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庙灵

　　走出庙门，此时正是清晨。
　　清晨的露水沾湿了路边的绿叶，微风徐徐地吹着，让黄䟠感觉很凉爽，十分舒服。
　　路边的柿子书结满金黄色的柿子，看到这些柿子，黄䟠才感觉腹里空空，好像有些饿了。
　　重生为鬼怪，如今身轻如燕，黄䟠脚尖一垫，就飘上柿子树。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他如今，还可以吃柿子吗？
　　可是……好想吃。
　　闻了一口，浓浓的柿子气息扑面而来。
　　拿起柿子，咬了一口，却味同嚼蜡。
　　黄䟠:“……”
　　无比失望。
　　这时，他发现脑中的无常令面板好像闪了一下。
　　一看，商城下面，照魔宝镜的下方，好像多了一行小字。
　　是新东西！
　　黄䟠连忙去看。
　　拥有味觉一个时辰:1点功德。
　　……
　　黄䟠无语，讪讪地把思绪抽回来。
　　东西虽好，可惜太贵。
　　一个时辰的味觉就要1点功德，他为什么不存起来，以后买更好的宝物?
　　可是，真的很想吃……
　　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擦！看不得！
　　黄䟠强行跳下柿子树，逼自己目光移开。
　　走到一个阴暗处，乘凉。
　　旁边有几个老伯，是附近的庄稼汉子们，正在闲谈着今年的收成。
　　“黄公子，黄公子。”
　　刚坐下，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
　　没有喊名字，但是这声音，似乎是从他耳朵里飘出来似的。
　　是一个人趴着他的耳朵说话，就好像有人在往他耳朵里吹气。
　　可是，他的旁边，分明没有人啊?
　　黄䟠忽然，觉得身边有些冷。
　　整个人都凉嗖嗖的。
　　一定是有鬼！
　　然而，现在太阳上升，光芒已经挥洒大地，这个时候，鬼怪还敢出来吗？
　　“黄公子，救我啊，黄公子，帮我报仇啊！”
　　那个声音，又不停地喊着。
　　“你是谁？”
　　黄䟠努力平静自己心里的恐怖，出声问道。
　　听到他的说话声，旁边几个老农惊讶地看过来，又互相地对视几眼。
　　“黄公子，我是之前的道士啊，我死了！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耳边的声音，又说了一大段话。
　　庙里的道士，他居然死了？
　　黄䟠心里思潮涌动。
　　看到旁边老农们的怀疑目光，黄䟠退开一步，想走远一点。
　　这时——
　　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重叠了一个灰色的影子！
　　呔！
　　黄䟠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
　　诸邪不侵诸邪不侵……
　　快速默念了几遍咒语，黄䟠才看向这个灰色影子，仔细端详。
　　这个影子很弱，无比虚弱，脸部看起来确实是道士的脸，但是下面，少了一条腿。
　　他的身形缥缈，几乎与空气同色，之前又一半砌在吴越体内，也难怪吴越看不到他。
　　旁边几个老农，看着黄䟠身体前倾，好像在查看着什么，顿时神色更怪异了。
　　随即，他们互相看了眼自己的同伴，默默地起身，从大树另一侧，似慢实快一个个地，全部离开。
　　这里有人不正常，还是莫挨为好。
　　黄䟠能读懂他们的动作语言，无奈地一笑，问:“你是怎么死的?”
　　自己离开后，庙里就只剩道士和主仆三人了，难不成是主仆三人杀了他?
　　不，不像啊。
　　那个小姐，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吴越问话，道士颤抖了一下，说:“是灵！庙灵！一定是！庙灵作怪了！”
　　庙灵?
　　这好像是种新生物。
　　“什么是庙灵?”
　　吴越才刚问出来，就看到道士的身形变得缥缈，并且慢慢渗入地下。
　　“我，我要去投胎，虽然新鬼阳气未尽，可以短暂晒太阳，但也不能久晒。
　　我知道你爱吃鬼。
　　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庙灵，是庙灵！”
　　道士说着，如泣如诉，本来缥缈的断腿之处，竟然有丝丝血迹浮现。
　　道士说完，就完全飘入地底，消失不见。
　　投胎?
　　难怪这鬼呈现灰色，如此虚弱，原来是一心投胎的灰心鬼。
　　不过……
　　不是说地府破碎，百鬼横行吗？
　　现在还有地府给他投胎?
　　还有。
　　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一定会给他报仇吗？”
　　不过，道士猜对了，他确实会去。
　　因为，想吃柿子了。
　　……
　　重新幻化了一下面目，略微思索，拿出佛骨舍利，握在手心。
　　赶路太过遥远，不适宜躯体太过笨重，吴越早就取下了鬼影面具。
　　这次却又取出鬼影面具，戴上。
　　再重新幻化了一张脸，此时的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人。
　　佛骨舍利，在他的手上熠熠生辉，给他增添了一丝温暖的光芒。
　　这时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如玉书生。
　　再次回到破庙。
　　破庙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不同的是，里面的人。
　　“素鹃，你在做什么?！”
　　里面传出问声，语带厉色。
　　黄䟠无声踏入。
　　刚打开，就看到一个人。
　　跪在地上，双手握着，嘴巴蠕动，好像在吃什么东西。
　　素鹃抬起头。嘴巴咀嚼着，看到进来的黄䟠，眼睛亮了一下。
　　黄䟠看出来，那是自己看到成熟小柿子的表情。
　　美味，想吃。
　　有意思。
　　再看她的手中，似乎虚无，可若是认真看去，就会发现，握着一截淡灰色的腿骨，已经被啃掉大半，只剩一个脚板。
　　只是腿骨颜色太过虚浅，看起来就跟什么都没有一样。
　　这不是素鹃，而是那个庙灵！
　　走到小姐身边，黄䟠弯腰作揖，问:“小姐，小生不才，进京赶考。路途遥远，想在此庙稍作休息。
　　请问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微微笑着，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凡人的模样。
　　小姐看他一眼，劝道:“公子还是莫要再此停留，这里……有异常之物。”
　　黄䟠挑眉，这姑娘还知道啊，知道还不赶紧跑？
　　说话间，素鹃已经将腿骨吃完了。
　　她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口水，看着黄䟠和小姐侍卫三人，眼神期待，舔了舔唇角。
　　“好香啊……”
　　她才叹息一句，黄䟠连忙走上去。
　　“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吃食?小生正好肚子饿了，恰好看到姑娘好像在吃什么?”
　　素鹃见状，口水滴答滴答更厉害了，竟然有有型的鬼气滴答滴答从她嘴角落下来，掉到地上，发出腐蚀地面的声音。
　　“有，好多好吃的。”
　　素鹃的下颌翕动，诡异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吴越，下巴处上弯，露出一个夸张的笑。
　　“公子，小心！”
　　身后的小姐发出警告。
　　“什么小心啊，这位小姐……”
　　“你好香。”
　　黄䟠说话间，素鹃已经凑近。
　　“肯定很好吃。”
　　素鹃看着黄䟠，眼里发光。
　　而人的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庞大之物已经伸起头颅，对着黄䟠张开血盆大口。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唰’地一下，黄䟠扇扇鼻子，伸手一掏。
　　“好臭啊，看来不喜欢刷牙。”
　　说话间，猛地从身前小兜，掏出一面照灵宝镜，对准素鹃上方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