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人

　　诡异的气氛，让李凤先有些发慌。
　　稍稍犹豫，顾不上公司一再强调的不能脱岗制度，把手机揣兜里，拿着对讲机朝小区物业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小区没有看到一个人，安静的可怕。
　　经过正大门保安亭，远远看到岗亭大门打开着，原本该在里面值班的同事悄然无踪。
　　他趟过一地的积水和垃圾，小跑着冲进岗亭，里面所有物件都摆放整齐，不像是遭遇到什么突发灾难。
　　他试着朝对讲机呼叫：“老张，老张，你在吗？收到请回答！”
　　工作台的抽屉里发出“沙沙”的电磁波声响。
　　他打开抽屉，一部黑色对讲机正安静的躺在里面。
　　他心里越发恐慌起来，朝着对讲机吼道：“别开玩笑了，有人收到赶紧回我一句。”
　　“沙沙沙……”
　　他大口喘息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无力的呓语着：“求求你们，说句话吧！不管什么都好……”
　　“沙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是恶作剧，没有人会闲的这么蛋疼，让这么多人配合着忽悠自己演戏。
　　对了，小区有监控，去监控室一定能够找到真相。
　　他以前在消控室做过一段时间，后来听说辐射大，便宁可到门岗挨晒受冻，也不愿意在里面待了。
　　他把一个对讲机别在裤腰带上，四周看了下，发现挂在墙上的橡胶警棍，便摘下来，以防不测。
　　忐忑不安的朝监控室走去，一路上不时有大树倒在路中间，茂盛的树干树叶将路堵的满满当当。
　　小区面积又大，废了不少功夫，李凤先才来到小区监控室，脚上占满了烂泥，累的有些气喘。
　　他推门进去一看，果然里面也空无一人。
　　宽大的电视墙上，被分割成小块的监控画面正常运行着。
　　二百多的监控摄像头，将整个小区每个死角都布控其中。
　　李凤先记起当初班长跟他说过，所有的消防和监控设备都有独立的备用电。
　　他赶忙坐到工作台前，颤抖着手，随意选了一个画面，调看了昨晚的监控录像。
　　这是一号楼的大堂监控，每天大堂客服经理下班后，他们保安就要派人顶到大堂岗位上。
　　画面中正在大堂值班的是他同宿舍的队友老郝。
　　去年换的电子监控，画质十分清晰。
　　刚过十二点，老郝便趴在吧台后睡觉，难怪他白天还有精力去跑美团外卖。
　　即便是台风最猛烈的时候，也没有把他吵醒。
　　李凤先不停快进，目光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不时有业主从楼上躲到大堂。
　　这次台风从厦天市正面登陆，中心风力达到十三级。
　　他们小区的四栋大楼，高三十层，周边又没有其他高大建筑，台风袭击是感觉整栋楼都在晃一样。
　　住在高层的住户估计都被吓坏了。
　　目前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凌晨四点二十四分，台风逐渐减弱，才陆陆续续有业主回家。
　　四点三十分，画面陡然一闪，视频中所有人诡异的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包括一直趴着吧台睡觉的老郝。
　　李凤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于是减速回放了那个时间段的录像。
　　开始很正常，还有四五个业主凑在一起聊天，有一个业主还拿出手机，朝老郝方向偷拍了几下，脸上挂着冷笑。
　　下一秒，这些人没有一点征兆突然全部视频监控中消失了。
　　李凤先一脸呆滞，灭霸打了响指了？
　　不甘心的又看了几遍，并调取了其他监控视频。
　　结果和之前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异常之处。
　　李凤先瘫坐在椅子上。
　　不见了，全都不见了，只是这个小区的人，还是世界上所有人都一样？
　　刚才在岗亭时候，他就发现街道上和小区里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感，提醒着他，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无神的望着电视墙上二百多个宛如静止的监控画面，企图从中能够找到人类活动的踪迹。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变化，如果硬要说有，也是风吹过树梢的晃动。
　　我该怎么办？！
　　李凤先脑袋一片慌乱，不知该怎么应对目前的情况。
　　对了，试试报警！
　　监控室里正好有电。
　　他在抽屉中找到同事的手机充电器，型号刚好和自己手机一样。
　　赶紧给手机充电，一边开机，同时目光还盯着监控不放。
　　熟悉的开机音乐过后，李凤先就迫不及待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回应的是阵阵盲音，他气急败坏的拿起一看，手机没有信号了。
　　他脑袋一片空白，无论是生活阅历还是常识认知，都让他无法应对目前的情况。
　　心跳如鼓重锤，脑袋神经抽痛。
　　熬夜让他精神和身体双重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
　　也许等醒来，就会发现一切都会变回正常。
　　反应迟钝的他突然想起，昨天自己看过那个帖子。
　　“假如给你一千万，是否愿意困在自己所在的小区十年？”
　　目前自己的遭遇和这何其相似。
　　难道……
　　难道消失的不是所有的人，而是自己消失在原本的世界？
　　他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挣扎的想站起身，却发现身体力量像是被抽离了一般，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上，又瘫坐回椅子上。
　　对了，对了！
　　当时可有二十多个回复，不知道有没有人跟自己一样倒霉。
　　想到这，李凤先精神微微有些振奋，但很快变得沮丧起来。
　　在全国范围内，找到这二十多个回复者，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知道小区里有没有跟自己一样的人？
　　他把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消防控制设备，负责整个小区的消防。
　　消控室，顾名思义主要负责监控和消防两大块。
　　以前通常需要两名保安在此值班。
　　李凤先主要负责监控那一块，对这套设备不熟。
　　但是有个按键，让他记忆犹新。
　　当时他不小心触碰了“紧急按键”，火警警报声在整个小区响起。
　　他不知道怎么消除，足足吵了十几分钟，吓得几栋大楼和别墅区业主都逃了出来，真以为发生了火灾。
　　直到脱岗的消控员赶到，才消除了警报。
　　还似模似样拿着设备上话筒，假装是一次正规消防演练，把业主忽悠了过去。
　　李凤先再次摁下紧急按键，刺耳而尖锐警铃声响彻小区。
　　三分钟后，清除了警报，然后拿起话筒，带着哭腔结巴道：“如果有人能够听到我说话，请你一号楼大厅集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希望现在有人能够和我一起面对，否则我一个人无法坚持下去，求你了……”
　　李凤先靠着工作台前的椅子上，一遍又一遍在大屏幕上不停切换着各个监控画面。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红色睡裙的身影出现在二号楼大堂监控画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