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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神打?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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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起倒退一步,摆手一挥,庙内凭空生出一团猫头黑雾,死相狰狞,一声凄厉好似婴儿啼哭般的猫叫,如锥般凿向李龙耳膜。
  李龙双眼怒睁,杀机毕现。
  “来的好!”
  他步法如龙似虎,提步前踏脚踩中线,地上灰尘被踩得扬尘四起,拇指一拨手腕翻转,变挥砍为直刺,沉肩抬肘,寒光泠泠的刀尖扎气球般戳破了面前的这团黑雾,威势不减的朝杨起刺去。
  李龙凶威更甚,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
  “死!”
  杀意。
  沁骨入髓的杀意激地杨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是三伏天却好似腊月寒冬,他额头豆大的冷汗滴滴顺着脸上棱角而落,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这一刀搅动得带了几分锋锐。
  眨眼间,刀至身前。
  杨起出手如电,在自己脑门贴了张黄纸,双腿瞬间交错几回,身体急退,口中念着咒,嘴皮子似是要摩擦出火星一样。
  “有请忠义神武关圣大帝上身,急急如律令!”
  话音方才落下,一股带着浓郁血色的金光从那关公像降下,裹着杨起身体,化作了一尊半透明法相,那关羽持刀而立,面色枣红,手掌拂髯,单手持刀,一双虎目间似有刀光吞吐,杀气四露。
  端的是威风凛凛!
  这正是窃天地间神明之力为己用的义和团神打之术,哪怕杨起只得了皮毛威力仍可开碑裂石!
  “跪下!”
  李龙眼前一黑,再睁开眼仿若置身一个漆黑无比的空间,这无边无垠的世界里似是只有眼前这么一尊通天彻地的关公金身,一股仿若泰山压顶的感觉席卷李龙全身,神威浩荡,要逼他顶礼膜拜。
  金芒刺眼,让人忍不住就流下两行热泪,李龙仍瞪着双眼,步步踏前,明明相比这顶天立地的神像如若蝼蚁,却生生踩出一种踏碎凌霄,一去不还的气势。
  “桃园一场,余生随往,阵斩颜良,一战封王,曹公惜才,仍千里走单骑护嫂寻兄,一把关刀威震天下!”
  “论及华夏上下五千年,公忠义第一,武圣二字当之无愧。”
  “我敬你。”
  “但绝不畏你!”
  “威风一生照样兵败麦城,死在临沮,而小子不才。”
  “自十四岁始,二十多个年头……”
  李龙边走边说,气势愈加汹涌澎湃,抬头挺胸一身傲气犹如实质,他越是接近这神像越是难以动弹,每次提腿都仿若压上了千钧重担,每次落地都恍若钟鼓槌擂,轰轰作响。
  他却一步快过一步,由闲庭信步般的步伐化作战场冲锋,提肩挥拳!
  “从中国再到暹罗最后是西欧,从没败过!”
  “想让老子下跪,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吧!”
  “咔咔。”
  面前神像寸寸碎裂,李龙再眨眨眼,发现自己已然回到关公庙内,手上鬼头大刀没入杨起身体,只余下个刀柄握在手里。
  杨起七窍流血,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李龙拔出刀,血喷了他一身,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却觉得有些硌人,他扒开土一看,竟然发现是一只死猫。
  他连忙站起,又挖掘了其他几处,皆掘出了几具白骨,有猫的也有小孩的。
  李龙面色深沉,牙齿在口中磨得作响。
  他俯身摸索着杨起身上,除了几袋银元就只找到厚厚一本唤作《谴劾百鬼法》的古籍,纸页泛黄,翻开来看,俱是些佶屈聱牙的文字,字迹像是精神病人一时兴起的狂舞,看起来让人头疼欲裂。
  你找到了物品:《谴劾百鬼法》
  类型:邪术书籍
  跟脚:《太平御览》中记载一书。
  特异:无。
  备注:无。
  李龙毫不在意地将这本书扔在祭坛上,离开关公庙,清理了一圈周围的引火物,又将昏睡的孩子与杨起尸体拉了出来。
  他点起火柴,屈指一弹,一抹火星就在这纯木制的建筑上燃起,好似一条火龙缠身。
  松涛阵阵,流水淙淙,明月姣姣。
  “你的刀钝了。”
  李龙转过身,抱起孩子,脚下的路在星光下依稀可辨。
  “而我的正利。”
  李龙身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身后光芒万丈,火光披在他身上像是为他镀了层金身。
  他叫醒孩子,好带他回家,孩子醒来看着浑身是血的李龙,连连后退,看上去有些茫然畏怯。
  李龙耐下心来给他解释,小孩听完仍有些害怕地牵着他的手,李龙半跪在地,拍拍他扁扁的后脑,脸上挂着温煦春风似的微笑,轻声道:
  “男子汉怎么能怕黑的,我小时候也怕黑,我爸就特别喜欢给我唱一段戏,唱着唱着我就不怕了。”
  说罢,他直起身,清清嗓子就开了口:
  “你看那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春雷炸响般道:
  “杀他个干干净净!”
  热泪横流。
  ……
  夜已深,伙计正欲关门收摊,突然一只血手插进门缝,那伙计吓得亡魂大冒,连忙发力,却还是抵不过,门被强行拉开,月色入户,只见门外站了个浑身浴血,腰上别刀的男人。
  伙计双腿一软,正要跪下求饶却被男人弯腰扶着。
  一站起,手上就被塞了个圆圆鼓鼓的袋子。
  “多谢店家款待,那茶汤……”
  他竖了个大拇指咧嘴一笑。
  “地道。”
  ……
  “叩叩扣。”李龙抓着兽首铜环磕了磕大门。
  没有反应,好像里面没人一样。
  “是我,李龙。”李龙好笑地说道
  “吱呀。”
  好半晌,门才被拉开一条缝,里面露出了一只眼睛。
  “是李师傅啊。”郑老汉松了口气,放下手上钉耙,让开一条道让李龙进去。
  “您身上这血?”郑老汉见状心头一紧,连忙进屋翻找着什么。
  “用不着,都是别人的。”
  “嗨,我就说李师傅勇猛无双,怎么能受伤呢,但您这么晚才回来,身上又一身血……”
  “这唱的哪出戏啊?”
  “京剧《挑滑车》。”李龙头也不回道。
  “嘿,您又开始打趣了。”
  郑老汉撇撇嘴,将钉耙靠在墙边,又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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