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华

　　“华医师。”
　　曹玄亮将草箩筐放到地上并推到华医师脚边。
　　“嘶，这是…”华医师手指轻抚淡蓝尖头诧异道，“这东西哪来的？”
　　“山上挖的。”
　　曹玄亮问道：“华医师，你认识这植物？”
　　华医师抿口茶，侃侃而谈：“这植物名为寒灵草，可退火热之症。它一年生根发芽，一年长成草木，一年开花，一年结果。它的果子名为寒灵果，有静心凝神之效。”
　　“这个稀有吗？”曹玄亮盯着寒灵草问道。
　　“这个在凌风地区特别常见，但在安南地区实属罕见，见过的人十不存一。”华医师悠悠道，“如果你把这株卖给我，我可以出五个银币。”
　　曹玄亮心中盘算着，寒灵草在安南地区属于罕见的植物，那懂他价值的人肯定很少。五个银贝够我买一个月的粮食或者置办新衣服家具了。
　　“没问题，这株就卖给你了。”曹玄亮微笑道，“不过能不能不要把寒灵草的信息透露出去。”
　　华医师长眉一挑，抿茶微笑道：“哦豁，如果你能再给我一株的话…”
　　“emm…”
　　曹玄亮沉吟道：“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华医师摆手道。
　　“帮我把一株寒灵草制成粉末再和其他强身健体的药粉混合在一起。”曹玄亮说道。
　　华医师双眸一凝，嬉笑道：“你一共有几株寒灵草？”
　　“就三株。”曹玄亮竖起三根手指诚恳的看着华医师。
　　“嗯。”
　　华医师微微点头从袋子里取出五枚银贝放在曹玄亮手上。
　　半小时后，曹玄亮将剩下两株寒灵草带到医馆后院。在曹玄亮的注视下，华医师将寒冷草制成药粉与健骨粉混合在一起。
　　“这药粉有通血活络，强身活骨的效果。”华医师递出一本草药图鉴嘱咐道，“以后捞到好植物了，就卖到我这里来啊。幸运的孩子。”
　　“谢谢。”
　　曹玄亮拿着药草图鉴回到宇宙仓中，按照呆莫的提示将药草图鉴放入书格中，等宇宙仓的翻译系统可以用了，再将此书拿出来。
　　才花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任务，曹玄亮很兴奋。他站在控制台前幻想被天华赐福时的场景，真是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啊。
　　今天天色太晚，曹玄亮决定明天再去送药。
　　就在此时大雨又至，雨水敲击地面的声响一次次震动的曹玄亮的心灵。
　　“又一年的大雨，不知我是否否可以再次见到天华。”曹玄亮感叹道。
　　在曹玄亮五岁时，他就见过一次天华。那次也是场雨夜，曹玄亮举着荷叶坐在树下躲雨。忽然一道惊雷闪过，两道流光从天而降。
　　其中一道化作高大的人样全身散发着圣洁强大的气息。而另一道则化作畸形的怪物，令人厌恶作呕的气息铺面而来。
　　曹玄亮首次对天华和恶堕天华有了映像。那场战斗只持续了一秒，天华只用了一剑就斩断恶堕天华的身躯。炽热的圣火将恶堕天华的身躯焚烧殆尽。
　　当时天华还摸着自己的小脑袋安慰道：“已经没事了。”
　　这就是天华强大、友爱、正义，这就是曹玄亮所信仰的天华。可现在曹玄亮终于要拥有信仰之力，可以用身心侍奉天华。他是何等的愉悦，以至于他彻夜未眠，默默伫立在控制台前看着大雨。
　　就在此时一道惊雷落下，两道流光相互纠缠，向天华森林深处坠落。
　　见到这一幕，曹玄亮猛得冲出宇宙仓，向流光坠落的方向跑去。
　　“天华，天华！”曹玄亮在雨夜中奔跑呼嚎，如孩子见到心目中的英雄一般。
　　终于，他赶到了，流光坠落之地。
　　天华与恶堕天华决战之所。
　　曹玄亮躲在树后，如儿时那般静静欣赏天华的战斗。只是这场战斗似乎是恶堕天华更占上分。
　　恶堕天华被暗红光芒包裹，曹玄亮只能依稀看出，他是人形。而天华身上的圣洁光芒暗淡许多，他依稀可以看见其身上的铠甲。
　　“永别了，芯！”恶堕天华举起手中的长剑刺入天华的胸口。
　　名为“芯”的天华紧紧握住利剑艰难的说道：“怵艮，回去吧。”
　　长剑渐渐没入“芯”的胸口，从背后钻出。鲜血融进雨水，散做一滩血泊。
　　天华被杀死了。
　　那个强大无比的天华被杀死了。
　　曹玄亮连连摇头，轻声低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天华是最强的，区区恶堕天华怎可能是天华的对手。”
　　恶堕天华确认杀死“芯”后就消失在雨夜里了。
　　曹玄亮一步步走到天华身边。在看到天华苍白的嘴唇，与地夏人差不多的样貌时。他崩溃了，当即跪倒在天华身边。
　　那强大、友爱、正义、圣洁的天华，长得竟与地夏人一般无二。
　　“为什么？为什么？”曹玄亮仰天长啸。他原以为比地夏人更强大更完美的存在，应该是超凡脱俗的存在。如今他发现天华与地夏人长得差不多，那么天华就不由的令人联想到强大的地夏人。
　　天华不再神秘，不再高洁，他沾染上尘世的烟火。对曹玄亮来说，天华不再是神，而是比较强大的地夏人。
　　此时曹玄亮左手背隐隐浮现暗红色的圈。
　　忽然芯醒了，她握住曹玄亮的左手。
　　曹玄亮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你还活着？”
　　“我不可以死啊。”芯努力开口说道，“我…不行了。”
　　曹玄亮连忙抱起芯，向宇宙仓跑去，想要靠自己的药救下她。
　　“少年，请放我下来吧。”芯说道。
　　曹玄亮没有听，他坚信只要有药就可以将她治好。
　　芯握住曹玄亮的肩膀迫使他跪倒在地，不再向前奔跑。
　　“少年，请帮我将这个卷轴带到天华殿。”芯拿出卷轴恳请道。
　　“好的…”
　　曹玄亮双手颤抖着托过卷轴。这卷轴中央有正金字塔形的信仰印记，只有拥有信仰印记的人可以打开。
　　看着这份卷轴，曹玄亮目露犹疑。
　　连天华都死了，自己能成功送到天华殿吗？
　　少年的内心，芯看得很清楚，她轻轻抚摸着曹玄亮的脸庞说道：“天华原本就是地夏人，他们被星球选中进化成为天华，管理星球。他们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天华也会死去。”
　　“我…”曹玄亮仰面抽泣。他从小孤苦伶仃，一路漂泊。他能坚持过来，就是因为天华。天华给予他力量与勇气，让他面对生活中的种种困境。他向往侍奉天华，成为给地夏人带来幸福的使者。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他对天华的向往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自顾自的认为他们是不可战胜的，自顾自的认为他们不会死去，自顾自的认为他们是带来幸福的使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厢情愿罢了。但多年来的信仰怎会是如此轻易就能动摇的呢。
　　曹玄亮嘶吼着痛苦着，他不接受也不愿相信这一切。
　　“力量把握在自己手中，幸福必须亲手创造。”芯用尽力气说道，“引导人们，给予他们生活的希望与勇气，这就是天华存在的意义。”
　　曹玄亮回想起漂泊的日子哪一次不是天华给予自己勇气和希望。初次见到天华的场景浮现在眼前，他仿佛又听见那位天华的声音。
　　“已经没事了。”
　　只是这短短一句话和天华的身份就给予自己生活的希望与力量。我怎能用那么苛责的想法去定义天华呢。
　　曹玄亮看着芯，眼中茫然渐渐退散，锐利的目光再次出现在双眸中。
　　“终于明白了吗？”芯欣慰的笑道。
　　“未来由我抓住，人们的幸福由我来保护。”曹玄亮拿起卷轴保证道，“我一定会把它送到天华殿的。”
　　与此同时，曹玄亮左手手背上暗红圈逐渐被淡金取代，至高信仰印记逐渐成型。
　　就在此刻，怵艮突然出现在曹玄亮背后阴笑道：“我就知道你留了这一手。”
　　曹玄亮突然发现身体被定住，动弹不得，连说话也不行。
　　“你…”芯手中凝聚力量，却被怵艮一脚踩断。
　　拿过卷轴，怵艮满意的看着曹玄亮左手手背。
　　“至高信仰印记，不错嘛。”怵艮拿住曹玄亮的左手，“成为我的信徒吧。”
　　暗红光点不断从怵艮身上逸出，在曹玄亮左手手背上凝聚。
　　“不，不要啊。”曹玄亮内心疯狂的嘶吼着。但他无能为力只能干看着。
　　“喝…”
　　芯用尽最后的生命能量向怵艮打出至强一拳，但为时已晚。
　　这一拳即使将怵艮打到一旁，但暗红色信仰印记已完全覆盖住淡金色信仰印记。
　　一人一生只能有一个信仰印记，而暗红倒金字塔是堕落天华的信仰印记，一旦被人发现，等待曹玄亮的只有死亡。
　　曹玄亮握着左手手腕痛苦的嘶吼道：“不！”
　　“小子，我的信仰之力是站在制高点上的。只要你好好发展它，美人金钱，权势地位都是手到擒来。”怵艮阴笑道。
　　“不，我绝对不会用你的力量，为你贡献任何信仰的。”曹玄亮怒吼道。
　　“么呵呵。”
　　怵艮轻笑道：“是么？”
　　恶堕天华消失了，芯也随着死亡消散了。只留下曹玄亮在雨夜中伫立。
　　一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切似乎都已改变。
　　曹玄亮呆坐在宇宙仓内用白布将左手缠住，只为遮挡这该死的印记不被发现。
　　“呆莫，有武器吗？能杀死恶堕天华的那种。”