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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上课铃响起。
这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然而已经过了五分钟,班主任还没到。
“老班迟到了啊......”
遇上了稀奇事,班里面更是闹哄哄的。
就在班长重重的咳嗽一声,开始维持纪律的时候,一名中年妇女匆匆赶了进来。
“同学们不好意思,学校临时开了个会。”
班主任手里罕见的没有拿教案,只是扬了扬手中一个枪柄模样的东西,对着学生们微笑道:“同学们,学校最近要预防流感,先给你们测一下体温。”
原来是测温枪,每到季节更替的时候都会来几次,学生们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
只是陈厌观察比较仔细,发现这测温枪好像有点高级。
通体银白色的光泽,明显是由许多细小的构建组装的,侧面的显示器也不像廉价的墨水屏。
班主任单手拿着明显有些吃力,说明里面有大量金属。
更奇怪的是,测个温很快就结束了,老师怎么连课本也忘了带.....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班主任拿着这把高级的测温枪,认认真真地在每个人的额头上扫了三遍。
每扫完一遍还要核对参数,用手机做记录。
其他学生也不说话了。
直觉告诉他们这里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发生。
教室里静悄悄的,一次春季测温竟变得异常肃穆。
测温还在进行。
轮到前排同学的时候,陈厌近距离观察测温枪,发现这东西质感比想象中的还好。
枪体前半段的金属反射着银白色的冷光,看上去像真正的白银一样。
“嗯?”
陈厌轻咦出声。
他分明看到,测温枪扫描完前排的同学后,显示屏上的数字居然是3.6。
没错,小数点居然在6的前面,3的后面,第二次测量的时候他又看了一遍,确实是3.6。
而且单位也不是℃,而是E。
轮到陈厌的时候,他正要向老师打听,就发现那把古怪的测温枪在他脑门上虚点了一下,屏幕上的数字一跳。
10.3E
老师明显震惊了一下,不过似是早已知道有这种情况,只是在手机上多花了点时间记录,然后匆匆测了两次,便转向了同桌王梓勉。
陈厌也有点懵逼。
10.3什么鬼,一百零三摄氏度?
下意识的看向同桌那里,发现老师并没有给王梓勉测温,居然直接略过了他,去了下一排。
王梓勉面色依旧苍白,看上去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
只不过见陈厌看过来,稍微愣了一下,略带深意的笑了笑:“原来你也是。”显然,他看到了自己的数字。
陈厌眉头紧锁。
什么我也是,你这种突然发现心仪的男人也是gay的微妙表情......
他忽然想起刚跟王梓勉成为同桌的时候,这人还在桌子中间画了条三八线。
真男人会干这种事?
不对。
有问题,这里面有大问题。
陈厌指的是测温枪。
足足测到第一节快下课,班主任才擦了擦头上的汗,宣布同学们都很健康,然后急忙去找领导回报情况。
走之前还把王梓勉一块叫走了。
不过这个病秧子很快又回到了教室里,并没有耽误第二节历史课。
接下来仿佛一切恢复了正常。
老师们来来往往,上课铃响了又响。
学习的时间就是这么富有意义而枯燥。
王梓勉回来后,还是那副神情恹恹的样子,只是神态也明显热络了很多,还问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233。
当然不要!
半个白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时间来到了下午的大课间。
陈厌无奈地挠了挠头皮。
他做了一天乱七八糟的好事,指标早就完成了,却一次也没有触发过光芒。
怀疑是不是真的要捐钱才行。
不过像把数学作业借给同学浏览,或者考试时主动递选择题答案这种事,还真说不好是不是在行善。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陈厌打开微Q,名为“高霜生命关怀协会李姐”的置顶联系人,给他发来了几条信息。
这正是陈厌勤工俭学的兼职。
他在这里负责线上联络与人员协调方面的长期工作。说白了,陈厌是个客服。
临终关怀在炎华还属于刚刚起步的公益事业。
目标是提高患者的生命质量,令病人内心宁静地面对死亡,协会的正式服务人员,像李姐她们,都是高级护工。
李姐:在吗,请回复!!!
陈厌:呵呵,刚好大课间
李姐:有紧急情况,方不方便视频?
陈厌索性给一个视频打了过去。
视频接通,一个眉心有一颗痣的四十来岁女人,穿着护工服,背景在一个特级病房。
“哎!小陈啊,我跟你说说情况吧,上次你帮我配对的那个肝癌晚期的老太太,还记得吗?”李姐小声说道。
“哪次?癌症晚期...是那个哭着要找初恋的曲春梅?”
“叫曲奶奶!你这孩子......就是她,老太太这会在弥留阶段,回光返照了,精神活跃的很。听说有个高中生也在她的临终关怀项目里出了力,非要见见你呐......家属也在旁边求情,唉,我这不就看你有没有空,安排你跟人视个频吗!”
陈厌很讨厌这种麻烦事。
虽说老太太的初恋老情人是他在网上查到的,地址也是他跨了半个城市跑去验证的,但他这么热心,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月一次的大指标。
至于是不是老太太临终前最大遗憾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感冒。
这个李姐,这种事直接拒绝就完了嘛......
此时,视频的画面开始移动,扫过一圈围着病床的病患家属跟生命关怀的工作人员,最终定格在病床上,一个形容枯槁的光头老人。
镜头拉近,依稀能看出是位女性。
虽然满脸都是化疗的后遗症,鼻子里还插着输氧管,但眼神很和蔼,看着镜头的神态,似乎并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
只是这老太太怎么一动不动。
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难道是视频卡了?
陈厌看了看手机信号满格,又发现对面拿着镜头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并不是信号的问题。
那她这是......
心电图传来陈厌熟悉的声音。
滴.....滴...滴.滴滴滴————
“妈,妈?!”
“姥姥,姥姥你醒醒啊!”
“梅梅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梅梅!!”
“臭不要脸的叫谁梅梅?梅梅是我老伴!老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