校门口时，校门已经关了。
“第一节课都快下课了，你咋才来？”门口的值班老师严肃地问司空结。
司空结站在伞底下，小声地说：“我没赶上车......”
“借口！简直无法无天了......”值班老师气呼呼的。这样的借口在他的从教生涯中，遇到过不下一千次。“我叫你班主任下来领人......你是几班的来着？”
“初二一班......”
“目无校纪！真该好好收拾收拾！”
司空结一直在雨里站了半节课。等第一节下课铃响了，班主任魏老师才穿着一双锃亮的雨鞋，站到校门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批评。
司空结又冷又饿，静静地听完批评后，跟着魏老师往教室走。
路过学校高中部时，几个男同学正躲在屋檐下聊天，看到司空结和魏老师，他们赶紧把手上的香烟背到身后，用挑衅地语气朝司空结喊：“喂，小伙子，啥时候再单挑一次？”
魏老师瞥了一眼，并没有理会他们，只顾着自己往前走。
司空结跑了两步，和魏老师并排走到一起。魏老师侧头看了一眼司空结，司空结赶紧对他说：“老师，前几天他们几个把我堵在巷子里打了......”
魏老师停下脚步，低头问司空结：“高中部的学生，为啥打你？”
“是安怡青叫他们打我的。”
魏老师神色一紧，看见司空结湿着裤脚站在水里，冻得瑟瑟发抖，不由得笑了笑：“以后你见了他们躲着点不就行了？”
司空结没有说话，一只手往上拉了拉书包，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他转身看着魏老师。
“老师，你刚才也听见了，他们说还要打我。”
魏老师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得罪了他们......赶紧去教室，上课铃马上打了。”
第二节课正好是魏老师的语文课，司空结压根没有听讲，他脑海中不断构思如何让自己从目前的困境中解脱出来好办法。一节课结束了，司空结也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点子。
下午放学后，司空结一直站在车站等安怡青。安怡青远远看到司空结后，快步跑过来，一把抓住司空结的衣领。
“你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敢找我爸要钱？”
司空结双手抓住安怡青的手，可是安怡青力气比自己大，司空结只好张开嘴准备咬，安怡青连忙松开手。
“你是狗吗？”安怡青骂司空结。
“你爸耍赖不还钱，我今天没钱坐车也没钱吃饭。”司空结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看着安怡青。
安怡青“切”了一声：“你没钱吃饭关我屁事！”
“你爸不还钱，你还叫人打我......安怡青你等着，明天全校都会知道你和魏老师的事的。”
安怡青的脸一下子绿了，连忙上前捂住司空结的嘴巴，左右看了看，低声狠狠地说：“你厉害......我认输了成不，这钱给你，以后不准胡说八道！”安怡青掏出几张纸币塞到司空结手里。
司空结上车后，故意坐在安怡青身边，安怡青的头一直看着车窗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俩人破天荒第一次结伴走进小区，楼到里，司空结一直跟在安怡青后面，直到安怡青准备掏钥匙开门时，司空结说话了。
“安怡青，你那天晚上掉的东西，我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了！”
“你闭嘴！”安怡青低声吼了一句。
司空结没有闭嘴：“你回去告诉你爸，要是不给我还钱，我就把你的事告诉小区那几个下棋的老头，我经常看他们下棋，他们可喜欢议论每家每户的孩子了......还有，明天你得让打我的人给我道歉。”司空结说完，打开自家的门，然后扔掉书包，扒在猫眼上往外看。只见安怡青在她家门口站了一会，又转头看了看司空结家的门，辗转了好几次后，才打开门进去了。
第二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司空结被人在校门口堵住了。其他放学回家的学生似乎对这帮学生极其惧怕，纷纷躲在一边绕道而行。
司空结心想：“他们是来打我的还是来道歉的？要是敢在这里打我，好多人都能看见，他们不敢......一定是来道歉的......既然不敢打我，那么一定是给我道歉来的。”
司空结猜的没错，只见领头的高个长发男青年来到司空结面前，摸了摸他的头说：“司空结，那天打你，是我们不对！”
司空结一听，果然是来道歉的，可是这算哪门子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于是司空结用力一把拨开这名他的手。
“给我道歉是吧，拿出点诚意来......”
这帮人一听，呵......这小子还得寸进尺了？扬起拳头准备招呼司空结，高个长发男拦住其他人，对司空结说：“你想要啥诚意？我宋阳今天答应别人给你道歉，说到做到。”
司空结去年就听说同学们议论，说有个叫“宋阳”的，连高年级的学生都不敢惹，没想到今天让自己给碰上了。他上次挨打时就发现宋阳的眼睛长得很独特，特别像女人。
司空结就盯着这双眼睛说：“起码得跪下磕头。”
宋阳一听，咬了咬牙关。
“你是不是想找......死？”
司空结笑了，他握住拳头轻轻捣了宋阳肚子一拳，笑着说：“我开玩笑的......你挨了我一拳，咱俩扯平，但他们......得向我鞠躬道歉。”
宋阳一听，觉得司空结这人还真不错，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让自己难堪，于是对其余几个“小弟”说：“你们，给他鞠躬道歉！”
这几个小跟班一见“老大”发话了，疑惑地看了看宋阳。
“鞠躬啊！鞠躬不会呀？”宋阳提高嗓门。
小跟班们赶紧向司空结弯腰。
司空结见自己的计策奏效了，便上前挨个儿握了握这几个小跟班的手，嘴里的话让他们无比受用：“开玩笑啦开玩笑啦，哪能让你们鞠躬，行了行了，同学们都看着呢......明天都在门口小卖部等我，我请大家抽烟！”
宋阳他们一听，立马开心了起来，一个小胖子甚至把司空结拦腰抱起来转了一圈，放下后，他拍着司空结的肩膀说：“早听说你爸特有钱，以后哥们几个的烟，你承包了！”
司空结瞪了他一眼，因为他觉得小胖子和纪林特像：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
“没门！”司空结说，“没钱还想抽烟？”
他又看着宋阳。
“我有个赚钱的门路，想不想跟我一起？事办成了，我分你一百块。”
宋阳一听眼睛都直了，印刷厂上班一个月工资才五十二快钱，司空结一张口就是一百，自己岂不是可以给自己买辆心仪已久的自行车了吗？
宋阳警惕地看了看几个小跟班，他可不想和这帮人一起分“财产”呢，便对他们说：“你们走开，我和司空结要商量正事呢！”
宋阳把司空结带到不远处的水塘边，一个小时的详谈，整个赚钱计划已经相当明了了：
在小区门口，堵住安怡青的爸，要钱。他要是还耍赖不给，或者想以大欺小，身高马大的宋阳就冲上去制伏他。
“他长得跟肥猪一样，走都走不动，你不用担心！”司空结告诉宋阳。
宋阳斜着嘴，抓起司空结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腰。
“干嘛？”司空结问。
“我宋阳的名声，不是白得的，你摸摸看是啥东西！”宋阳神秘地笑着，把司空结的手拉到自己腰上摸了一把。
司空结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家伙。
“啥玩意？”
“你再摸！”宋阳露出得意的神色，“用它，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你带了刀来？”
“天天带着呢！”宋阳自豪地告诉司空结。
司空结赶紧缩回手，失声说道：“你可千万别拿出来，咱们就是吓吓他，让他还钱就是了。”
“我知道......你放心，我有把握！”
第二天下午，宋阳带着一帮哥们在小区的花园边上坐着，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瓶啤酒，很快就把大家喝高兴了，嚷嚷着让司空结再去买一箱来，司空结只好带着小胖子又去买了一箱酒，顺道还买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西瓜。
一帮人没想到司空结这么慷慨大方，都举着酒瓶子围过来和司空结干杯，宋阳感觉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连忙跑过来揽住司空结的肩膀，瞪着两个通红的眼眶喊：“都给我让开......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请你们尝尝这边的旱地西瓜，司空结，这瓜，算我请大家的！”
“谢谢宋哥......谢谢宋哥......”一帮像没见过世面的小青年们，忙不迭地给宋阳道谢，小胖子插嘴说：“哎呀，忘了让切了......这还咋吃？”
宋阳得意地摸向自己的腰，司空结连忙按住他的手说：“不能拿出来，我上楼取我家的小水果刀。”
宋阳无奈地耸耸肩，朝大伙撇了撇嘴：“还是胆子小哦......那咱就等小水果刀吧，哈哈哈......”宋阳刻意把“小”字说的很大声，引得大伙一阵哄笑。司空结转身往家走，宋阳在身后大声地说：“今天哥给你们表演表演什么是一瓶吹！”
司空结边走边回头，只见宋阳提着两瓶酒，瓶口相对轻轻一磕，“啵”地一声瓶盖飞了出去。
“宋哥这开酒的姿势潇洒！”小胖子赶紧恭维他。
宋阳微微一笑，伸了伸脖子：“看好了！”说着，用拇指压住瓶口晃了晃，脖子一仰手一提，酒瓶就塞到嘴里，“咕咚咚”开始往嗓子眼了灌。
司空结大概只走了七八步的样子，宋阳已经把整瓶酒都灌进了肚子。
大家佩服得直拍手叫好，司空结一个没注意，脑袋撞到了单元门上，他捂着额头趁大家不注意，跑上了楼。
司空结拿着水果刀下来的时候，宋阳面前已经摆着四个空瓶子了。他连忙跑过去从宋阳手里夺过酒瓶。
“还喝？你忘了我给你说的事了？”
酒壮怂人胆，再说宋阳也不是怂人，他抢过酒瓶，通红着脸摇头晃脑地说：“这能忘？哥的自行车就指望你了，你放心，哥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来，切西瓜！”
司空结手里的小水果刀终究没有配上用场，宋阳抽出自己别在腰上的匕首，手起刀落，西瓜被切成两瓣。
“瞧哥这刀法，像不像武林高手？”宋阳得意洋洋。
“像像像......”大家都喝得有些高了，齐声附和着宋阳。
就在这时，安怡青放学回来了，她斜眼看了看司空结和宋阳，声都没给，冷冷地走进了单元门。
宋阳问司空结：“她爸到底几点下班？”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还等个屁，直接上他家不就得了？”
“你不知道，安怡青的妈是个母老虎，咱们还是等他爸来吧。”
宋阳摸出一支烟，问司空结抽不抽，司空结摇摇头，宋阳叼着烟继续切西瓜。
安怡青回到家，见父亲和两个叔叔正在喝酒聊天，她没好气地说：“爸，你还在这里喝酒，他们都堵在咱们家单元门口了！”
安文利侧过脑袋问：“你说对门那小子，真叫了小混混到咱小区堵你了？”
“嗯！”安怡青委屈地点了点头。
“这还了得？”
安怡青的一个叔叔一拍桌子：“安哥，我下去把他们吓唬吓唬，这帮小孩子，再不教训，还真无法无天了！”
“走，一起下，顺道再买两瓶酒，今天还没喝到位呢！”安文利缓缓站起来，“青儿，你赶紧写作业，这事你不用操心了！”
司空结正在站在楼下的花坛上，仔细研究着花朵上忙忙碌碌的蜜蜂，突然听到宋阳低声问他：“出来个胖子，你看是不是？”
司空结回头一看，果然是安叔，正满脸通红地朝这边走来，身后还领着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司空结你给我过来！”安叔的声音充满了怒火，“都学会耍流氓了啊？领着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来堵我家青儿，我今天不替你爸教训教训你，你还真要翻天了我看！”
司空结赶紧从花坛边上跳下来。
“谁说我堵你女儿了？”司空结反问：“是你自己不讲信用，说好还钱的，还抵赖，我们是找你来要钱的！”
“哟呵，小兔崽子，跟我讲起信用来了还？”
安叔身后的两个叔叔看到宋阳冲过来，立马上前堵住，其中一个叔叔二话没说，一个巴掌就扇到了宋阳脸上。
“你小子狂兮兮的想干嘛？老子打架那会，你还在你爹的裤裆里生虫子着呢！”
宋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蒙了，安叔撇下司空结，拉着他的朋友说：“行了行了，给点教训就行了......”又冲宋阳瞪着眼睛说：“赶紧滚，再让我在这小区看到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
宋阳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蛋，双眼通红地看着刚才打他的人。安叔见自己说话，宋阳无动于衷，就上去揪住宋阳的衣服领子。
“我说话你小子当放屁呢？走......我不信还没有人治得了你了，跟我去派出所！”
“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打我，凭什么要去派出所？”宋阳一听要去派出所，立马害怕了，抓着安叔的手，使劲往开掰。
宋阳力气不小，握住安叔的一根指头一使劲，“哎哟......”安叔疼得叫了起来，另一只手抓住宋阳的头发往地上摁。
司空结一看宋阳被打，其他人早已吓得躲到一边，有的甚至已经往小区外溜了。安叔的两个朋友正撒腿追着他们。他连忙上去抓住安叔的手，嘴里大喊：“你不能打人......”
安叔见司空结扑了上来，二话不说揪住司空结的头发，把他和宋阳一起往地上摁，照理说宋阳平时力气不小，但这会儿他已经彻底醉了，脑袋被安文利往下一摁，胃里便翻江倒海起来。
“哇！”宋阳一张嘴，一口酒气熏天的污秽喷到了安文利的腿上，安文利抬起一脚，踢中宋阳的肚子，宋阳眼睛立马变得通红，摸出匕首准备下手。安文利虽然看不见宋阳手上的动作，但司空结看得一清二楚，他连忙从宋阳手中夺下匕首，就在这撕扯中，安文利的膝盖顶了起来，狠狠地撞击在司空结的胸前，司空结顿时喘不过气了，他用力挣扎着，忘了手里还握着匕首。
安文利肥大的肚子就这样，糊里糊涂被插进了刀子。
他疼地松开了手，司空结连忙后退两步，但宋阳来不及后退，被安文利山一样的身体压了个结结实实。
安叔的两个朋友看见安文利趴在了地上，下面还压着一个小伙，连忙冲过来把安文利往起来拉。
都喝了酒，安文利体重又大，俩人半天愣是没把安文利从宋阳身上拉起来。司空结看到小区门口跑进来两个警察。
“坏了！”他赶紧躲到花坛后面，猫着腰观察他们。
几个人齐心协力把安文利从宋阳身上搬了下来。
“上刀子了？”其中一个老警察看了一眼宋阳，给其他说：“叫救护车来！”
宋阳已经被二百多斤的安文利压得不省人事，就在此时，楼道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
安怡青和她妈下来了。
安怡青的妈扑到丈夫身边，用力推了推，见丈夫没有反应，“嗷”了一嗓子，就昏了过去。
司空结从围观的人群里钻出来，飞快地跑到自己家里，颤抖的手根本不听使唤，连拨了好几遍，才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对门安叔出事了......”。
“嘘......”泉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脑袋靠在司空结的脖子窝里，在他肩上轻轻咬了一口。
“你说的不是真的！”泉泉肯定地说，“警察都抓走了宋阳，宋阳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