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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梦呓般呻吟一声,许清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色早已大亮,鸟兽清脆的啼鸣声在窗外不绝于耳,然而对他现在来说只觉得吵闹。
皱着眉从床上坐起身,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好像是昨夜染了风寒一样。
但他对此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昨夜用过晚饭后,刚过亥时不久便已收拾了一番回房休息。
想到这,他心中猛地一跳!
“什么时辰了?!”
心中冒出这个念头,许清立刻从床上起身。
然而下一刻,腿上突然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
许清勉力扶住床沿,眼中一片惊疑之色。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一觉睡到今晨,中途并没有醒,连茅厕都未上过,而且门窗紧闭、被褥完整,为何身体会突然这么虚弱?
就在这时,他的头突然剧烈一疼,令他忍不住痛吟出声。
重新坐回床上,轻轻敲击着脑袋,痛感渐渐减轻。
而一丝丝杂乱无章的记忆,此刻也涌上了心头,似乎是他昨夜里做了一宿杂乱无序的怪梦。
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
许清揉了揉太阳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想不到都出现幻觉了,应当是近段时间我精神太过疲累所致。”
“唉……秋闱在即,天下读书人皆如此,又何止我一个呢?”
摇摇头,心中自嘲地叹了一声,感觉身体也逐渐恢复了些力气,便小心翼翼的想要站起身。
不过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一直到门前方才停住。
吱呀一声,卧室的房门被十分小心的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正好与许清视线相接。
“……”
小丫鬟呆了一下,旋即脸色微微一红,将房门完全推开,手中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大郎,你醒了呀,婢子还以为你仍在休息呢。”
说话间,娇小的身体已挤入了房内,麻利的将房门再度掩上,免得寒风进屋。
“嗯,刚醒过来不久。你拿的这是……?”
“哦~”
小荷顺着许清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知道许清在问什么。
稚嫩的小脸上先是甜甜一笑,随后微微肃起脸端详着许清的神色,片刻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解释道:
“大郎今日起的比平常晚了许多,半个时辰前夫人进来看了一眼,出来后便跟婢子说大郎感了风寒,让婢子熬一碗驱寒安神的汤药送进来。”
“夫人吩咐若是大郎没有睡醒,便让婢子先把大郎叫醒,喝了汤药再睡,书院那边夫人已经托人帮忙过去跟先生说一声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小丫鬟口中吐出,小手轻轻拿汤匙搅拌着药汤,说到最后,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将药汤递给了许清。
“大郎快趁热喝了继续休息吧,婢子刚刚又看了一下,大郎的气色确实有些不佳,今日便别去书院了。”
“……”
许清恍然接过药汤,嘴角颇有些无奈的一笑。
“倒是让你们费心了,我也没想到昨日还好好的,今日身体便成了这般模样。”
说话间,端起药汤,皱了皱眉,打算一饮而尽。
但下一刻,许清突然楞了一下。
“咦……?”
往日苦涩难喝的药汤,今日倒犹如什么美味一般,刚入口,他便仿佛忍不住一样大口吞咽进去。
一整个海碗的药汤在一瞬间进了肚子,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舌头情不自禁地舔了舔残留口中的碎渣。
“大郎,怎么了?”
小荷倒是未曾感觉有何不对,往年间许清身体生恙喝药时,也一样这么痛快。
许清摇了摇头,心中有些不解。
“无妨,只是意外的感觉这药汤颇为好喝,看来小荷你的煎药手艺越来越好了。”
随口夸赞了一句,他只当是身体因为确实有所不适,所以看见这对症下药的药汤时,方才本能显得有些急切渴望。
“……”
小丫头脸色顿时红了红,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许清,比往常少了几分气宇轩昂之感,倒多了一丝儒雅温和的文弱之气。
比起前者,后者反而对她这豆蔻年华的小丫头更具吸引力。
一直到许清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一脸好笑地看着她犯花痴,小丫头方才回过神来。
一张小脸瞬间红的发烫,小脑袋垂在胸口不敢再看许清,声音细如蚊呐。
“大郎你就会捉弄婢子,哪有人煎药能把药煎好喝的。”
“你好生休息,婢子还要去给夫人帮忙呢。”
说完,也不等许清说话,一把抢过被喝干净的海碗,慌慌张张地朝门外走去。
许清眼中仍是一片好笑之意,但心中却莫名有些异样。
这样的场景,好像自己曾经经历过,总觉得有些眼熟。
晃了晃头,不再多想,打算趁势再休息一会儿。
但是目光无意间扫过手腕,忽然发现多了一只铃铛。
“咦?我什么时候戴上的?”
许清眼中有些不解。
他的确有这只铃铛,但他堂堂男儿,每日又要去书院,带着个铃铛有失体统,所以一向都放在书桌一角,挂在那两个木雕中间。
平日里只是闲暇无事时方才把玩一番,但自从秋闱之期日渐将近,他早已没有闲工夫再玩弄这些小玩意。
奇怪地将其摘了下来,想重新放回两个木雕中间。
不过想了想,手势轻轻一挪,将其戴在了少女木雕身上。
许清微微一笑,感觉这么做之后,心情都舒畅了一些。
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头上仍在隐隐作痛,无奈地摇摇头,躺回了被褥之中。
只是他没发现的是,眉心处的皮肤似乎越来越鼓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但他又毫无知觉。
丫鬟小荷也未跟他说,毕竟他现在一副感染风寒精神不济的模样,身体有些浮肿也实属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
倒是连翘之前进来时发现了这处有些不对,但也没有过于多想。
许清平日里一向身体强壮,与普遍文弱的士子们截然不同,她本身又从医已久,平时也经常观察许清的气色,并未发现有何不对。
今日只当是许清这段时间神思消耗过度,按她的判断,在家好好休养一两日便可恢复过来了,无需太过担心。
而床榻上,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许清便又自沉沉睡去。
只是那眉心处,却仿佛在闪烁着淡淡的毫光。
(第二更会比较晚,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